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种感觉并未让约翰引起任何不适。就如同平时退出幻梦境一样，身体同样变得沉重，倦意袭来，仿佛时刻都能睡去。
灰色的色彩蒙上双眼，身体周边同样生成回旋的气雾。身边的气雾逐渐变得粘稠，如同液体一般，一种窒息感从鼻腔处袭来。
约翰想要挣扎，想要站起，想要游走，摆脱这灰黑色的液体，但身体实在是过于沉重，根本无力挣扎。他的眼前一切就仿佛加了一层滤镜一般，绝不会是单纯被灰雾包围的景物。这些景物伴随着约翰的身体不断下沉逐渐发生变幻，逐渐抽象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显得异常恐慌，这种想要挣扎，压迫着自己内心的恐慌感足足持续了三分钟。
呼吸逐渐变缓，大量的粘稠液体涌进自己的鼻腔，让约翰觉得异常不适。
不过也正是因为刚才的三分钟挣扎，也让约翰注意到了一些事情，他并没有处于溺水的状态，只是有极其的不适感以及一种近似于无法呼吸的状态，但只是近似，并不会导致缺氧。
有了这一发现的约翰稍稍变得冷静一些，至少自己并不会死于溺亡，他开始逐渐考虑如何摆脱这一处境。就如同在先前的七十层阶梯时一样，即便知道向下走会有不好的预感，但出于作死精神，约翰依旧选了走到阶梯的最底层。
这时依旧如此，即便是作死，约翰也想把到底决定怎么死，或者怎么作死自己的主导权把握在自己手中。
“还有一种说法，幻梦境并非单指众人互相织造起来的线网，而是单独成立的一种空间。”约翰回想起杰洛特的这句话，如果假设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自己应该处在幻梦境与现实世界这两个空间的夹缝的可能性极大。
当然，不排除自己的意识被无限制地拉长。
这是约翰在某个古典上看到的，相传有一个魔法十分怪异，序列未知，它能提高人对时间的把握程度，拥有这种魔法的人就像是时间的孩子，他们能将一分钟当作是三分钟。
当然，也可以说是他们的时间被加快了三倍。
“......不够......还不够。”
那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如钟声般回荡在约翰的大脑。同一时间，约翰感觉到自己左手腕传来剧烈的炙热感，仿佛即将燃烧起来。
疼痛中，约翰不由得暗自吐了口气，因为接下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一片漆黑且被灰黑色雾气围绕的东西浮现在约翰的上方，“‘人性’还是不够......还需要......”
又是‘人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对方说‘人性’了，约翰虽然对‘人性’有了部分了解，但‘人性’具体指什么，仍旧是未解之谜。
逐渐那片灰黑色雾气与那片漆黑结合，形成一颗眼球，相比于之前只能漂浮起来的雾气看上去好了许多。但也相对于更加让人恐慌，虽然灰黑色雾气影响人的认知，让人不知道那片灰雾之下到底有着什么，但一颗会漂浮移动的眼球，更能让人在短时间产生恐惧，尤其是眼球后面还有着类似神经末梢的东西存在，并连接着银色且有明显金属质感的元件之后，在链接两者的神经线上还留有裸露出来的金属齿轮。
紧接着，约翰看到一些无法形容的猩红物状像是缠绕起这片漆黑的空间，低沉的呢喃在耳旁响起，湿润，浑浊，猩红，一片片灰黑雾气蒸腾着，回旋而起，仿佛要贯穿天地，蔓延结合着排向灰黑的天穹，破碎而昏沉......
因为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约翰显得并不怎么恐慌，逐渐冷静下来。
“是因为‘人性’不够，我才无法进行联系你吗？”约翰试探性地问道，“还有‘人性’的获取方式，我也需要知道。”
这点，约翰必须进行询问，虽然他也有过一定的猜测。深渊或者深渊的碎片有关于幻梦境中所谓的‘使者’，结晶石的形成也同样有关‘人性’。
“我还以为你知道‘人性’怎么获取了。”那只漂浮的眼球将瞳孔的部分转向约翰，两道目光聚焦在一起，约翰只觉得思维恍惚了一下，仿佛失去了什么。而后，那只眼球注意到了约翰的反应，又将目光转移，“你看吧，没有‘人性’作为支持，你连直视我的力量都没有，更别说掌握了。”
恍惚之后的约翰，开始不停地喘着粗气，手脚冰凉，冷汗从额头开始止不住地向下流。
“至于‘人性’，我想只能通过猎杀来获取。”碎片如实地向约翰解答，“我们现在在一条战线上，我肯定不会对你说谎。”
这样的话，‘人性’指的应该是某种精神或者力量才对......在碎片的话语中，约翰很快便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那结晶石，也就是那些呈现出灰色的石头是什么？剥夺‘人性’之后的产物？”
“准确地说，是‘人性’压缩到现实之后的产物......”碎片纠正了约翰的说法，“我真想不到，以你去往幻梦境的频率居然还没有搞懂‘人性’是什么，要是没有报酬的话，你觉得那些人回去幻梦境？不要说什么因为时间不同容易搞研究，这明显不对，研究都是要在现实中展开才是更加合理的。幻梦境中，无论你进行了多么伟大的研究，别人看不到，那就是失败。”
在碎片的话语中，约翰逐渐有了一种可怕的推论，“难道，幻梦境所有的人都是跟深渊有关的人？或者说像我这样，被深渊的力量寄生了？”
“没那么夸张......”碎皮打了个‘哈哈’，“但能进入幻梦境的人都死过一次，其中的‘使者’则是与深渊有关的选者。”
死过一次......约翰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虽然听琳说过，自己的身体虽然与活人无异，但却完全不像是活着的状态。
“我刚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十分接近死亡的状态了，我原以为能占据你这一具身体来着，结果你被人救了，如果不信的话，你以后学会灵视之后可以看看自己的胸腹，那里有着符文。当然，这也是限制了你学习正统魔法，这个符文在不断地吸收你身体里的能量。如果你不获取力量的话，这个符文最多还有七年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就真的能上天堂看看那里有没有你信仰的神明，哈哈哈哈......”
“好了，言归正传，幻梦境最主要就是产生你所说的结晶石的地方。使者有着剥夺活物的能力，化作结晶石带出幻梦境。同样，结晶石也是改善人体力量，武器附魔的主要原料。如果更高深地话，还能炼制贤者之石。”
碎片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