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打着折扇伸了出来。
好巧不巧地拦住佟佳言。
佟佳言并不看他，而是略显无助地朝佟亦航望去。
佟亦航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一步，走到傅明琛和佟佳言中间，将佟佳言护在身后挡住。
傅明琛手中的折扇刚好碰到他胸口的衣衫。
“子琛，你这是何意？”他语气不快地说道。
就连李季行也觉察出来傅明琛有些不对劲。
好像在特意“针对”这位佟小姐一样。
明明之前他都没有见过傅明琛打理过哪个女孩子。
今天竟然都会主动拦人了？！
太奇怪了！
他赶紧走过去打圆场，悄悄拽了拽傅明琛的衣袖，对他摇头，使眼色，又笑得跟软面团似的，表情讨好地和佟亦航还有佟佳言解释。
“别误会，别误会，子琛他无心的，他不是有意的。”
佟佳言乖巧地站在佟亦航身后，微微低着头，心中却在思量傅明琛的反常举动。
上辈子是她主动招惹的傅明琛，可今世今日，她已经主动后退，对他避之不及，以傅明琛谁都难入他眼的个性，不该会对她有此关注才是。
可为何事情却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走？
佟佳言百思不得其解。
来者是客，佟亦航也不好一直摆脸色。
他缓了缓表情，淡声道：“不是说要去拜见我母亲吗？我母亲居所的方向在这边，我们走吧。”又扭头朝佟佳言轻声道，“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再去找你。”
佟佳言乖巧点头。
李季行赶紧拉着傅明琛跟在佟亦航身后走。
脚步声渐渐远离的时候，佟佳言才抬起头。
不期然又撞上了一双晦色莫名的桃花眼。
傅明琛人被李季行拉着在走，头却扭了过来看着她笑。
他用嘴型无声喊了两个字。
顷刻间，就让她如坠冰窖。
“小七。”
佟佳言睁大了双眼，惊恐地呆立在原地。
……
回到清风苑的时候，佟佳言坐在南窗下的炕床之上，发了很久的呆。
小七这两个字对她的打击实在有一点大。
会这么称呼她的人不多，两世加起来，好像也就只有一个傅明琛。
因为她在家中兄弟姐妹里排行第七的缘故，得罪傅明琛以后，傅明琛每次见到她时捉弄她，嘴里就喊的小七。
她说她有名字，才不叫小七。
可傅明琛总是环着手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等我把你要过来给我做丫鬟，你就得改名叫小七。”
她骂他想得美，她说她宁愿这辈子做牛做马做猪做狗，也不会给他做丫鬟。
傅明琛听完突然凑近了身体，鼻尖贴着鼻尖地嗤笑道：“你猜我若是开口跟你家里要人，你家里是给也不给？”
给。
连她也觉得祖父祖母一定会将她当做人情卖给傅明琛。
所以她害怕地大哭。
傅明琛就看着她哈哈大笑。
她又难过又生气，咬着嘴吧，看他的眼神更是又害怕又气恨。
他却忽然收了笑意，朝她伸过手。
她以为他要打她，害怕地一抖。
结果他像中了邪一样，手摸上她的嘴唇，冷着脸唬她道：“把嘴给我松开！”
她瞪着他，说：“我偏不！”
他就冷笑地看着她说道：“小七，我说你会是我的，你就一定会是我的。我命令你松开，你就必须得松开。听话，懂吗？”
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佟佳言疲惫地闭上眼，伸手按住了太阳穴。
“小姐，五爷来了。”绿芜掀了帘子进来说道。
佟佳言睁开眼，看见佟亦航走了进来。
她起身去迎：“哥哥。”
佟亦航疾步朝她靠近，脸上的关切十分着急：“妹妹，我听青桔说你回来以后就不太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可有请大夫进来瞧一瞧？”
佟佳言朝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青桔投去埋怨的一眼。
青桔吐吐舌，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哥哥安心，我没事，只是方才有些头晕，大约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不要紧的。”佟佳言笑了笑说道，又命绿芜去沏茶来。
“真的没事？”
佟亦航仍不放心，被她带着坐下后，还在仔仔细细打量她的脸色。
“真没事。”佟佳言笑着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够不清楚吗？若是有事，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哥哥的。”
听她这样保证了，佟亦航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
绿芜泡了茶来，佟佳言端给佟亦航，让他尝。
“这是我新做的桂花茶，哥哥尝尝。”
佟亦航伸手接过，吹了吹茶面，喝了一口。
“真好喝，一样是桂花茶，妹妹做得比我在外面买的好喝多了。”佟亦航满脸高兴地望着她，又想起来一事，“方才我那两个同窗在母亲那里喝了你做得茶后，也夸妹妹你做得花茶格外好喝。明子琛临走前还特意和母亲要了一包你做得茶叶带走。”
“母亲给了？”佟佳言问道。
“给了。”佟亦航点头，又道，“我原是觉得不妥的，但我看母亲似乎挺喜欢李季行和明子琛的，尤其是明子琛。”
说起明子琛今日的表现，佟亦航自己都觉得奇怪。
“妹妹你不知道，从一进门起，明子琛就伯母长，伯母短的称呼母亲，不管母亲说什么，明子琛都能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哄得母亲眉开眼笑，嘴里的笑声就没有停过。我入学这么久，若非亲眼所见，都快觉得今日来拜访我家的这个人是个假的明子琛了。太奇怪了！”
他连连摇头。
明子琛哄小纪氏？
他竟然会拉下脸面来哄人？
这已经不是奇怪，而是诡异了。
佟佳言也拿不准他想做什么，只好道：“反常即为妖。既然哥哥也觉得奇怪，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总归我们与他无甚关系，只作普通往来就好。”
听到这里，佟亦航表情略显尴尬地抬起头：“怕是不行。”
佟佳言挑眉：“为何不行？”
佟亦航道：“你可还记得我们有一位姑祖母？我也是今日在母亲屋里听李季行主动说起才知道，原来我们两家还是姻亲关系，李季行的亲祖母就是我们的姑祖母。按照辈分，我还要称呼他一声季表哥。”
他满脸郁闷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