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蔓槿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已经是接近深冬的季节,樊城的夜晚,有一丝丝寒冷。蔓槿一路驶过各种车流,又将虎七牌小轿车缓缓平趴在小路边。因为是在旧小区租的房子,并没有车位,每天晚上蔓槿都得在小区里一圈一圈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没有车的车位。
今晚,蔓槿的运气倒是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她心里想着,虎七撞虎七,说不定真是个好兆头。Two five make a ten,两只虎七牌小轿车,把七拿掉,把两个虎凑一起,不就也凑出来一个虎虎牌。
蔓槿从车里蹿出来,哼着歌,把车钥匙顺着手指头甩着圈,一路轻快地小跑着,往公寓楼里去。
迎面却撞来一个人,两人都来不及刹车,就这样面碰面给撞上了。对方看着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或许实际年龄更大,但看着年轻。蔓槿捂着额头,却没有时间看自己有没有伤着,赶忙往下低头看在地上半坐着的人。
“您还好吗?您有没有伤着?”蔓槿扶着他的手,仔细看着他有没有受伤。但反复看,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可是,对方却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嚷嚷痛。
“大爷,您哪儿疼?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蔓槿看大爷在地上总是不起来,只好再问问他哪里疼。
“心痛,我心口痛!你说你们这年轻人,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都不看着点。你知道我们这老年人,就像上了年纪的瓷器,是经不起磕磕碰碰的吗!”大爷一手扶着地,一手扶着墙,一张脸长得挺端庄,五官端正,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位。
蔓槿心想,老年人是上了年纪的瓷器,那我们年轻人就是不上年纪的瓷器。上了年纪的瓷器经不得磕磕碰碰,我们这些不上年纪的瓷器,也照样经不起磕磕碰碰啊!不信,谁拿个刚出厂的瓷器,去磕磕碰碰试试看。
心里嘀咕归心里嘀咕,蔓槿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大爷,看您身体强壮,哪像是上了年纪的瓷器,分明就是刚出厂的清珐琅!您别担心,肯定没什么大问题。要不我们还是上医院看看,您看怎么样?”
“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嘴还挺贫的啊!刚出厂的清珐琅,真亏你想得出来。要是换一个人,不还真得以为你在夸他?”大爷一转之前哎哎呀呀的愁眉苦色,被蔓槿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一幅奇怪神色。
“诶,我一直以为清珐琅就是一种瓷器的名字,你看咱这小区旁边的西门古玩城,那小摊小铺里头,各个都有清珐琅。我上次就买了一个,老板说刚出厂的,货质量杠杠的,非得让我说个价。我说最多100,不能再多了。他非得说美女配英雄,好瓷器配美女,一口一个我眼光好,就这样让我抱回家了。”蔓槿想起现在家里那个当作腌菜缸的超级重的清珐琅赏瓶,心里还颇感满意。100块一个腌菜缸,这个价格,现在也是难找了。
“您别说,这清法郎就是不一样,腌出来的酸菜就是特别好吃。有清朝的味道。”蔓槿继续说道。
大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气又笑。要是他有白白的长胡须,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是气得一翘一翘的。
“您别不说话啊。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就坐我的车,去医院先做一个基本的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问题。您说,今天这么巧我们两人撞上了,也是一种缘分。改天,我给您送去清珐琅腌的酸菜,您也尝尝。”蔓槿慢慢扶起大爷,然后往楼道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