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姐明明问的是实话，哪里就自恋了？！”
青桔护短不服气，腮帮子都气得鼓了起来。
佟佳琪看稀奇一样地瞥了她一眼，话却是对佟佳言说得：“呦吼，你这丫鬟还真护主。”
佟佳言坦然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啊，她很维护我的，所以三姐姐你要对我好一点哦。”
佟佳琪一愣：“……”竟然被她说得一时接不上来话。
几个丫鬟见了佟佳琪瞪大眼睛被噎住了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一个个都抿着嘴角在偷笑。
佟佳琪虽然开始听了有些无语，转念一想也情不自禁崩开脸皮，笑出声来。
她和佟佳言的关系在短短数日内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变化发生和进行的并不突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佟佳言听到车外有吆喝卖糖葫芦的声音，就喊了车停，准备下去。
“你要干嘛？”佟佳琪拉住她问。
“去给你买糖葫芦啊。”佟佳言笑着回答。
干嘛对她这么好？
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佟佳琪的脸微微泛红，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让豆蕊下去买不就好了？”
突然被点名的豆蕊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做丫鬟好难。
“她买的是她买的，我买的是我买的，意义不一样。”佟佳言摇了摇头，转而牵起佟佳琪的手，“三姐跟我一起下车吧，难得出来一次，我请你吃了午饭再回去。”
佟佳琪看着两人牵紧在一起的手，原本因为不习惯而想甩开，目光所及佟佳言纤细的手腕，顺着手臂一路往上，看见她微扬掀起的嘴角，不知怎么，心里一动，放弃了要甩开她手的想法，任由佟佳言牵着自己的手，往前面卖糖葫芦的地方走去。
……
“子琛，我们还是快回书院去吧，今日下午可是古夫子的课，一会儿等他点名，发现我们不在，回去我们就要倒霉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紧追在另一个男子身后，面带不安地说道。
在他身前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穿了一件石青色窄袖长袍，腰间垂着一块血红色的环形玉佩，手里把玩着一把未开的折扇，眼角风流，桃花自现。
他身材修长，五官惊艳。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眯，嘴角习惯性地往一边勾起。这个表情在别人做来会给人一种正在被人打量算计的不好感觉，但在他做来，无端让他多出一股风流。
“要回去你回去，我只是个旁听生，才懒得睬你们书院那么多规矩。”
桃花眼少年，一手把玩着折扇，拍打着手，四处乱看，想看看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可以打发消遣。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有一人手拿着一串红澄澄的糖葫芦，转过脸来，笑着递给身边的人。
阳光正好打在她脸上，将她的笑容映照的熠熠生辉。
桃花眼少年如同被人一箭射中心脏，怔在了原地。
“啪嗒。”
略矮一些的少年仍在一旁低着头，心有惴惴地唠叨着：“子琛，我们快点回去好不好？你不知道，古夫子是出了名的教学不讲情面，若是叫他发现我逃课，不但回去要罚我抄课文，他还会叫家长的。要是让我爹知道我逃课的事，那我可就真完了！子琛，子琛？子琛……？”
少年得不到回应，抬起头才忽然发现，好友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当场，连手里的折扇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只知道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一动也不会动。
他推了几下好友，都没反应。
顺着好友的视线，他也跟着往前方望去。
只看见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有一对背影生动的小姐正和人买完了糖葫芦，转身离去。
“子琛？明子琛？”
少年又喊了同伴两声。
“李季行，她……是谁？”
明子琛的目光仍旧直直地落在那棵梧桐树下。
那里已经没有那抹红色的身影，可他心里的悸动仍旧余波未平。
李季行似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了想说道：“没看清楚，不过，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回头倒是可以派人打听一下。”
失控的心脏渐渐回到了原位，明子琛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会让他如心脏被人重击一般，大动不已，楞在原地，不敢动作，脑海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那人，可偏偏又毫无印象可寻。见到那张脸转过来的瞬间，胸腔里一下子冒出来好多种复杂的情绪。
愧疚，怀念，酸涩，喜悦……
全部交织在一起，竟是一下子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查，一定要查到她是谁！我要知道！”明子琛最后握紧了拳头，转身大步离去。
这天晚上，明子琛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再次见到了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个姑娘。
她睁大了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受惊似的看着他，大颗大颗的晶莹从她的眼角滚落掉下，她拼命摇头，抓着他的袖子恳求他说：“求求你，不要不要！”
他从一片凉意中惊醒。
屋外还是浓的看不见天的黑。
后背被睡出一身虚汗，连带着里衣也全都被汗打湿，风一吹，凉丝丝的感觉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
明子琛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两腿中央。
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脸庞。
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刚刚那个人的模样。
她凶巴巴地扑过来，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明子琛低头，抬起右手。
总觉得在手腕这个地方，应该又一道浅浅的牙齿印记才对。
可是这里，光洁一片。
他反而觉得心中怅然若失。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掉了，他还没能找回来。
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
他要找到那个重要的丢失的东西。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她。
明子琛起身。
“来人，打水进来！”
小厮同喜听见声音传唤，立马出去叫人抬水进来。
明子琛进了净房，泡在浴桶里，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刚刚梦见的好几幕。
蒸腾的热气将他笼罩在一片白气朦朦里，他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