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何墨，叩见官家。”
随着一声通传，何墨被四个太监带上了垂拱殿。
垂拱殿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走进门口，还能看见门上挂着的红木鎏金牌子，上书三个大字：垂拱殿。
这一路上何墨眼珠子乱转，将这深宫大殿看了个囫囵。
虽说这北宋皇宫确实不如当年全家去北京游玩逛过的紫禁城，但皇家气度还是足的。大梁大柱都是金龙缠盘，石阶浮雕皆有巧匠雕琢。
进了大殿之内，何墨正打算找一块平坦的地方下跪磕头，远处龙椅的赵祯发话了。
“免礼，起来说话。”
正好借坡下驴，何墨索性就不跪了，人呐，还是站起来的感觉舒服。
“妖人！”何墨还未开口，大殿上一个老头子突然跑过来指着何墨的鼻子骂起来：“你蛊惑百姓，意欲何为？”
什么情况？
何墨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老头，他何墨何德何能，怎么就给扣上这破帽子？赵祯也是头疼不已，这都多久的事了，王德还非抓着不放。
“王爱卿，大殿之上成何体统。”
赵祯的呵斥总算让王德安静下来，不过这也让何墨受到了群臣的瞩目。
朝堂之上的列位大人物何墨是一个都不认识，哦不，还有一个范仲淹他认识。
“诸位爱卿，是否听说‘电影’此物？”
赵祯的开场白就另众人摸不着头脑，夏竦思索许久之后，出列答复：“回禀圣上，微臣去看过一次电影。”
“那夏爱卿说说看电影是何物啊。”
“电影……以微臣看来，能平白无故发光发亮，画布上还能显现人形，虽然神奇，但究其还是戏子把戏。”
赵祯故意又问道：“戏子把戏？”
“嗯，戏说故事取悦百姓，不就是戏子把戏吗？”
“哈哈哈~说的好。”王德大笑着附和道：“圣上，这何墨是一戏子，不过是下九流之辈。不必为这种小人浪费朝堂上的时辰，直接赶出宫门就是。
王德的这句话让何墨满肚子不爽，更让何墨生气的是满朝读书人，要么侃侃而笑，要么蔑视认同。
“王大人所言差矣。”范仲淹第一个站了出来支持何墨：“电影此物大有作为，可以说是利国利民之物。”
王德听的直想发笑：“范大人倒是说说如何利国利民啊。”
范仲淹刚想开口辩驳，赵祯却打断了他，今天上朝主要是让群臣看一下电影能拍人拍物拍事，那就自然也能拍出真实的纪录片来。赵祯今天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才没有心思听群臣议论。
“不如让何墨来展示一番电影的原理，众爱卿也好知晓。”
虽然朝堂上的大人们不明白赵祯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个新鲜。
何墨板着脸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头面向王德发问：“不知王大人家中可有蜡烛？”
“自然是有的。”王德被何墨问的摸不着头脑。
“那蜡烛点火也会发光发亮，是不是也有蛊惑百姓的意思？”
“荒谬，蜡烛发亮是因火而明，而非蜡烛，你这什么电影里面还能有火不成？”王德还是有些基础认知的，赶紧反驳道。
“我这摄像机里虽然没火，但却有电。”
“电？”王德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阵大笑：“哈哈哈，还说你不是妖人，老夫在这世上六十多载还未听闻有操纵雷电者。”
“那是你没见识。”何墨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家师曾言，天下万物有张有度，是为数，一啄一饮，是为格物。”何墨终究还是祭出了他那远在天国的师父，反正谎话说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话：“而这电影就是家师所传，是汇聚文化之物。”
“哼，装神弄鬼。”
“荒唐小儿，满口胡言乱语。”
“信口雌黄，歪理邪说。”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对何墨所说不太感冒，更有甚者直接开口呵斥，戏子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戏子，还敢大谈文化二字？
“官家，草民自幼从恩师处学了电影，可以当场演示给诸位大人看。”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赵祯笑着应允了何墨的要求，他要让何墨先把朝堂上的众臣给说服了，认定电影拍摄的都可以是真实存在的，这样明天才不会有人跳出来辩驳。
“官家，不可啊，朝堂之上怎么能放戏子玩物。”王德又是第一个跳出来的，王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赵祯要在朝堂之上谈论电影，何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德非要怼自己不可。
倒不是王德非要怼何墨，他一个老学究的读书人，本来就对新鲜事物接受能力不强，还堂而皇之的来到朝堂上显摆，王德要不怼何墨那就不是王德了。
且不关心王德怎么想的，何墨利索的扛起摄像机，他打算拍一遍满朝文武的脸，让他们也看看自己在镜头里的长相。
何墨就像一个狗仔似的，举着摄像机就朝各个大臣的脑门上怼。有几个年轻俊秀的，何墨还特意往人家脸上靠，非要取个近景特写不可。大臣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被不明不白的东西贴着脸，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一步。
“官家，草民已拍摄好了。”
赵祯不可思议的问：“这就好了？”
“已经好了，请官家准许草民挂好幕布，让诸位大人能一看究竟。”
“准了。”
说实话，赵祯自己也很好奇，难不成电影就是这么拍的？靠的就是何墨比划的那几下子。
宫中当值的侍卫和太监一起帮何墨挂好了幕布，何墨利索地架好放映机，看着那摇杆不由自主的轻轻叹息一声。随着摇杆发出来的机械声响，那一方幕布之上就映出了朝堂上众臣的面孔。
“咦？这不是武平兄吗？”
“唉？还真是在下。”
“那不是余翰林吗？鼻毛该剪啦。”
“丰兄，你那颗痣也不小啊。”
…………
一众大臣被何墨的这一手给惊到了，皆称奇惊叹。更有一位老大人，激动的说了句：“老夫几十载今日始见容颜。”
要知道古人是以铜为镜的，铜镜这玩意大抵上只能看个大概，想要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相貌那就是做梦。
赵祯也来了兴致，打算等退朝之后让何墨给自己也拍上一段，好看看自己的长相。
“不错，确是神物。”
赵祯都开口说了，那就是给电影下了定论，朝堂上的众人也不再争论。
何墨一边循环播放着刚才拍的那一小段，一边说道：“电影真的能纪录发生的事，也能拍摄出优秀的故事，我希望诸位大人以后不要称呼我为戏子。”
何墨清了清嗓子，用不太响却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