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不只姬子琰愣了愣,连她自己心也一颤一颤,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此时四下寂静,颜雅倩突然噗呲一声笑,故意嘲笑道:“姐姐啊,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爷何等高贵之人,怎么能你说喜欢就喜欢呢?喜欢也不能偷人家东西收着啊?”
这话说的在场又开始沸腾起来,什么“颜依依这个废材真不知好歹”,什么“颜依依真不要脸啊”,什么“真是个贱人”……众多议论她的声音又开始齐发。
姬子琰也冷笑一声,压低嗓子道:“也是,颜依依,你喜欢本王也用不着偷本王东西吧?”
颜依依顿时觉得无比烦躁,她不要面子的吗?姬子琰这话明摆着就是故意等着看她笑话。
她心一横,破罐子破摔,故意撇着看向姬子琰,却对着一干人等故意含含糊糊道:“是啊,反正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亲也亲了……拿点东西算什么啊?”
说完,她一手拽着包袱一手提着裙摆,大大方方的离去了。
姬子琰恨不得缝住她的嘴,手指她背影道:“颜依依,你……”
姬子琰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来,想必他是想说“你还我清白”“你不要脸”“你偷我东西还这么嚣张”之类的话。颜依依无所畏惧的回头递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之后不顾这些人的议论声,独自向着河中花舟走去。
顾锦在河边雇了几艘花舟,供人云剑阁的门生今晚留宿,花舟整整齐齐漂浮在河中,拿铁链固定着。
颜依依飞身一跃跳到了花舟上,她脚着地之时舟身不稳略微晃动了两下,稳住身子她直接进了舟上阁楼的寮屋。
寮屋也布置的宽敞整洁,白玉鼎中香烟缓缓而上,桌上案上茶几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旁边还有珠帘窗子,屋外与床用屏风相隔。
隔窗眺远可以望着潺潺汨水蜿蜒流淌,月底月牙如弯刀,银河点缀夜上。银川河流,海阔天空,十分明朗。
颜依依永远是那么“出众”的人,与他们待在一起的确是有些突兀,所以独自观海眺远让她心情十分心旷神怡。
春上她穿的这件绛红色罗绡有些单薄,凉风吹入袖口里还有些刺骨的寒意。
远处一声浩浩荡荡的钟声响起,想必是不远处哪家寺庙传出来的吧,归戒入寺的僧人该就寝入睡了。
她关上窗帷,正准备去睡觉,周遭尽是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知道何处有人在喧哗,下楼去看一番,却发现原来是隔壁两两舟子上在对唱。
云剑阁的男门生聚集在颜依依左边舟子,云剑阁女门生聚集在颜依依右边舟子,正不巧,颜依依所在那舟子在两舟中间,最尴尬地段。
两边人群你一句我一句,齐歌对诗,人声嘈杂,反正是用“一”来造句,一人一句,造不出来的罚两坛酒。
只听男门生那边一人道:“一波江水横流。”
女门生那边一人道:“一曲离歌悠悠。”
紧接着男门生:“一舀皱碧千愁。”
女门生:“一话道尽恩仇。”
只见在一人貌似想不起来,想了半晌道:“一夜不知春与秋。”
一人拥和着:“勉强勉强继续。”
“一花落尽几时收。”
“一树黄莺争不休。”
“一语情定晚舟。”
再就是一个男门生做不出来了,再就是逼着他喝了两大坛子酒,最后那人酒后大畅心怀嘟喃了这么一句艳词:“月夜泊船船晃晃,双手合十水潺潺。”[注]
四周人听完抖擞了一身鸡皮疙瘩……
颜依依就这样,端把凳子坐在船中间刚好被船壁遮住的地方嗑瓜子儿,那边讲话就顺着那边往。
只见两边争执不下,某个谁谁谁突然想出个新玩法,名叫“红叶作句”,很简单,就是一方在红叶上写一句话,用内力将红叶送到另一方船头,另一方也要做一句话,什么都可以,思乡的啊、爱情的啊、怀古的啊……只要是做出来都可以,如果一方做不出来的答应另一方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