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北景伫立南荒几百年了,城墙上的青苔绿的都有些盎然,几十年间没有一场战事,平静的城池和平了很久,很久了……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这里发生了大战,这满墙的绿色青苔,游墙爬山虎,还能不能保存下来?
庞观心想,自己也是杞人忧天,这里是哪里?呵,这里是北景城,南荒首屈一指的大城,位于南荒中央,南边有临近南溟海的浙洲,右边有临近东海的沪洲,西边有梵洲,北边最保险,号称天云一十三洲三大凶地之一的红谷大沼泽,就坐落在这里。
如果有一天北景城发生了战事,这只能说明一点,有敌军打到南边来了,大夏发生了滔天大战,连鼎桓二洲也都全部失守,大夏的帝都四九城已然被夺!皇朝面临覆灭!
但这都是不可能的!
次日清晨,北景城北门大开,守城的将士伫立两旁,手拿长矛,目不斜视,见状的北景城居民不知情况,纷纷挤在道路两旁围观。
沓、沓、沓,一行车队前呼后拥的从军士隔开的道路上慢慢行来,三十匹高头大马,毛发顺直,肌肉健壮,确定是军用战马。
马上各自骑坐一位武装精良的军士,有的身背铁盾,手拿长刀,有的手拿长枪,挂着长弓,马上配着箭袋,轻甲加身,带着大包物资。
中间是一辆马车,可拉车的不是马,而是两只独角犀牛,他们浑身白色,身长四米,表皮如同盔甲,四肢粗壮如柱,特别是鼻子上的独角,坚硬锋锐,这种犀牛,一般人绝对见不到,只有大夏精锐的军队中才能拥有,乃是大夏战车的常用配置,而今天为了长途赶往摘星院,公冶昆仑可算是动用了些真资源。
慢慢踱步直到北门门口外,车队在领头的队长的手势下停止。
公冶昆仑将一封信交给公冶传:“摘星院不比其他地方,到了那里,可不要像在北景城一样,能进去的都是不简单的人,要么是大宗大派的亲传弟子,要么是家大业大的权贵少爷,最不济也是修行天赋奇高,实力强大的狠人。你要收敛点,特别是最后一种人,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了”
公冶传无所谓的点点头:“我知道,就像是庞观那种是吧!莫欺少年穷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我身份也不差吧,怎么搞的好像我背景很差似的”
公冶昆仑一巴掌拍在公冶传的脑门上:“你个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没没没,我这不是在说您大腿粗吗,有您的盛名在,再加上舅舅的身份,我心里有底啊!是不”公冶传笑嘻嘻,拿着一把折扇,谄媚的说道。
旁边的厉若青轻蔑一撇,这种不要脸的表哥她不愿意承认。
“多的我也不说了,到了摘星院,将信交给教导主任,相信凭你的身份,拿到一张学生证是不难的,还有,多照顾庞观,他没有信物,是要靠实力进去的,你要多帮他打点”公冶昆仑交代。
“知道了,我和庞观什么关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公冶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就他?凭他的实力,怎么进摘星院?”厉若青问道,对于庞观,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第一印象实在太差,又或者是接二连三的见到庞观的所作所为,她绝对不相信庞观有实力。
“青儿,早跟你说了,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见到的真心可能不是真心,你听到的谩骂反问却有可能是关心,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公冶昆仑严肃的对厉若青教导。
“您说是就是了,反正我就是不信”厉若青抬起下巴,一副死犟的样子。
公冶传在旁边看的古怪,上下大量厉若青,真想看看这丫头到时候吃瘪的样子。
以庞观的耳力,尽管相隔十几米,但公冶传他们交谈的一切他都听在耳朵里,这种离别时的叮嘱他恐怕这辈子都听不到,一种酸苦的感觉在心中升起,老庞头死了,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到哪里,哪里都能是故乡,都能是家。
可终究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举目四望,四下无亲,天上地下,就我一人,无论是功成名就,还是登临绝顶,他都无人分享,没有人为他喝彩,为他打自心底的高兴,而当他陷入低谷,濒临绝境,也同样没有人为他担心,为他伤心。
当庞观见到公冶传没心没肺的笑,插科打诨的谄媚,他心底是羡慕的,是渴望的。
当然,公冶传和公冶昆仑的话还是给了他温暖的
“北景城距离桓洲六千多公里,途径两个大洲,我安排的这些护卫只能送你们到达彭城,到了彭城以后,你们要自己乘坐飞行蛮兽,这一路山高路远,也不知道会有些什么危险,凡事要多考虑,遇事要谨慎,多听多看,少说少做”公冶昆仑交代道。
“嗯,我们知道”公冶传答,厉若青也也点点头。
“嗯,走吧”
公冶昆仑点头,脸上见不到丝毫的担心和不舍。
公冶传也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性,他也不多说,转身,唰一声打开折扇,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
“怎么是你赶车?”厉若青见到赶车的庞观,原本因远离而有些伤感的脸色立马一收,转而换上了冷面寒霜。
尽管厉若青表现的再不满,脸上的气愤再强烈,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厉若青最亮眼的地方在她的睫毛,别人的睫毛最多只是显得长,但她的不同,她的睫毛能看到弯,乌黑俏丽,整齐一致的往上翘,搭配上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间,再寒冷的脸色也没有了威慑力。
这是庞观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厉若青,第一次在闻香楼只是感觉惊艳,第二次在城主府又只是匆匆一瞥,现在算是彻底将厉若青看了个透彻,庞观心底只有两个字形容,俏丽!
“我是亲卫,就是要贴身的保护你们,当然要距离你们最近,赶车不是最好的位置吗?”庞观特意将贴身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果然厉若青领会了庞观的调侃:“你走!自己找一匹马”
“那不行,我是亲卫,我必须坚持自己的职责”庞观面无表情,认真的说道,仿佛他真的就是那种坚守职位,绝不妥协的人。
“你!好,我现在宣布你不再是我的亲卫了,你可以走了”厉若青指着旁边的一匹没人骑乘的马说道。
“那不行,我可以不当你的亲卫,但是我不能不当阿传的亲卫,所以车夫这个位置我是不会让的”
庞观合情合理的说道,说完还拍了拍马车门,车内的公冶传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当即出来帮腔。
“说得对,庞观是我的亲卫,我授意他当马车的车夫”
“公冶传,你!哼!”厉若青想不到继续驱逐庞观的理由,气哼哼的走上马车。
“姑娘,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庞观笑呵呵的说道,逗逗这姑娘真是身心愉悦。
“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掀开马车车帘的厉若青回头轻蔑的说道。
庞观摸了摸鼻子,呵,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小看了。
沓、沓、沓
车轱辘慢悠悠的向前走,马蹄踏在地板上脆脆的响,这声音是离别的声音,想必再回来时也是这般声音吧,北景城在身后越来越远,公冶昆仑依旧站在城门口面无表情。
庞观回头一望,城墙的绿色愈加模糊,这座他成长的城池渐渐远去,此一去长途六千公里,渺渺茫茫是前路,浩浩荡荡不回头,他将彻底告别过去平凡的人生,走向苍茫的无上大道,当世天骄,高门贵子,修行七大峰,武院摘星院,朝堂三公,人族,兽族,他庞任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