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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续)

接连两日的晴天,火心昊他们真的住进了朱十六准备的宅子里。他们还把宅子取名叫做“庄昊苑”,火小庄当日便找人题字做匾挂上去了。

火心昊在宅子里细心地布好了五行八卦、机关巧术,用以保护宅内的人。杜宜夫妇也来参与了,杜宜尤其做了几个精巧的陷井,让火心昊等人大开眼界,直呼“不敢相信”。火小庄看着觉着好玩,也不经意间做了不少陷阱,初时君束还掉入了陷阱里,被短剑扎着疼的哇哇叫,幸好火小庄还没装上厉害机关。经历了之后,仆人更加小心,才渐渐无事。

火小庄还专门为“大叔”建了一个小阁楼,供它自由玩耍。“大叔”甚是高兴,在大部分睡觉之余还飞了出去,为她衔得一枝红梅来。

闲月阁阁主多次邀请火心昊过去做客,一直以新搬家收拾太忙被推脱。

皇帝下完早朝,每天除了勤练武功,就是偷偷溜出宫外,在那个巷子里徘徊。。。

直到第三天,晴朗的天空突然变了脸色,大片大片的雪呼呼的往下落。今天,皇帝新纳的三个妃子就要进宫了,后宫内倒体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然几人欢喜几人愁,冷暖自知而已。

皇帝金辰逸像前两日一样,下了早朝,练习武功,然后换上便装又偷偷去了巷口。或许,朕就是想弄清楚下这个女子是否真的和那些蒙面人有关系!金辰逸再一次这样说服自己。

今日的雪很大,他不禁勒紧了自己的披风,他在巷口来回踱步,多么希望能再见到她。可是已经守株待兔好几日了,他仍然没见到她,他有点自嘲,也许人家早已离开京城,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幕时分,雪早已停了,太阳露出了火红的半个脑袋,夕阳甚美,阳光映照下的白雪,也熠熠生光。皇帝金辰逸看到远处的白雪上,一个身穿红衣短棉袄的女子出现了,她芙蓉如面柳如眉,脉脉眼中波,盈盈白雪处,罗衣何飘飘,顾盼遗光彩。

是她!是她!金辰逸激动万分!至于她和蒙面人有什么关系,他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今天的夕阳实在太美了。

火小庄等雪停了出来走走,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闷在房里,把她都闷坏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条巷口来,那样的不知不觉。

然而在这里,她竟然又遇到了他,虽然有点害羞却莫名的觉得很高兴。

他们很想快步走到对方面前,但为了各自的矜持,又极其克制的用平常的步伐走着,只觉这条巷子好长好长;四目相对间,又感觉彼此好近好近。

终于,在巷子中间,两人笑脸盈盈相遇了,金辰逸迫不及待的道:“在下金辰逸,久等姑娘了,哦,不,又遇到姑娘了,敢问姑娘芳名?”

火小庄看着他热烈似火的眼睛,听着他有点口齿凌乱的语气,不禁好笑回道:“小女子小庄。”

金辰逸甚为高兴,不禁脱口道:“小庄,小庄,这名字好美,不过我看你身段灵活,像只矫健的小猫,不如叫你猫儿吧。”

火小庄抗议,努努嘴道:“我看你那天笨死了,像只猪,不如叫你猪儿呀。”

金辰逸头一次遇到有人这么违逆他,还敢骂他,倒也稀奇,顿时哈哈笑道:“猪儿实在难听呢,不如叫我逸哥哥,这个好听。”说着还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得意的样子。

火小庄也觉得自己唐突,但听到“逸哥哥”这么亲密的词,一时搪塞起来。

金辰逸以为小庄还在抗议猫儿的事,忙摊手道:“不叫猫儿,叫小庄儿,不知姑娘同意否?”说到后面还行起礼来了,显得很有礼貌的样子。

火小庄看他这神情,颇有哥哥几分神韵,不觉得又多了几分亲密感,便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对方,似有千言万语,又觉说什么都有些过于唐突。金辰逸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小庄儿,除夕我们约见吧?我有礼物想要送给你。”还是觉得唐突,未了,又加上一句:“以表达上次姑娘的相救之恩!”

火小庄听到他邀约,满心欢喜,虽还是不作声,但显然有默认之态。

金辰逸看她默认,甚为高兴,又忍不住塞给她一块令牌,道:“你拿着这个,有了这个,你想去哪都行的。”

火小庄接过令牌,只觉刚才手指接触间,一股缓流瞬间流入心田,她看也没看,慌忙把令牌收起来,以掩饰心中的悸动。

金辰逸见她收过令牌,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看时辰不早了,估摸着再不回去宫里可要闹翻天了,便道:“小庄儿,我要走了。”

火小庄虽然有点乱,还是稍有理智的问了一声道:“那…那除夕去哪里找你?”

金辰逸暗叹自己粗心,虽然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演练了好多次,却还是漏了一些。如果他连这个都没说清楚,再错过恐怕是一辈子的遗憾了,这样的错误千万不要有第二次。

金辰逸拍了拍脑袋,回道:“皇城之上,紫云之巅。”

说完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便各自分别了。

金辰逸和火小庄刚离开,只见巷口金皓轩出现了,他在巷口张望。

与此同时,金皓轩也看到巷口远处的白雪上,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出现了,她芙蓉如面柳如眉,脉脉眼中波,盈盈白雪处,罗衣何飘飘,顾盼遗光彩。

他快步走到女子面前,不敢相信喊道:“心昊?”

来人正是火心昊!他此刻穿着火小庄的衣服,戴着漂亮发髻,还淡妆细抹了一番,完全是火小庄的样子。他这两天思索着古阳发生的事情,觉得从金皓那里着手会更快了解,他估摸着金皓很是倾心小庄,便化成了她的模样来这里碰碰运气。

“仁兄真的是金皓吗?”火心昊的嗓子天生细腻,再加上他着意掩饰,倒真有几分女子的婉转。

金皓轩看着他的女装模样,如此的倩细可爱,以为自己的猜测全对,他曾揣度过自己见过两次的男子有可能是女子,今日看来,还是如此美貌的女子,更是欣喜万分。

金皓轩看着“她”的坦诚,当下也不再掩饰,道:“金皓只是在下的化名,在下金皓轩。”

火心昊一怔,金皓轩,不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吗?眼前这个人他真的是皇帝的弟弟轩亲王?他吃惊的问道:“您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弟弟轩亲王?”嘴上问着,还没等他回复,心里早已想着那个称他做“哥哥”的女子,那岂不是长公主?

金皓轩答道:“正是。不过我希望心昊能称呼本王皓轩。”

火心昊听他这么说,忙行礼下拜。金皓轩自然不会让她拜下来,连连将他扶起。火心昊思忖:敢情这轩亲王是完全相信他是女子了,如此正好,有些事情刚好可以问他,便依照他的话道:“皓轩,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金皓轩闻得一声“皓轩”,心里甚是开心,道:“今日皇兄三个妃子进宫,可是眼看要晚膳了,却不见了皇兄,宫人们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找到,我猜想皇兄有可能会在这儿,便过来看看。”

火心昊听着自言自语道:“皇上也来了?”

金皓轩接道:“是啊!皇兄那天在这里被黑衣人围攻,幸得有人相救,皇兄一直说要好好感谢那个人。本王猜想皇兄会不会来这里。”

金皓轩继续说道:“不过本王也想好好感谢那个人,如果那天皇兄有什么不测,那本王可就惨了。因为那日,是本王偷偷带皇兄出来的。”

火心昊一听,猜想那日救皇帝的估计是妹妹火小庄了。听其言金皓轩可能并没有看清楚是火小庄,不然应该能认出来。可那些黑衣人真的是灭化帮朱十六他们吗?灭化帮和皇帝有什么恩怨呢?而我,又莫名其妙成了灭化帮少主?

金皓轩见火心昊听得呆呆的,心想是不是这种杀人的话题吓唬到了这位“小家碧玉”,忙转移话题,道:“心昊去过皇宫没?”

火心昊回过神来,道:“尚未去过。”

金皓轩心喜,道:“皇兄每年除夕都会在宫里举行家宴,届时本王也会去,心昊没有去过皇宫,不如同去看看?”

如此的邀请,是最直接的告白。皇帝邀请的家宴,自然是只有家人才能去参加,金皓轩这样做,可是直接把火心昊当作自己夫人对待了。

火心昊自然明白,他本欲拒绝,毕竟要知道皇帝为什么被刺杀,直接问朱十六就成了。可是看到他迫切的眼神,想着靖国的轩亲王在皇帝的兄弟中是最优秀的一个,而且他最得皇帝器重,很多待字闺中的少女都梦想嫁给他。小庄要是能嫁的如此男儿,倒也不错。

想着,便点头道:“如此,那心昊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皓轩见火心昊同意,连道了两声“好”,又询问他现下榻何处?

火心昊回复道:“庄昊苑。”

金皓轩开心的要飞起来,他觉得这是她对他的承诺。他道:“除夕夜本王一定准时来迎候心昊!”约定完也彼此告辞,金皓轩看着火心昊盈盈背影,久久不愿离去,他也有一丝奇怪——为何这两次见面都没闻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幽香,只是被高兴冲昏头脑的他,竟也没有多想。

直到一个仆人跑过来和他说,皇兄已经在宫里了,并口谕让他进宫去。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庄昊苑

火心昊回到庄昊苑,先命君束在门口放了两盆兰花,随后便匆匆闯进了火小庄的闺房。

只见火小庄坐在桌旁,双手抚摸着一个令牌,令牌通体金色,拿着手里沉甸甸的,上面一个“令”字上盖有一个印章的印记,火小庄又一次想起这个送令牌并邀约的男子,笑容又浮在了脸上。

火心昊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坐定在火小庄对面,道:“小庄,你知道那天你救的是什么人吗?”

与此同时,火小庄看到火心昊跑来,也迫不及待问道:“小哥哥,你知道那天我救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火心昊没好气的回道:“金辰逸。”

火小庄瞪大了双眼,惊奇道:“小哥哥,你怎么知道?”

火心昊往左上方抱拳道:“当今皇帝名号金辰逸,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火心昊这么说,火小庄双眼瞪得更大了,她的心突然乱了,不甘心的道:“不会吧?说不定这世上还有其他人也名叫金辰逸呢?”

火心昊刮了下她的鼻头,道:“谁敢和当今天子同名呢?”他手收回去的瞬间,看到了火小庄手中的令牌,并顺势拿了过来。一看到令牌,便明白了八九分,道:“你们见面了?这是他送你的吧?”

火小庄好奇道:“小哥哥怎么知道?”

火心昊解释道:“这令牌纯金打造,足有好几十克两,这么大的手笔,非一般人哪给得起?更重要的是,这令牌加盖过玺章,就算去皇宫都能畅通无阻,如皇帝亲临般,当今世上,据说只有一个人被赐予此令牌,而那个令牌从来没有被用过,以至于被赐予之人是谁都还没人知道呢。其他王孙贵族可都没有!”

火小庄听着,又拿着令牌前后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想不到这小东西用处这么大。她心里实在不敢相信,一般皇帝出门不是浩浩荡荡的嘛,他竟然两次都是孤身一人。而且,她怎么也想不到来京城认识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皇帝!

这时,君束在门外汇报:“公子,厅外有客来访。”

“请他们去前厅。”火心昊估摸着是灭化帮朱十六到了,答道。他起身去房间换衣服,顺便叫了火小庄等下一起过去。

前厅里,丫鬟小珍正在奉茶,朱十六和一个灰衣男子坐在坐凳上,他一看到火心昊兄妹,赶紧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少主在这里住的可好?”

此时火小庄身穿女装,脸覆面纱。朱十六两人的目光多停留在火心昊身上,倒只对她稍微看了一眼。

火心昊回礼道:“多谢朱堂主美意,此宅地广而幽静,却是好住处。来,请坐。”

火心昊一边说着,一边指挥众人入座。

入座后,朱十六面向火心昊道:“不知少主此番叫属下来有何指示?”

火心昊道:“祭灶节那晚你们是否有过暗杀行动?”

朱十六道:“有过,但未成功。”

火心昊听到回复后,回头看向了火小庄,火小庄心想,幸好上次遇到的是我,要是那个蒙面人是皇帝的暗卫什么的,他们就早死好多回了。可是,朱十六他们并不知情,只道皇帝被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救了。

火心昊道:“你们知道自己刺杀的是何人吗?”

朱十六傲然道:“是当今皇帝金辰逸。”

火心昊奇道:“知道也还要刺杀皇帝?”

朱十六道:“本来也没有详细的刺杀计划,只是那日刚好在闲月阁看到了他,帮主曾吩咐过,如有机会可杀之。上次是我们准备的尚不周全,否则可容不得他全身而退。”

火心昊心道:“幸亏上次退的及时,实是明智之举。”口头却说道:“你们为何要刺杀皇帝呢?”他说着用余光瞟了一眼火小庄,幸好上次小庄莫名闯了进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朱十六道:“我们也是遵从帮主之令,至于帮主为何要杀皇帝,好像听说是为了昔日旧友。”

火心昊道:“嗯,帮主之令是要遵从,可是容在下提醒下朱堂主,皇帝身边暗卫重重,这样的刺杀风险太大,以后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朱十六道:“谨遵少主之命。”

火心昊一听,头都大了,自己并没有下令的意思。只好继续问道:“朱堂主可否知道帮主的昔日旧友是谁呢?”

朱十六摇摇头,道:“在下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帮主和那位旧友相识了二十多年,两人一起成就过一番事业,帮主后来建立灭化帮也是为了他呢。”

火心昊心想,旧友会是谁呢?是自己的父亲吗?不然怎么会找上我呢?是多么深厚的友谊,才有这辈子的坚守?然这些疑问,只能亲自问帮主了。

火心昊于是问道:“帮主现在身在何处,可否在古阳附近?”

朱十六道:“帮主行踪不定,不过前几日属下接到飞鸽传书,帮主近日可能会来古阳。”

火心昊道:“那好,等帮主到了还请朱大哥引荐下。”

朱十六道:“那是自然。”

随后,火心昊留朱十六两人吃过晚饭,席间,朱十六详细介绍了现在京中的局势:皇帝年幼,很多事情都是太后掌权,有兵权的定榆侯、刑部尚书、户部尚书等绝大部分朝廷重臣也都站在太后那边。其它的人要么持身中立,要么无所作为,皇帝毕竟年轻,很多事情仍受太后压制,力不从心。

火小庄更想知道皇帝的其他事情,火心昊了解她的心思,着重问了一些。当听朱十六说,民间传闻皇帝不爱女色,可能有别的癖好,他常年不纳妃,进后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据说这次纳妃也是被太后所迫,皇帝百般不情愿,差点和太后争执。火小庄越听眼睛越瞪越大。她感觉自己遇上的这个男子看起来很正常啊,难道真的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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