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捂住嘴,背过脸,暗暗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公西翊自然看见了沉吟的小动作,“本王年纪轻轻就如何?”
沉吟脑子转的飞快,自然不能告诉他实话,胡乱一诌:“年纪轻轻就......就这么耳朵尖!”
这丫头不肯说实话,公西翊想起方才叶长卿的话,虽未明言,但意指沉吟便是那贪狼与七煞。
莫不是这丫头知道自己的命格?且听她方才险些说漏嘴,应是知道些什么。
“那你说说,情种是谁?贱骨头、狗男女又是谁?”
有完没完......
沉吟扶着额头,再次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自己没事一个人瞎叨叨什么!
突然灵光一闪,刚刚还在想着规劝一番公西翊,此刻他正好来了,也省的自己再去找他。
“先不提这个了,咱们来谈谈理想抱负!”
公西翊皱眉,沉吟一介女子,竟与自己谈理想抱负?
莫非这就是七煞与贪狼的本性?
“你想谈什么?”
“你先说说你的,你说完了我再说!”
公西翊沉默半晌,“本王既是东羽国皇氏子孙,定然是要辅佐圣上,内修国政,外御敌寇。”
沉吟深吸一口气...
他难道不是因为为情所伤,一心寻死,最后才落得身死战场?
“我还以为你是个情种......”沉吟埋着头小声嘀咕。
“吟儿所说情种乃本王?”公西翊此刻如二月阳光,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光明媚,“本王的心意你可知?”
我自然知,除了你自己,这世上恐怕只有我最知了。
沉吟翻了翻白眼,继续规劝。
“既然身为一个情种,你就该呆在家里,守着妻儿。上战场是会死人的!若你死了,家中孤儿寡母又该如何是好?”
公西翊皱眉,他从未想过这些。
沉吟见规劝初见成效,继续道:“你可知身为皇室子弟,特别如你这般的王爷,政敌、仇家,哪一样会少?你若死了,妻儿们岂不是要被斩草除根?”
公西翊心中一痛,盯着沉吟。她竟如此不想嫁与自己?连这些话都说出口。
沉吟哪知公西翊此刻正心如滴血,直以为自己才思敏捷,救人于不声不响之中。
“别再说了,既然你如此不愿,本王便不逼你。”公西翊理了理刚刚被沉吟擦过茶渍的衣袖,“本王明日便去御书房提退亲之事。”
退亲?御书房?
不提还好,提起御书房沉吟就发毛。
敢情自己说了这么半天,这家伙往退亲上去了。若让他郁郁寡欢的去退了亲,岂不是又要郁郁寡欢的去杀匈奴人?
“不行!不许退!”
公西翊心情跌宕起伏,她劝了自己半天,一会儿将自己妻儿说的凄凄惨惨,一会儿又不许退婚。
“既不让退婚,吟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却越绕越乱......
沉吟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道:“你想想,保家卫国退敌千里,自有身经百战的良将,哪里缺你这样的炮灰......咳咳,哪里缺你这样的人才!你的雄才伟略应当用在后勤,朝堂之上的凶险比起战场,那也是不遑多让的。”
“吟儿果然见解独到。”贪狼乃艰险诡诈之士,这便是她的天性,难怪她一介女子能说出这番言语,“既然如此,吟儿一番话说完,这婚究竟是退与不退?”
沉吟正抓起最后一块糕点往嘴里送,被公西翊这一问,差点噎着。
赶忙喝口茶缓缓,顺便找个话茬避开这个问题。
“诶,刚刚那位叶兄呢?怎不见他与你一路?”
“吟儿关心他作甚?”
关心他作甚?
作甚?
“我......关心他作甚?”沉吟捏着盘子最后一点糕点渣子,搓来捏去,捏去搓来,“哦,我还没谢他今早助我降服那登徒子呢!”
沉吟眼睛瞧瞧公西翊脸色,没什么变化,接着开始滔滔不绝。
“你可不知道,今早我悄悄出......光明正大的出府,走到一馄炖摊位,只见那馄饨是又白又大!”说着还指着自己的白色衣服,意为:这么白!又拿起一旁的茶盏,意为:这么大!
“谁知我刚坐下,一碗馄炖刚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吃。旁边一骨瘦如柴,状似恶鬼的大黄牙登徒子竟想调戏本小姐......不对,调戏本公子!”
沉吟说的眉飞色舞,并未注意到一旁公西翊顿时脸色黑了几分。
“谁知这登徒子一个不稳,竟跌进了煮沸的馄炖汤锅上!”说着,还丢了个糕点渣子在公西翊的茶碗里,意为:掉进了锅里。
“说时迟那时快!本小......本公子一脚踏在他屁股上!这登徒子被烫的嗷嗷直叫,无力起身。本公子本欲为民除害,谁知......”沉吟口干,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谁知半路杀出个叶长卿,硬把我给拉开了!还叫了大夫,通知了衙门。衙门来人便将那登徒子带走了。”
说完沉吟声音低落,似是抱憾自己没能手刃恶人。
公西翊见她说的绘声绘色,“然后呢?”
然后?
这人也不嫌无聊?自己为了转移话题,说了这么一箩筐子话,他还听上瘾了?
“然后叶兄便说自己扇子的坠子不够绿,然后他竟看上了我的扇坠!后来他便要了去......”这脸皮厚得,跟对面这翊王简直有一拼。
“哦?坠子不是你送的?是他硬抢过去的?”
“也不算硬抢,还算比较客气的。”
公西翊舒展开皱着的眉毛,半晌又皱起。
沉吟心惊,难道哪里说的不对?这醋王该不会想起那是一朵并蒂莲了?
看来还得解释解释。
“这坠子委实是我在我娘房里顺手捞来的,随手用作了扇坠。”沉吟瞄着公西翊的脸色,“我也是今日才正经注意到,那是朵并蒂莲。”
公西翊见她小心翼翼解释,模样甚是可爱,她这是担心自己胡思乱想?既如此,她先前劝自己,现在又怕自己生气,是作何意?
“你是在暗示本王什么?”
沉吟傻住。
暗示?难道自己表达的还不清楚明白?
公西翊接着道:“本王问你,依吟儿之意,那这婚是退与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