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辰犹豫了,浮碧的话在理,但是……
“她是我妹妹,我怎可能害她?”巫祖转头看着浮碧说道:“倒是你主子月白戏演得好,明明下了杀心,如今却装做好人。要说魔界孽党,她和云无眠岂不是更该杀?”
“你血口喷人!”
巫祖嘴里裂开,紧压着的两道墨眉忽而向上抬了一下,血色眼珠缓缓转向墨亦辰,不紧不慢地说道:“星辰公子还不知道吧,这月白大人与云无眠同出风崖,一个是神女,另一个,你看他那双眼睛,他就是母神与魔君的私生子。”
墨亦辰一进来就直奔巫祖而去,没留意云无眠,如今听到这番话,顺势看了一眼云无眠,正好对上云无眠那双寒冰一般双眼睛。
墨亦辰皱眉,想起人魔大战时那个被人类奉为战神的云无眠,驱鬼刹、封邪魔、降服五龙,亲手毁了支撑魔界的六根魔柱,都是自己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云无眠开灵窍、脱凡胎时自己也在场,怎么可能会是母神与魔君之子?若真云无眠真有神魔之力,幽篁里相处几千年没露出一分一毫破绽,那他的城府多深、心性多狠可见一斑。
见墨亦辰沉思,巫祖接着解释道:“是母神命我将圣胎藏于凡人腹中,又让我指引他去风崖拜师,让习得风伯一身真传,这才有了那个战无不胜的云无眠。风伯本是引他向善,故才封锁他神魔之力,没想到他与这山鬼月白背着风伯计划谋反。我这才下毒。”
妄尘是母神的贴身童仆,不应该乱讲。照这么看来,云无眠应该是妄尘口中的魔神了。
既是魔神,理应当铲除。
“神君莫要相信他,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他这渡还本就是借着神灵轮回之力破除仙君身上禁锢,再说”浮碧瞪着巫祖,接着说道:“若是月白大人有杀心她,便不会用精魄去救她。”
“那云无眠你呢?”墨亦辰转向云无眠道:“你是怎么想的。”
云无眠答:“她想要的,我不阻拦。我想要的只是天下太平而已。”
墨亦辰低下头,他明白云无眠说的天下太平是何意。再次沉思许久后,墨亦辰缓缓抬起头,将面前几人细细打量一遍,说:“禾禾要魔神降世,云无眠你要天下太平,既是如此,倒也不冲突……我可以与你联合,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帮助重振魔界。不过现在还不是你神魔之力禁锢的时候。”
“嗯。”云无眠点点头,关于神魔力这一点二人想法不谋而合。
而一旁的月白淡眉紧锁,她想不明白为何神子会帮助魔君之子重塑魔界。
墨亦辰看出了月白顾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我们目的一致。”墨亦辰手指轻轻摩挲袖中的酒壶,说道:“我是他儿子,自然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你们恨他,我也是。事成之后,魔界归你,神仙之境归我。”
云无眠仿佛没有思考,墨亦辰话音刚落,云无眠便回答:“好。”一旁的月白不做声,转头看看浮碧,浮碧走到月白身边,轻轻握住月白的手。
妄尘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公子话可是真?”
“是真。如此,你我都不用再担心那道寂灭令。”墨亦辰瞄了一眼渡还上的禾禾,说道:“放了她吧。”
妄尘死气沉沉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眼角抽筋一般跳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晚了……”
“什么?”
“渡还一旦启动,无法停止。”妄尘看着正欲砸碎禾禾脚下锁链的墨亦辰说:“神力也无法将渡还停止。我做渡还时,将母神赐我的神力注了进去。”
墨亦辰起身,绕着渡还转了一圈,又摸了摸青佑与白佑,笑意不减,说道:“不,还有个办法。”
“请公子明示,只要我能办到,必尽全力。”妄尘一改平时那副慵懒模样,正身跪在地上,表情异常坚决。
墨亦辰转向月白道:“需要月白大人半数精魄。”
浮碧问道:“神君此话怎讲?”
“我看这渡还只够渡一人神灵,如若月白大人肯将半数精魄注入禾禾灵池,渡还自然无法承载。”
浮碧连连摇头道:“此法行不通,月白大人已失了一缕精魄,若再取出半数,怕是要失掉仙法,与凡人无异了。如此一来怎么对付那些妖道?”
“我在这里留些时日,为月白大人护法修炼。”
浮碧刚要讲话,月白轻轻回握住浮碧的手说:“就依神君所说,月白这就取出精魄。”
浮碧明白失去半数对月白意味着有性命之忧,欲阻止,连将目光投向云无眠,希望云无眠能帮忙劝阻月白大人。月白知道浮碧意图,轻轻拽了一下浮碧轻声安慰道:“神君既然愿意在巫山留些时日为我护法,正好免去你我被妖道骚扰之苦……”
“月白大人!”浮碧一脸忧虑,不曾因月白一句话而消散,反而更凝重了。
云无眠轻轻咳了两声,说:“不必勉强。”
“仙君这是哪里话,”月白勾出一缕精魄说道:“我既愿意取出,自然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