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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宠物的契约

小奇正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听到王志南的话,停下来看看他,接着蹲坐在地上。小奇用一只前爪在空中抓了抓,再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嘴四周舔了舔,然后,他眯着眼睛,张开嘴,慢慢地笑起来。

小奇在笑?王志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狗会笑吗?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他再仔细一看,小奇还是原来那只小奇,他的表情还跟往常一样。

也许是小孩幻想症在作怪吧!王志南心里想着,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志南经常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以前,他总喜欢发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做稀奇古怪的事情。这让老师很生气,也很纳闷儿,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他这些奇怪的念头又是从何而来。每当这时,宠爱他的爸爸总说那是小孩幻想症在作怪,怪不得他的。

这时候,小奇已经抬起了头,朝着面前的那栋楼叫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奇一连叫了八声,叫得很有节奏,也许,小奇是一只很有音乐细胞的狗。

随着小奇的叫声,那栋楼的三楼、八楼和五楼相继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声响。

接着,三楼飞出一只鸟,羽毛灰扑扑的,她有着长而尖的鸟嘴。原来是一只啄木鸟。

八楼的窗子跳出来一只白色的猫,蓝色的眼睛像两颗漂亮的蓝宝石。她轻盈地跳到阳台上,姿态优雅。

最奇怪的是五楼,一对尖尖的小耳朵仿佛正试探着伸出来,接着是一颗小小的脑袋,脑袋两旁是一对滴溜溜转动着的小眼睛——那竟然是一只金花松鼠。

此时,这只肥嘟嘟的金花松鼠正双爪抱在胸前,好奇地看着下面。

“喵呜——!”这是波斯猫蓝波在叫。

“笃笃,笃——!”啄木鸟阿啄狠狠地在窗子上两短一长地啄了三下,似乎不是和小奇打招呼,而是要看看窗子有没有长虫子。

只有金花松鼠鼠来宝没有作声,只是回头看着屋里。

假小子曾佳琪走了出来,一把抓过鼠来宝,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头发很短,小胳膊小腿特有力量。

她看着楼下的一人一狗,使劲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要向王志南展示一下自己有多威武。曾佳琪练了两年跆拳道,以前,她的人生目标是欺负王志南。但不久前,她在与王志南的吃冰淇淋比赛中落败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王志南的粉丝,人生目标也变成了保护王志南。

尽管王志南觉得让一个女生保护自己很丢人,但是他打不过曾佳琪,只好勉强同意了。

“王志南,谁欺负你了?”曾佳琪大声叫道,“我会保护你的。”

“哈哈,王志南是小小男子汉,什么时候要你一个女孩子保护了?”一个清脆而稚嫩的男声在曾佳琪的头顶叫道,“小志同学,遇到麻烦了?”

“是呀,大麻烦!”王志南抬着头,看着唐薇薇家的窗口,没看到唐薇薇的身影,只有啄木鸟在看着天空发呆。于是朝着张晓彬说:“张晓彬,叫上唐薇薇,开个会。”

“唐薇薇,你的桌子上有条虫子!”张晓彬把头伸出来,对着下面的窗口大叫。他长得胖乎乎的,头发乱糟糟,像一个鸟窝。鼻梁上架着一副小眼镜,眼里闪着智慧的光。

“啊,虫子!”只听见一声尖叫冲破了下午沉闷的空气,把窗外的阳光都劈出一条裂痕。

张晓彬听到唐薇薇的叫声,哈哈大笑起来:“想要叫唐薇薇,得像我这样做才行。”

王志南不由微微一笑,还是晓彬同学的办法好,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学的,他可是好孩子,不会欺负女孩子。

很快,四个小伙伴就在楼下的草地上会合了,他们坐在雪松下的草坪上,七嘴八舌地议论自己的苦恼——

“好烦呀,我不想去学校!”王志南不住地吐苦水,“前几天我去上过渡班,拼音学得我的脑袋大了好几倍。”

“我也不想去。”唐薇薇手托着下巴,“小学的校园里会不会有虫子?我最害怕这个了。”

张晓彬也皱着眉头:“是呀!想想就好忧伤呀!”他晃着大大的脑袋,脸蛋儿上的婴儿肥也跟着晃动起来,眼睛显得大而奇怪。张晓彬的脑袋可是顶呱呱的好,他不怕学习,但是几位小伙伴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得不这么说。

“幼儿园的老师会发小点心给我们吃,可一年级的老师不会!”

“一年级的老师会布置很多作业,以后,我们都没时间玩了!”

“还要考试呢,要是考不好,我妈妈一定会对我狮子吼!”

“我妈妈说,周末还要带我去学钢琴、学英语。天啊,听着这些,我的脑袋都大了。”

几个小伙伴叽叽喳喳地说着。

“该怎么办才好呢?”王志南看向了张晓彬,“张晓彬,你最聪明啦,快想想办法啊!”

“我?”张晓彬推了推眼镜,“我能有什么办法?”

曾佳琪听了,突然一拍张晓彬的肩膀说:“不如我们逃走吧?反正我们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冒险去了。”

“不好不好!”王志南摇摇头,“你们几个都不会做我最喜欢的红烧肉呀!妈妈说了,晚上做红烧肉给我吃。”

“一盘红烧肉就把你收买了。”张晓彬白了王志南一眼,“不过,要是真的有什么办法就好了……”

唐薇薇也似乎被这个主意打动了,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四个孩子为了将要到来的小学生涯伤透了脑筋。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时间正在飞驰,太阳正落下,月亮正升起,动物将张嘴说人的语言,而人即将因为错误的决定而付出代价。

“其实我有一个主意!”突然,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

“什么主意?”王志南直觉地看向了张晓彬,“快说!”

“说什么?”张晓彬莫名其妙,“不是你说有主意吗?”

“没有啊!”王志南惊讶极了,“刚才是谁在说话啊?”

“天哪!”曾佳琪捂着嘴巴,眼睛里有不安,有好奇,还有兴奋,“是小奇在说话!”

“曾佳琪,你骗谁呢,狗怎么会说话?”张晓彬说。

“是真的,不信你们看!”曾佳琪大声说,“我是不会撒谎的!”

四个孩子转过头,这才发现四只动物都站在自己面前。

那只狗领头,抬头望着主人,旁边是啄木鸟,再旁边是猫咪蓝波,鼠来宝则蹲坐在地上,尾巴竖起来,不时地摇动一两下。

“什么主意?”王志南突然就有些好奇,难道小奇真的会说话?其他几个小伙伴也都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动物。

“不如我们换换!”小奇继续说道,“你们不愿意上学,我们愿意。我们不愿意冒险,但是你们愿意。只要我们都摇身一变,变成对方,岂不是皆大欢喜?”

天哪!他真的会说话!小奇还是那只哈士奇,耳朵尖尖的,脸上长着黑色的花斑,眼睛亮亮的,鼻子不时地皱巴两下。可是,四人总觉得,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奇了。

四个小伙伴目瞪口呆,连最胆大的曾佳琪也张大了嘴巴,大得能放进去一整个水煮蛋。

“瞧你们的表情!”波斯猫蓝波的声音很是文雅,语气里却有一股嘲弄,“难道你们觉得,只有你们人类才会说话吗?”

“对呀,快考虑考虑小奇的建议吧。”阿啄扑棱着翅膀说,“记住,你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哦。”

鼠来宝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着自己的尾巴,不时地看看眼前的四个小孩。

变身宠物?四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哇,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好奇宝宝曾佳琪兴奋地拍着手,“动物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我真想知道啊!伙伴们,快答应吧,这样,我们就不用上学了,还能去世界各地冒险呢!”

“虽然我很舍不得妈妈的红烧肉,但只要能不上小学,我什么都愿意做!”王志南也投了赞成票。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也没有意见。”唐薇薇看着阿啄的长嘴,得意地说,“等我变成了啄木鸟,我就再也不用害怕虫子了。哈哈哈!”

“这——”张晓彬有些迟疑了。

“你有什么可犹豫的?”蓝波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要不是别无选择了,你以为我想和你交换身份吗?虽然你脑袋很聪明,可看看你胖如小猪的身体,还有乱糟糟的头发——啧啧,我可是最优雅的波斯猫,等我变成了你之后,我一定把这个糟糕的身体好好改造一番。”

“张晓彬,我们可是好伙伴啊!”王志南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吧。”张晓彬点点头,“我同意。”

“你们四个手拉着手,围成一圈,把我们围在中间。”小奇架势十足地指挥着,看样子,他似乎是四只宠物中的“老大”,“然后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王志南四个人照做了,在闭上眼睛前,唐薇薇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就这么简单吗?”

一阵微风拂过,王志南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无比轻盈起来,甚至比一片羽毛还要轻盈。他的灵魂似乎长出了翅膀,带着他往前方飞去,飞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可以了!”小奇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这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熟悉?不对,这是“王志南”的声音!

王志南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和一截灰色的裤管。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映入了他的瞳孔——那是王志南的脸。不,那只是王志南的身体罢了,现在,居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人是小奇。

而自己——王志南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哦,不,那不是手,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前爪,锋利的爪子就隐藏在白色的长毛之中。哈哈,他真的变成了小奇。太好了,他不用去上小学了,他还可以四处冒险呢!

跟王志南一样,其他小伙伴都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

变成了肥硕金花松鼠的曾佳琪一不小心,圆滚滚的身子往地上栽去,摔了个嘴啃泥。

“互换身体完毕。”小奇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志南他们,“我们得回家了,你们也去冒险吧。”

“好的,好的!”唐薇薇兴奋地扇动着灰扑扑的翅膀,说道,“你们快走吧。”

小奇带着其他伙伴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王志南开心地甩着尾巴,说道:“伙伴们,咱们也去冒险吧。”

“真的要去冒险吗?”张晓彬小声说,他似乎还不能适应波斯猫的身体,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我……我有点儿害怕,我们真的能适应动物世界的生活吗?”

“害怕?”曾佳琪鄙视地看了张晓彬一眼,“现在才害怕,不是太迟了吗?”

“不用害怕!”王志南的两个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可以越过城市,到郊区去,那里是动物们的天堂。”

“对,就去那里。”唐薇薇叽叽喳喳地说,“我现在可是一只啄木鸟了,我可以在半空中带路。”

说完,唐薇薇试探性地张开翅膀,展翅一飞,没想到,她真的飞了起来。兴奋冲昏了她的大脑,她没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路,怎么能带路呢?

“哈哈,我可以飞了,我可以飞了!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太好了!”

“唐薇薇,别飞那么快,等等我们!”王志南迈开四条腿追了上去,曾佳琪也蹿了上去,而张晓彬却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地跟在最后。

有那么一个成语,叫作乐极生悲,用来形容王志南几个人的遭遇再合适不过了——当他们还没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唐薇薇竟然迎头撞上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砰——唐薇薇被撞得头晕眼花,一下子摔倒在地。

“唐薇薇!”王志南担忧地喊出了声,可在男人听来,他的叫声就是普通的“汪汪”狗叫声。

“我没事。”唐薇薇睁开眼睛,惊讶地喊道,“爸爸!”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唐薇薇的爸爸。哦,不,现在他已经成了阿啄的爸爸了。

“这不是阿啄吗?”唐薇薇的爸爸把唐薇薇捡起来,放在手心,“怎么到处乱飞?薇薇呢?这鸟不会被我撞晕了吧?还是先回去再说。”

说着,唐薇薇爸爸捧着唐薇薇离开了。唐薇薇想挣扎着飞起来,可她的脑袋实在太晕了,只能任凭爸爸把自己带回家。

爸爸的手掌软软的,真舒服,唐薇薇闭上眼睛,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唐薇薇,唐薇薇!”王志南焦急地大喊,“不好,唐薇薇被唐爸爸带走了!怎么办?”

如今,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唉,她运气不好。”曾佳琪动了动嘴角边的胡须,“要不我们先走吧,以后有机会再来接她。”

“好。”王志南点点头。可刚走了几步,意外再次发生——他们遇到了王志南家隔壁的一个阿姨。这个阿姨见到了不停乱叫的王志南,皱了皱眉。

“这不是小志家的哈士奇吗?怎么到处乱窜?小志呢?”阿姨自言自语道,“这狗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不行,不能放任他在外面玩,万一不小心咬伤了人怎么办呢?”

说着,阿姨蹲下身子,将王志南搂进了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王志南想挣扎,可他只是一只小狗,他的力气怎么能敌得过一个大人呢?

“乖乖的,我马上送你回家。”阿姨加快了脚步。

“王志南也被送回家了!”曾佳琪失落地看着张晓彬,“张晓彬,现在可就只剩我们俩了!”

“曾佳琪,我……我害怕。”张晓彬的声音有些哆嗦了,“我们才两个人,要是贸然出去冒险的话,也许会遇到很多危险。我看,我还是回家,安心当一只宠物猫吧。”

说着,张晓彬转过身子,像离弦的箭一般朝自己家冲去。

“张晓彬,你这个胆小鬼!”曾佳琪怒气冲冲地大喊道,“我一个人也能去冒险!”

曾佳琪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她转过身子,准备走出大门。没想到,这时,一辆小轿车直直地朝她撞来,嘟嘟嘟的喇叭声像是死神的声音。曾佳琪恐惧得身子都无法动弹,只能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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