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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姑姑这一生,便是这么错了。

她也好恨现在的自己。无用,什么都做不了。就年当初,她明知姑姑的药有问题,却还是不敢说。

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又或者说,她也不知该走向哪里。

宫中,她反正是不想回去了。

那里,是让姑姑丧命的地方。她恨那里。她恨所有让姑姑丧命的人和事物,也包括自己。

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桃林。

这里,扎根于记忆深处,忘不掉。

还未到桃花绽放的时节,就只剩下一片枯藤藤的木。

桃林是姑姑最爱的地方,姑姑生前最爱吃的,就是桃子了。入宫几年,仍然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姑姑说,最喜她穿红衣,有朝气。姑姑也说过,曦儿的舞,是最好看的。

她今日,给姑姑庆生来了。

玄月带着神秘缓缓升空,透过树枝映在一女子身上,这女子倾国倾城,明眸皓齿,眉心间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又好似冷笑,魅惑众生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

在月色下翩翩起舞,红色的衣裳随风飘动,这一身的放肆张扬的红色及她优美的舞姿加上月的照耀使这女子美的就像一幅画。那种忧伤感沉重的连一个旁观人都能感受到。让人不想去打扰。

一舞毕,缓缓的。

一代娇人,容华惊人。一身红衣,没有了平日的张扬,仅有淡淡的忧伤。

该回宫了。

宫中的太后,捻一串佛珠,闭目诵经。

侍女长春轻轻地走进来,为太后斟了一盏茶,丝毫不破坏眼前安静的气氛。

长春侍奉太后那么多年,又岂会不知,太后,根本不信佛,如今,不过图个清静罢了。

“那丫头出去了?”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已经十分肯定。

长春明白,说的是朝阳郡主。今日,可是韩妃的生辰。

韩妃一直是太后心中的一道伤,到如今,伤口都还在。

“回太后,是。”长春答道。

太后听到这答案,闭眸,许久,才长叹一口气:“罢了。那丫头也快回来了,你帮忙注意一下。”说不出的沉重感。

也不知,像曦儿这样注重着感情的人,她还能护多久。

次日,传来消息,皇甫少将军病故。

有传言说,是因皇甫少将军早中敌国埋伏,身受重伤,又不慎中毒,无解,能撑的时辰本已不多。

不管如何,对待这样一位战神的逝去,百姓个个心中都有痛。都传皇甫少将军亲民,深受百姓爱戴。所以百姓对他,心中是难得的敬畏和仰慕。

皇甫府中,一片沉重。

皇甫恂是皇甫家唯一的嫡子,亡了,皇甫家,以后,就再无依靠了。

深夜,皇甫泠,皇甫恂唯一的妹妹,此刻,依旧待在灵堂前。一身素白。

皇甫泠乃皇甫家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一举一动,都透着修养。就算是遇到这种悲伤的事情,也不见她掉泪一滴。

一整天了,也不见面部有任何的表情。冷漠。

偌大的府中,个个都为之悲痛,唯有她一人是面无表情的,总归是有些突兀,但这个时候谁又有这份闲心去观察呢。

但是,皇甫泠如此,并非是不顾及兄妹之情。那可是她的亲哥哥,血浓于水啊!只因,她知,谁才是真正害死兄长的凶手。她有比悲痛更重要的事情。

她要报仇!她不能让哥哥白白地去了。

所有的苦与痛,就这样,咽着,忍着。真像是被人拿了把刀在她心头上一片一片的割着。这种痛,偏还不能说出口。

有些苦,注定被埋在心里;有些痛,注定诉不出口。

她的哥哥,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最温柔的人,就这么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笑着叫她一声“泠儿”,再也没有……

“你说什么!”颜若公主的贴身丫鬟灵止将皇甫恂逝去的消息带来时,颜若是不肯相信的,那是在她心中如神一般男子,怎么会就这么去了?

“回公主,千真万确。连灵堂都见着了。”

“不——”颜若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他说过的,他会娶我的。怎么能…,怎么…”话还没说完,人就晕过去了。

灵止慌得没法,只得告诉太后。

“你一小小奴婢,是怎么伺候你主子的!”太后毕竟是太后,能坐到这个位置,到底有几分威严。

灵止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奴婢…奴婢…”

太后自是没有耐心,只道:“来人,将着贱婢拉下去,杖责三十!”

“还有,将公主这儿,围起来,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公生出来,违者,斩!”太后太过于凌厉,总归是让人心底有几分害怕。

纷纷上来几位太监和宫女,慌恐地把公主带了下去。

一方因为太后的威严,一方,这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就是这般,乐阳公主颜若,被软禁了。

当颜若醒来后,发现自己被软禁了,只得有再大的怨气,自己忍着,另想他法。

毕竟,除了太后,没有人会这样对她,父皇也不会。

宫里的皇上听到皇甫少将军逝去的消息,甚为痛心。一道圣旨下来,皇甫家唯一的嫡女皇甫泠便成了钦定的辰王妃。

接过圣旨,皇甫泠依旧,冷漠,冷静。仿佛已不再有何事能挑拨她的心绪。

慈宁宫。

朝阳郡主韩曦还在被罚跪着。只因,昨日,她冲动了,去了桃林。

太后一如既往,捻一串佛珠。长春不解。

虽说乐阳公主和朝阳郡主的确行事冲动了些,但也用不着这般不近人情。太后,也不似这般的人。

只是,主子的事,她一下人,也不好过问。

“长春。”太后叫了一声,心中,似是有千万般重量。

“奴婢在。”长春感觉到了这份沉重,还是恭敬地应答着。

“去将我那古筝取来吧。”太后又闭眸,手中,捻下一颗佛珠。

长春知,太后这是又想韩妃了。

太后的那把古筝,是先帝寻遍天下,寻遍能工巧匠,专程为太后做的这把古筝。

想当初,太后无子,先帝特允将韩家嫡女韩落接进宫中抚养,后来,又过一子,即当今圣上。

韩妃韩落自幼被太后养大。韩妃和太后一样,都擅古筝,擅舞。太后付出一番心血,却忘了,宫中,从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韩妃是她当亲生女儿般培养,本以为,能护她一辈子。终归,让她在这宫中,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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