小五在望君楼门口一直等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才看到陈武从望君楼里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
小五一路跟随,发现陈武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回到了林府,小五随即回到赌坊旁继续蹲守。
反观宗夫之。
宗夫之化身乞丐之后,颤颤巍巍的来到韶记钱庄。
站在钱庄门口的两名伙计一看是位衣衫褴褛的乞丐,其中一位凶神恶煞的朝宗夫之吼道,“快滚开,臭乞丐,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他一边怒骂,一边推搡宗夫之,宗夫之仿佛不堪对方的推搡,一下子摔倒在地。
或许是太疼了,宗夫之边蹬腿边哭喊,“我命苦啊,我只是多年之前受韶记钱庄的韶老板施饼之恩,侥幸没有饿死,如今故地重游,只是想见下恩人,给恩人磕个头。没想到,没想到啊。”
宗夫之装起撒泼的样子游刃有余,如果让辰夕和小五,甚或纪宛儿看到的话,几人肯定瞠目结舌。没想到堂堂大乐王朝第一智囊,竟然有如此形态。
宗夫之的哭喊引来了路上很多行人的围观,两名伙计中的另外一名担心事情闹大后会被上边责骂,于是赶紧跑进钱庄。
不一会,之前招待过宗夫之的那名伙计走了出来,同时,他也带着两个人出来。
那两个人去驱赶围在宗夫之周边的百姓,而他则走向宗夫之,一边将宗夫之扶起来,一边怒斥推搡宗夫之的伙计。
这名伙计笑着朝宗夫之道,“老人家,相必您得饿了吧,这附近有家面馆,我请您到面馆吃碗面吧。”
宗夫之的确是有点饿,但是他也没有忘记他撒泼滚打的目的,他握住伙计的手,老泪纵横,声泪俱下道,“可怜见的,终于有个说人话的人来了。我不饿,我只是想再见一下我的恩人罢了。想当年,我差点饿死,是恩人给了我一个饼,才能苟活到今日,麻烦您通融通融,让我见恩人一面吧,我只是想给恩人磕个头啊。呜呜呜。”说完,用破烂不堪的袖子擦擦眼睛。
这名伙计本事韶川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深受韶川的知遇之恩,看到乞丐都能为多年前的一饼之恩回报如斯,但是他呢,面对恩人遭遇到如此不公、不义、不孝的待遇,他却不敢怒也不敢言,比起乞丐,他觉得自己猪狗不如。
想起老爷如今的样子,当年应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眼中湿润了,他赶紧用手揉了揉,他在扶着乞丐的时候趁机说道,“老人家,我知道您想报恩,但是实话告诉您吧,老爷早就不在钱庄里了,如今他卧病在床,如果您真的想报恩的话,就到水云街与未观街交汇的北边第一个胡同里,那里有一个宅子,不大,老爷如今九在那里养病。至于您能不能进去就得看您的本事了。”伙计说完就松开了乞丐的手。
伙计回到钱庄后,有人通知他说老板让他到二楼,来到二楼后,韶现站在窗边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乞丐问道,“你刚才在跟那个乞丐说什么?”
伙计回道,“回老板,我告诉乞丐,他要找的人绝对不是老爷,因为老爷在近几年才将钱庄迁过来,他要找的人应该是上一个钱庄的老板。那个乞丐将信将疑,我看那个乞丐可怜,就给了他几文钱,让他买个馒头吃。”
韶现嘲讽道,“你倒是好心。没事就退下吧。”
伙计听言退下。
站在原地的宗夫之回想了伙计说的话后,拿着伙计刚才给的铜板来到他说的那个面馆痛痛快快的吃了一碗面。
吃碗面后,他来到那个伙计说的位置,这是一个比较破败的宅子,很难想象,渊城第一钱庄的老板竟然在这么破败的宅子里养病。
他走上前,啪啪的敲门。
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张脸色蜡黄的脸来,问道,“刚才谁敲的门?”
宗夫之抱着手恭敬道,“我,我敲的。”
来人一看是个叫花子,就想把门关上。
宗夫之忙说,“好人有好报,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你能报什么恩?”
“你家主人在多年前曾施舍我一张饼,让我苟活至今,我正好乞讨到这,所以想再见一下你家主人。”
开门的小厮是刚来的,这个宅子所谓的主人正躺在房间里像个活死人一般,或许是看这个人没几天活头了,就将之前的那些伺候这个主人的下人都撤走了,将他买了进来,说是待这个主人死后,由他给送终,报酬当然不菲。
小厮人心不坏,看到一个乞丐都想着报恩,想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他打开大门,让宗夫之进来。
宗夫之进来后,入眼的几乎全是破败的景象,残破的墙壁,死了的枯木,将一个大病之人放在如此没有生机的院子里养病,不是对这个生病的人有深仇大恨,就是巴不得这个人早死。
小厮打开房门,没有进去。
宗夫之来到韶川卧床的房间,房间里阴暗不堪,韶川枯瘦的身躯掩在破旧的被子下面。
宗夫之略懂医术,他摸上韶川的脉搏,感觉到韶川的脉搏上还有一丝气息涌动,如果现在接受好的治疗的话,说不定,韶川还有的救。
床上的韶川费力的睁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米饭了,连睁眼的劲都很难使出来,模模糊糊的看着自己的床前坐着一个人。
韶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宗夫人沉静说道,“你现在不方便说话,如今看守你的人只有一个小厮,我制服他非常容易。”
韶川思考着他的话,听的出来对方像是来救他的,可是他有什么可救的价值吗?
韶川摇了摇头,自己造的因,结出的恶果就得自己承受。
宗夫之看着韶川摇了摇头,他知道对方应该是看淡生死了,也是,无论是谁被自己亲生的孩子如此对待,心里估计都会想去寻死吧。
宗夫之也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点了韶川的脖颈一下,韶川随即昏迷过去。
门外的小厮虽然没有跟进来,但是一直都在门口监视着,听着屋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动静,他就想打开门瞧一瞧。
宗夫之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小厮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用事先准备好的迷药迷晕了小厮,小厮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宗夫之将小厮抬到了一张座椅上,把小厮的身体摆成犯困的姿势。毕竟是个人,就会春困的。
宗夫之打开大门,朝外看了看,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他知道小五就在未观街蹲守,找到小五,让他联系车辆,就能将韶川运回古村。
他步履急切的来到未观街,果然,看着小五靠坐在墙角那。
他走过去拍了怕小五的肩,小五下意识要出招,发现来人是先生。
宗夫之小声说道,“现在,你赶紧去找辆车,你亲自驾车感到未观街与水云街交汇处北面的第一个胡同那去,时间紧迫,快速行动。”
宗夫之说完就离开了,小五也快速去联系车辆。
小五的速度就是快,在宗夫之来到韶川家的时候,小五也驾着车朝这赶来。
宗夫之招手示意小五跟进来,然后小五背着韶川将他放到了车厢里,宗夫之随即也登上骡车。
他们必须趁城门没有关上前,将韶川运出去。
小五快速的驾着骡车,到城门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关上,两人顺利出城。
一路急驶,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上高坡。
此时已近傍晚,古村基本上在这个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升起做饭的炊烟。
小五将韶川背进院子里,听宗夫之的吩咐,将人放到东房的床上。
宗夫之在库房里找了一番药材,简单配置了一番,就着水,先给韶川喂进去。
小五去烧水,并且熬其它的药材。
在小五熬药才的时候,宗夫之将韶川的衣服简单的换了一番,韶川原先的衣服真是臭气熏天。为了能尽快破解林浩的案子,宗夫之的底线真是降了又降。
半个时辰之后,小五熬好了药材,宗夫之在小五的协助下,将药水全部喂进韶川的嘴里。
宗夫之对自己的医术非常有信心,在他给韶川解穴之后,不到半个时辰,韶川就醒了过来。
“水,水。”韶川嘶哑的说着。
小五端起旁边的温水喂给韶川。
喝了一碗水后的韶川,精神好了很多。他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均是陌生人,想起昏迷前遇到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他看宗夫之和小五的目光中透露出谨慎。
宗夫之开门见山说道,“韶老板,请不要害怕,我们是就你的,如果不是我们今天将你救出来,估计你是活不过明天的。”
韶川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关键是,对方两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谨慎的问道,“我能知道你们救我的原因吗?”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并且这种好是冒着多么大的生命外线。
“当然,我们救你也是在救自己。”宗夫之淡淡说道。
看出韶川的不解,宗夫之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只是说道,“韶老板,我们绝没有恶意,之所以救你,我们的确有所图,我们只是想知道韶现、林文通及历韧三人之间的关系。”
韶川感觉自己的状态好转了很多,听到对方的要求后,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