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童儿剑眉皱起:“按说灵鬼应无梦。可我下水捞你之时虽感觉怨气极重但未见有神灵气息,也不应该是女子神灵所为。”手中的鸟儿忽然翅膀扑了两下,抖了抖身上羽毛。
这竟是她当时陨落的地方?可真是干干净净,一丝气息不留。可能唯一的遗物就是这块被她神灵滋养过的苔藓了吧。鸟儿想,这里冷得倒是和她一样:“我说你们这两个呆子,”
二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童儿手指不觉松了开。鸟儿立即抽出脚,张开翅膀,平稳落到了地上。,身边隐约发着白光。眨眼之间,变成了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灰色的眸子带着笑:“下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禾禾觉得脖子一凉,汗毛马上竖了起来:“你不是……”
“是我,”少年笑着,又补充一句:“推你下去的那个。”说着,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童儿,只见他两条绿眉像是要拧到一起,一边眉毛还微微抬起,知道他心里已经起了猜疑,便抢先说:“我与子游是同胞。”
“倒是一模一样。”童儿打量着他,心想,这人化成鸟儿在自己面前数载,自己竟然毫无察觉,着实奇怪。想必功法定然在自己之上。既然功法甚佳,来这无量山做什么?这无量山除了不轻易救人的无量山人,也并无其他。
若是为了寻禾禾和子游,也不必在山中隐藏如此长时间,而且目前也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他还称自己是子游的同胞。还是带去见山人比较妥当。
童儿马上抓住了灰眸少年的手腕,说:“且先与我见过山人,再来叙旧。”
禾禾马上纠正道:“不是叙旧,就是他害我掉下河,差点死了。”禾禾明显感觉到,这人跟子游身上有截然相反的气质。子游一向温柔,谦逊有礼,而面前这人身上像带刺。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灰眸少年手腕一旋,甩掉童儿,另一手轻轻揉着腕子,略带委屈地瞥了眼童儿:“傻童儿怎么力气这么大,弄得我好生疼痛……我若是不去呢?”
“绑了你。”童儿听禾禾说这人曾退她下去,越发觉得此人来的不善:“今日你无论如何也要与我去见山人。客既来我无量山,理当先拜会主人。客如执意这般来去无声,我就权当客是来偷我山中灵草了。”
“最灵的草不就在我面前吗?”少年嘴角挂着一丝狡黠:“我可有偷?”
童儿一时语塞,又觉得不甘心,直憋得脸通红。
少年伸手拍了拍童儿肩膀:“你这傻童儿,我若是真有些许意图,又为何要在你面前显露真身?”又看了看禾禾:“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救命之恩呢。”
禾禾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厚颜无耻。你哪门子救我了?”
少年收起笑容,十分认真地说:“是我告知子游要他带你来无量山,不然,你怎么还有小命站在这与我理论。”说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手掌一拍额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现在是灵鬼,没有命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禾禾小拳头掐的紧紧,好想给这无耻之人头上敲个包子出来。
那少年倒冷静,不慌不忙又举起证来:“你看,你说八字不好,我便帮你化解了。你现在不是没八字了吗?”
“我特么!”禾禾再也忍不住了,冲上面要少年一记爆栗。
少年向后一闪,稳稳接住了禾禾的手:“小姑娘家,这么暴力干嘛。会嫁不出去的哟。”
禾禾撤回手,想是这人身法更胜,忿忿地说:“你到底要来干嘛。”
少年看了一眼童儿,脸上又漾起笑容来:“山中大风将我和傻童儿吹散了,我放心不下便来寻他。”那模样还略带羞涩,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呕——”禾禾用手捂着嘴巴:“好恶心哦。”
童儿的脸一会青一会紫,气得和禾禾一样翻了个白眼过去。自己又打不过他,拿他也没办法,后悔以前没好好做功课。
少年眸子忽然闪了一下,正色道:“刚听你讲,你梦见她了?”
禾禾点了点头:“对呀,怎么了。”
“你们想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不约而同地答道:“想啊。”
“那你们下去探一探究竟。”
禾禾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对劲:“那你呢?”
“我一介雀灵,哪里入得了这寒潭水。”少年摇摇头:“羽毛会腐坏的。”
禾禾灵光一现:“正好,我好久没吃鸡汤了,都省的拔毛了。”
童儿就觉得身边一阵寒意掠过,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转头看,发现正是少年灰眸又盯着自己。
少年缓缓说道:“我肉少,恐怕不够姐姐你塞牙缝的。不如连旁边的灵草也一起吃了吧,有荤有素。”
童儿打了个寒战,在这货身边好像更不安全啊,他怎么自己要死还得拉个垫背的?就商量着,要和禾禾一起下水:“这次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再去看看深潭是否有神灵气息。”
禾禾指了指灰眸少年:“那他怎么办?”
童儿想了一下,记起山人曾授自己一个法器,现在正好带在身边。
于是掀起裤脚,露出白嫩嫩的小腿,腿上独一根绿油油的腿毛很是突兀。童儿轻轻把腿毛拔了出来,放在手上,闭上眼睛,口中嗯嗯啊啊念念有词。再睁开眼,手中多了个草环来。童儿见禾禾又是一脸好奇模样,便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这法器是当年司人间姻缘的仙娥犯错怕帝神知晓,求无量山人帮忙隐瞒,便用了蒲草,付以姻缘绳术法编织而成。人间情丝斩不断,他这草环也不断。正好拿来帮了这灰眸子的少年,量他功法再强,也挣脱不掉。
少年也不躲,乖乖伸出了双手,看上去倒是坦荡:“傻童儿,早些回来。我……”
禾禾迅速伸手捂住了童儿耳朵:“精神污染,绝对是精神污染。”忙拉着童儿下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