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寒,跑慢一点,我不是道修,可跟不上你。”
“千秋,要加快速度哦,再迟就没位置了”
“你非要和小朋友去抢秋千么?”
“我可是最喜欢荡秋千呢”
“那我呢?”
“我最!最!最喜欢荡千秋啊!!”
一男一女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女子在前,一步一步俏皮地倒着走,笑吟吟地看着荡千秋,双手作喇叭状,对着荡千秋喊着话。
荡千秋看上去走得并不轻松,但他的神情是十分愉悦的,目光一直柔和地看着女子。
女子姓周,双名梓寒。
初识的那一年,荡千秋不过十三岁,这是他们走到一起的第五个年头。
十八妙龄,佳人相伴,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周梓寒才能算上荡千秋正儿八经的初恋。荡千秋曾言十三岁之前的那些都是儿戏,周梓寒才是他正剧中的唯一。
“再荡高一点!”周梓寒两手向前冲,对于能抢到秋千这件事很是满意,坐在秋千上,悠着两条大长腿,甜甜地笑着。
“准备好喽,走你!”荡千秋踏步蓄势,猛力一推。
可用力太大,秋千一下重心不稳,眼看周梓寒就要被荡飞了出去。
周梓寒轻运一口气,在欲触地的一瞬,将灵元注入两手,轻拍地面,一个反推,稳稳地站了起来。
“你啊,天天就知道害我,好玩么?”周梓寒用纤纤玉指底在荡千秋头上,笑恼道。
“我这不是在锻炼你反应速度么?”荡千秋拂了拂周梓寒散乱的秀发,“日后我不在,可不要被人欺负了”后一句话是荡千秋在心里暗暗说地。
“不睬你了,哼!”
“刚刚某人可是走光了哦”荡千秋幽幽地坏笑道。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找你算账!”周梓寒又羞又恼,挥着粉拳,作势要砸荡千秋。
荡千秋趁机抓住周梓寒的手,突然攥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些话,似乎要去说,但却不好开口。
“梓寒,我想问你一件事”荡千秋表情微变,目光依旧柔和,但却掺杂着一丝其他的东西。
周梓寒察觉了荡千秋的异样,也不和他闹了,任由荡千秋紧攥着自己的手。
“你的父亲,不反对我么?”荡千秋神情有点落寞,头微微垂下。
“你是和我结婚,还是和我父亲结婚?我们的事与他人何干?”
“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我父亲也很喜欢你呢”周梓寒牵强地笑着。
“梓寒,你不必这样说了,你父亲已经找过我了。”荡千秋无奈地望着她。
“她找你说什么了?让你离开我?”
“嗯”荡千秋的声音细小到不可听闻。
“这么老套的情节,拆散了多少有情人?你说过给我不一样的生活,难道你就这样被打倒了?”周梓寒不能理解,死死地看着荡千秋,那一刻的她不会懂。
有人说,离开是爱。有人说,不离开是爱。
这样的抉择摆在每一个有情人面前,如何去选,爱意难割。
这不是狠心与犹豫的博弈。
而是爱与爱的自相残杀。
“尽管遇上了这样老套的剧情,但我还是会选择走”荡千秋轻轻吻了吻周梓寒的手。
“你的另一半我见过了,挺厉害的,我反正打不过。心地淳朴,对你不会假的。”荡千秋最后一次对着周梓寒笑了,那一抹笑容内看不出苦涩。
“我知道你能追上我,但请你别来,我会尽力跑的”荡千秋向后挥了挥手,背影在斜阳下拉长。
周梓寒没有去追,也没有流泪,只是呆站至夜,又至明。她未见,有道身影站在那儿在等她。
说实话,那一天的荡千秋,去追了,也追不上。
她看着荡千秋像疯了一般死命地跑着,直至消失在看不见的远天,他分秒未歇。
这样做,是太快了吧,但慢一点,会更痛。
周梓寒坐在秋千的画面在荡千秋脑海里定格了十年。
荡千秋拼命跑远的画面也在周梓寒的脑海中定格了十年。
十年。
整整十年过去了。
十年之后:
周梓寒现在看着荡千秋,她能看见他眼中坐在秋千上的自己。
当初,她一直未理解荡千秋为何要那般绝情,漫漫的岁月的流过,她慢慢地懂了。
那何尝不是爱。
她父亲贵为紫竹镇镇守,是一镇之统。当初因为过于刚直,惹怒茫雁府府侯傅青,又受人陷害,险些被定为叛反大罪。
若不是翟启东动用关系,恐怕周家会被直接扫平。
逆乱大罪,是要灭族的。
可荡千秋还是算错了。
就算荡千秋没有退出,翟启东也是会助她的。当然那是题外话了。
不过,荡千秋还是骗了周梓寒,周镇守并没有干预女儿的姻缘,他并不反对荡千秋,那段话完全是荡千秋捏造出来的。
一个未入脉的人,根本无法在这片天地立足,连安居一隅的资格有时都会受到践踏,他不希望周梓寒也随他受苦,她的生活不该是那样。
说是不一样的生活,也该像好的方向发展啊。这就是荡千秋的爱。
无须解释,去脉来龙在两人的眼神中可以读懂。故事不需要完美,但过程不该潦草。
十年,该画上句号了。
她从一开始地抵触,到发现了翟启东身上的闪光点,这段感情不是逼迫,也不是怜悯,那份真心修补了一份茫然的灵魂,到此刻,这份心,也算有个交代了。前路也不会茫然。
他从一开始的悔恨,到今日的释然。两人所余的不该是亏欠,所怪的也只能是缘分这盘棋,下错了一步吧。
十年,该开始的也开始了,该结束的也结束了。
荡千秋不再躲避周梓寒的目光,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
“我知道了,你是周梓寒阿姨,爸爸所说的三千后宫之首!”门突然被推开了,风紫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想起了荡千秋所讲的睡前故事还不知道是梦话中所说的,兴奋地作出推断。白夜迟都没拦得住他。
“我?三千后宫之首?”周梓寒嘴角掀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荡千秋,你可真会说笑啊”
“不,不,不,童言无忌,别在意”荡千秋一把拎过风紫,堵住他的嘴。
“儿子是挺活泼的啊,和你一样,有趣”周梓寒笑了笑,并未维持先前的那种尴尬气氛。
往事当回首,切莫从头。
“荡,荡大哥,梓寒,我,我回来了”门前传来翟启东的声音。
“那,那,那狂贼,扫人,人,人兴致,这番又逃了,了,不必管他,他,他了。倒是.....”
“你和我说就行。”周梓寒打断了翟启东说话。
说来也怪,只有和周梓寒单独私下里讲话时,翟启东才不会口吃。这怕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只见,翟启东与周梓寒耳语了片刻。
荡千秋也没有显示出先前的酸样。
这样倒也挺好,荡千秋心里暗想。
“他说,明天是入脉典开典的前一天,会有一个小型的集会,邀请的都是本国内名门望族的子弟,他手中有两个名额,正好我与他并无子女,就由这两位小朋友去看看喽”周梓寒复述了翟启东的话。
翟启东冲风紫和白夜迟和蔼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荡千秋的肩:“明,明,明天我就和荡荡大哥,喝,喝上一杯,等你们回来。”
这下,荡千秋倒未拒绝,向翟启东笑了笑。
先前那种极其不爽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看来得好好劝他减肥,这样才配得上周梓寒”荡千秋已经开始在脑中算计着明天喝酒时的措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