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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始终

大四的时间似乎是四年里过得最快的,所有人都向往着新的生活,即使他们回头发现,原来大学才是最美好的生活。

苏七和陈雪娇回到滨城,陈爸陈妈终于不再干涉女儿恋爱,倒不是怕她再来一次“私奔”,而是两人真的被女儿伤到了,两个人对女儿这么好,没想到到头来落得这么个结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明明还没出嫁啊!陈雪娇住在家里,一家人很默契地闭口不提苏七。她隔三差五回学校一次,学校,家,公交,这条走了三年多的路,她最近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店铺。

陌生和熟悉本就与时间无关,有时候时间越长习惯越会让你以为这就是真实。当你真正去看去感受,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如爱情。

春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是一个离滨城很远的地方。这地方良子听过,没去过,他在春瑶回去办手续的时候,坐了两天一夜的车,终于到达她曾经留给他的地址。

一幢撞低层楼房,马路两边是热闹的小摊,这里没有豪车豪宅,没有光怪陆离,有的只是淳朴的气息和惬意的生活。如果自己退让一步,是不是已经和春瑶在这里过上了简单美好的生活?

他终究没有再见春瑶,只是在她生活过很多年的地方散漫地走着,想象着她曾经的样子,想象着她过往的生活。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结束,他这样想着。

他曾经想要拥有她的现在和未来,在这里,此时此刻,过去,现在,未来,幻想,现实,梦境,就这么美妙地糅为一体。他甚至觉得,他已经拥有了她的全部,所以当他放下的时候,他放下的也是全部的她。

雯雯和徐谨都申请到了法国留学的名额。徐谨删除了林雪晴的所有联系方式,他知道他放不下,他一直知道,可是他不想再把这些带到国外,他想有个新生活,一个可以让他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的生活。如果他知道五年后在林雪晴的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他还会不会走得如此决绝?

糖糖考研失败决定再考一年。林雪晴已经在上海的大学里实习了一段时间,陈雪娇最终考入滨大附中,成为了一名准数学老师。

一切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终结,好让这群早就跃跃欲试的人能够早日离开校园,去呼吸前路上更自由的空气。这个终结的标志是一顿饭,一顿真正的散伙饭。

苏七只记得,他们班里散伙饭上一群人喝得不省人事,哭,笑,闹,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吼着。这顿饭终将成为他们一段生命的句号,不管未来他们有多么千差万别的人生,此时此刻,他们都热泪盈眶。

那一次一起喝酒的没有陈雪娇,没有林雪晴,没有徐谨,也没有甄甄、孙岚和一群学弟学妹,有的只是相处了四年的同班同学,上床下铺,有的只是一起挥洒了四年青春的兄弟姐妹。大家无话不谈,没有人再忌讳什么,也没有人再畏惧什么,每个人都说着肆无忌惮的话,在最后的大学时光里尽情释放。

有人提议,每个人都要完成大学里最后的心愿,或者了却最后一个遗憾。

有人的遗憾是没有抱过女生,班上的女生轮流站出来,送给他最后的拥抱;有人的心愿是能成为百万富翁,大家写下一堆欠条,让他瞬间成为“百万负翁”;轮到良子,良子说,“只想再和兄弟们开黑,玩一个通宵!”马奇力说,“好,今晚回去兄弟们陪你通宵,就是不知道你这么久不玩,还知不知道怎么操作!”周围一片笑声。

轮到苏七,喝得头晕脑胀的苏七想了半天,极其不清楚地说道,“没什么愿望了,就这么地吧!”一片嘘声。

不知道谁喊,“打给你最爱的女人,开外放!”

其实说这句话的人知道苏七有女朋友,滨大就那么大,更何况大家都在一个班。但是他还见过苏七给不同的学妹送花。究竟苏七打给谁他不介意,他只是想听,在毕业晚宴上,苏七和“最爱的女人”究竟会说什么。

苏七喝的上头,“最爱的女人”,苏七呢喃着,几乎是同时,陈雪娇和林雪晴都飞入了他的脑海。该死!明明早就决定忘掉她的,明明要好好对待陈雪娇的,怎么还会在这时候乱想。

酒精的作用下,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昏昏然仿佛又看到了林雪晴笑起来的样子,此时他被这股势不可挡的气氛鼓动,脑子里陈雪娇的形象渐渐黯淡,黯淡,愿望和遗憾两个词挑逗着他的脑细胞,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牵着他继续做下去。

可是当通讯录下滑,看到第一个收藏人时,他心瞬间紧了一下,酒也醒了不少,“小孩”两个字让他回想起那次大雨下,陈雪娇看到他被歹徒伤害,抱着他哭的像个孩子。往事历历在目,他回想起和陈雪娇的点点滴滴,不禁哑然。

幸亏还尚存一丝理智,他马上去按号码,要打给那个陪伴他许久的人。

一瞬的理智在恍惚间便烟消云散,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按拨打键,而是在拨号界面重新输入了一遍号码。当他又看了眼自己输入的号码,他觉得不会出错,便按下了绿色播出键。

电话接通,他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大喊——“我!爱!你!”这边人声鼎沸,大家都在为他叫好。有人伸手示意安静,要听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电话那头却异常安静,沉默了几秒钟,一个沉静的声音极其快速地说道——

“我也爱你”。电话挂断,没有人去追究说话的究竟是谁,一群人很快淹没在了声浪之中。

当天晚上,当林雪晴说出“我也爱你”几个字的时候,雯雯和糖糖惊讶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林雪晴脸上红的发烫,虽然早在她们班年夜会开始之前就说过要让所有同学都开心,可是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林雪晴不是第一个接到这种电话的,却是第一个按要求答复的。

大学四年没说过这句话的林雪晴,今天竟然真的说出来了!雯雯说,就这一句话,我觉得我们能记一辈子!

陈雪娇去敬酒了,没有人知道那个电话是苏七打来的。

苏七听到话筒里的声音立马断定,这肯定不是陈雪娇!他终于清醒过来,看到最近通话栏最上边“林雪晴”三个字,回想着刚才电话里说的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遗憾了!”他冲着一群人大喊一声。

理智,终究败给爱情。

多年以后,当林雪晴问苏七当时为什么选择打给她的时候,苏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真的只是因为班里定下的规则才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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