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
灵止此刻已经把信交给了辰王颜辰逸。
颜辰逸接过信,还客气的说了一句:“有几日未曾见过姐姐们,倒还甚是想念呢。也不知若儿姐姐此番又是为何事。”
灵止只是礼节上的行了一个礼,连话都没有回。
若真是想念,为何这几日都不曾见过身影?怕是巴不得离他的这两位姐姐远一点吧。连她都看得出来,郡主和公主又何曾看不出来。只不过,主子之间的事,她一奴婢不好多嘴,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察觉到灵止的不喜,颜辰逸却不放在心上。只是拆开了信封,信中只有几个字:拜访皇甫家。
颜辰逸疑惑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送错了?不过,灵止也不像社会做糊涂事的人。
“皇姐这是什么意思?”将信又递给了灵止,语气中稍微染了一丝不耐烦。不管是什么意思,总之没有好事。他就知道,他们就没一个人想让他消停。从来就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想不想做上皇位。就仿佛在他们眼中,他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
皇宫险恶,人心更险恶,这些道理不是不懂,更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真的不想。
虽然说对面前的这位王爷算不上多喜欢,但灵止还是很恭谨地接过了信,看着这上面的字,一下就明白了。
这信应当不是送到辰王手中,应当是让她看的。
借辰王之手,光明正大的拜访。
没有把计划告诉辰王,或许,公主早就察觉出来了吧。
————
皇宫。
太后和往常一样,捻着一串佛珠,闭目养心。
长春规规矩矩的进来,很小心地放低了步子,可太后这儿,实在是太清静了。静的无论她怎么小心,都能听到声音。
“说吧。”太后睁开了双眼,却没有看向长春,心中好像在思量着什么事。
“禀太后,乐阳公主的贴身丫鬟今日已逃出宫去。”长春如实的回答道。
“可有他人察觉?”
“未曾,只有太后的人发现。”
“可有继续跟随?”
“未曾。”
“很好,人大了,就不需要时时刻刻的盯着了。”最后的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那皇上那儿…?”长春试探性的问道。
“都撤回来吧。”太后说道。
“奴婢领命。”
太后看着长春离去,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长春侍奉她多年,也最了解她,可她更忠心于皇上。在这宫中活了这么些年,这些心思,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理会。
长春刚刚离开,秋棠,太后的心腹便出来了。
长春是最了解她的,也是侍奉她最久的,可秋棠才是她最信任的。
“太后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本来太后已经说过了,和皇上有关的事情,已经不用再和她禀报了。但,知道太后要撤去监视皇上的那些人,秋棠还是不愿意。
“说吧。”太后已经猜到了,但面上的功夫装的还是到位的。
“近日,皇上有与齐国平繁的来往书信。”秋棠说话的语气已经流露出来了她的情绪。
很明显,她不赞成。不赞成太后就此放手。如若真的如此,皇上岂不是可以任意所为?
太后明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秋棠搬出来这一件事,用意如何,太后早已了然。
“秋棠,你得记住,皇上本该就是高高在上,不容许有任何的威胁,包括哀家这个太后。”
这一番话,是敲打。
“奴婢知错。”秋棠只好答应了,不过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服气。
其实对于秋棠说的,太后没有半丝怀疑皇上。虽说皇上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也是从小跟前长大的,她清楚皇上的为人,那通敌叛国之人绝不会是皇上。
盐贩走私一案,不单单牵扯到了吏部和户部,更重要的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条叛国的罪证。虽然隐晦,但还是小心为妙,所以才会让韩曦去齐国试探。
她信任韩曦,更相信韩曦的本事,最重要的,是为韩家,为了她那个孙儿——颜辰逸。
不过,皇上平繁的和齐国来信,仔细想来,十有八九是为了他那个儿子。
想到这里,太后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居然还忽视了一个人——颜寒熙!
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未曾听过这孩子的半点消息,她还当他早就死了呢。毕竟一个和亲公主生下来的孩子,没有哪一方愿意让他活着。
那孩子……
太后突然间明白,虎符!
所有之前的伪装通通都装不住了。太后的和蔼和慈善,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一旦触犯了这个利益,就别指望着能有多和蔼慈善了。
“真是个好皇儿,居然还有这么一枚棋子。真怪哀家疏忽大意,竟让你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养出了这么大的祸患!”原来慈善的面目都已经不存在了。
“秋棠。”太后叫道。这一次,竟没有了往日般的慈善。
“禀太后,奴婢在。”这样的太后,秋棠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一个女人在后宫中活了这么些年,一步一步走上太后的位置,怎么会是慈善的角色呢?只是太后平日的表现,都让人忘了她曾经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走上如今的位置。
“去把若儿叫来,记住,切不要惊动任何人。”
若皇上有意防着她摆了这一道,也难免不会派人盯着她的动向。
直到如今,太子的位置都没有定下来,后面的事情又接踵而至,很难让人不担忧以后,这皇位究竟会传到谁的手中。
她以为,皇上看不惯夏侯家,一定不会让颜翼漓登上皇位;颜寒熙又是一个留着一半齐国血脉的,自然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可谁也没说,这皇位最后一定会传给颜辰逸。
当真是她疏忽大意了。
若是只多颜寒熙这么一位皇子,自然不足为惧,可怕的是,他手中握着的兵符。她还以为皇上早就把这兵权收了回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都已经对皇甫家下手了,何必又多留一个祸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