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念的面纱一直老老实实的戴在脸上,丝毫没有要被春风吹起来的表现,以至于我们翘着二郎腿的薛二少爷一下子没意识到自己辛苦巴巴的等了好几天的人终于舍得出来了。
“薛少爷。”清念既然要来,也打听了一下这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头头儿。
薛言嘿嘿一乐。
“你终于出来见我啦!”
清念点点头:“是,希望你还是不要在这儿占着一个位置,会给别人带来很大的不方便。”
薛言一脸无辜和茫然。
“哎呀是吗!?啧你这、怎么不早说呢你说是吧,这这这,这么多天了你才说,看来也不是特别的不方便哈,不过我懂!不方便是不方便!那我不在这儿呆着了!马上走!”
清念看着薛言毫无歉意的跟她扯皮,嘴角僵硬的勾了勾。
“那你肯离开就最......”
说完看见薛言从左边的位置挪到了右边的位置。
清念眯起了眼睛。
“哎呀呀,看清姑娘的表情,咋、我坐这儿还碍事儿?”
“这是病人的位置,薛少爷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薛言闻言,愣了一下,连忙捂住了头。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哎哟快瞧瞧我!”
清念看着滚来滚去完全不顾及什么形象的薛言,突然笑了。
朝已经盯着这边很久的医助招了招手。
两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学徒小跑着过来。
“把这位少爷抬到紧急室里去。”
薛言一边眯着眼睛看清念的反应,一边继续嗷嗷。
既然是急救,旁边就有一些放着床的简易小屋子,清念就是要把薛言抬到那儿去。
清念随着他走进屋子,那两个医助走出屋子之前拿出一条粗粗的麻绳,在薛言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之前,手脚麻利的把薛言绑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清念拿过那个小丫头的药箱,仔细的翻来翻去。
“姑娘你要对我做什么呀...这这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嘿嘿...”
清念看着也不喊头痛了的薛言,笑了。
拿出一根看上去像是绣花的大头针一样的灸针,拿过一盏没点燃的蜡烛台。
没搭薛言的腔,慢悠悠的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又把那根针在火上反复烤来烤去,看着银色的针烧的有些变色,薛言的脸色有些变了。
手脚想要动,但是医馆为了控制疯癫的病人,绳子都不仅特质坚固还加粗了,再加上那两个医助下手也狠了些,没有丝毫内里武功,从小就只知诗赋哲学,不闻舞刀弄枪的薛言彻底慌了......
完全挣脱不开啊啊啊!敬宇你小子速来救命啊啊啊!
“头痛的话...那么就先扎攒竹穴如何?”捏着在薛言眼中已经快冒烟了的针,清念俏皮的看着薛言。
薛言干笑...
“诶嘿嘿...姑娘息怒...”
清念拿着针在薛言脸上比划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
“薛少爷平时应该是纵声酒色的,看来还需要喝上一个疗程的汤药调理,我回去就写好药方送去薛府。”
薛言看着清念一脸笑意,抿了抿嘴。
“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恶意的哈。”
清念点点头。
“薛少爷,清念也没有恶意啊。”
薛言咽了口口水。
“姑娘我我我现在头不痛了,真的不痛了,看见姑娘你就不痛了!”
清念点点头:“看来我面相就可以治病了,那这么说,现在病已经好了,可以请回了?”
薛言看着清念手里近在咫尺的针,忙不失迭的点头。
“可以可以可以了,当然可以了必须可以了非常可以了!”
清念把针放下,开始帮薛言解绳子。
薛言看着细细长长的针尖,倒吸了口气。
“姑娘你这么凶悍,小心嫁不出去的哦。”
清念抬眼看了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是什么表情的薛言,没说话。
薛言倒也不在意清念的冷落,反倒是得寸进尺,抬手似乎想掀起清念的面纱。
清念看着即将靠近的手,眯起眼睛,在手碰到面纱的一瞬间,薛言停住了。
“什么情况!我怎么动不了了!姑娘!这次我不是装的了真的真的!”
清念表情淡然,握住针尾的手松开。
薛言的手臂上赫然立着那根针。
“既然薛少爷如此活泼,那还是冷静一会儿再回家吧。”
清念不再继续解绳子,反倒是撇下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诡异姿势怔在哪儿的薛言,一扭头走出了这间简易的屋子。
走出了小屋,迎面就撞见了赶来找她的李交。
“有什么事慢慢说…”清念到是镇定。
“老大!听说是去年收的一位门徒,接了个权贵病人,听说这病人到咱这儿就已经不行了,不过经过一番救治还是保住了命,可惜腿没保住。”
清念略略的听了个大概,就已经知道后来要如何发展了:“这人什么来头啊?”
“似乎是南平郡王表弟妻弟的义兄,反正现在那位妻弟不依不饶了,硬是要为他这位义兄讨个公道,我瞧见那位主治都快哭出来了。”
清念听着当归的话,却没什么反应:“那孩子用药施针可有错?”
李交摇了摇头:“我打听了,没有。”
清念左右看了看:“清鸿呢?她手下的人自己不管啊。”
李交急的直跺脚:“今儿个似乎出外诊啊。”
“既然诊治过程并无错处,那么我们也算尽了人事,天命如此,随他闹去吧。”
李交的眉头依旧皱着,看着清念悠闲地表情,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开口。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清念看着李交快扭在一起的五官,好笑的说。
“其实那个妻弟似乎说今年晋了千夫长,正气盛的时候,直接带了兵,把咱们一楼围起来了!”
清念这才突然回头。
“什么!?”
李交重重的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没有听错。
“这个什么什么弟弟喝大了?”
李交被清念的话逗得有些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规矩的摇头。
“没有是没有,不过我也觉得他喝大了。”
“我去看看,你去请京兆府尹。”
李交听了清念的话,却没挪动脚步。
“那好歹是郡王打着骨头连着筋的妻弟,京兆府尹会管咱们吗?”
清念略微思考了一下,拍了拍李交的肩膀。
“我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奔医馆正门,李交被弄的哭笑不得的站在那儿,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的往外走。
……………
“公子!你英雄救美的好机会来啦!”
敬宇连跑带颠的跑到薛言被拖进的小屋子里,看见造型怪异滑稽的自家公子,第一个反应不是呼救而是抱着肚子先笑了一会儿。
“哇哈哈哈…公子你这啥造型啊?今年京城的新风尚么哈哈哈!?不行不行笑死我了!”
薛言脸皮倒也厚,被自家小子这么笑,脸不红心不跳的,连骂都懒得骂。
“有屁快放,放完自个儿滚出去乐去。”
敬宇想到正事,稍微严肃了些:“我刚刚听到清念姑娘和一个学徒谈话,南平郡王那个不入流的妻弟跑来医馆找麻烦啦!似乎医馆还没啥错处!这个清念姑娘倒也单纯,竟然差人去找什么京兆府尹,那京兆府尹能理她么!公子你还不快去展现你的魅力,去英雄救美!让清姑娘对你另眼相看一把!”
薛言冷漠脸:“那你还在那儿叭叭的,还不过来帮你公子我把这针拔了!”
敬宇带着嘲笑拔了针,看着自家公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忙提醒。
“不过公子、不知道那位妻弟是谁么?”
“谁啊!?”
“就是您前几日一起喝酒那个孙公子啊!”
薛言正在自己的幻想里威风凛凛呢,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认怂。
“什么孙公子,孙子一个!我能怕他吗?不存在的!”
敬宇干笑了两声,心说公子你也就纸老虎厉害,你谁不怕啊你。
薛言往外大步走了两步,才觉出不对来。
“孙公子……孙朝?”
敬宇点点头。
“卧槽真是这小子啊……那这事儿可不好办了啊……”
敬宇继续一副鄙视的表情。
“公子你怂什么……你好歹是一品将军的儿子,对一个千夫长怂,说出去可要羞死你。”
薛言眼睛一瞪:“啧!你懂什么!一个小小的千夫长我还不放在眼里,可是那位南平郡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那可是藤小爷的母家兄弟!那藤劫什么身份!皇后的亲弟弟好吗!这水很深啊!”
敬宇似乎对自己家主子这幅怂了吧唧畏首畏尾的样子熟悉的很,也没多大反应,敷衍的点着头。
“是是是,公子你思虑周全,说的都对!行了吧,你去不去啊,不去咱回家行么。”
薛言一咬牙:“去!怎么能不去!”
“那您可快这点吧。”
“催什么催催催催催催的!我这不在走吗!在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