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和建奴开战了么？”
朱由检将食指搭在扳机位置，身体微微前倾，下巴收缩，避开枪托，控制住呼吸频率。
几乎所有狙击手都是一样，每次狙杀敌人之前，他们都会祈求各自神灵，据说这样能让自己命中率更高一些。
口中低声念叨金刚经，金刚经是念给枪下鬼听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这把聚集步枪了。
阳光照花了朱由检双眼，恍惚之间，他又回到了龙啸特种兵战斗生涯，在气候湿热的东南亚热带雨林中毒枭们殊死搏杀。
“皇上，多尔衮来了，今日就在此地结果他性命，为辽东死难者报仇！”
王承恩对成祖爷显灵馈赠的贝雷帽颇为熟悉，王公公知道，只要多尔衮出现在战场上，皇上就有把握干掉他，哪怕是相距数里之外。
“朕给你说了多少遍，多尔衮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王承恩闷哼一声，他对皇上无限敬仰，却也无法理解留下多尔衮是要做什么，他举起皇上昨晚送他望远镜，眼前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皇上，鞑子到了没？老奴咋啥也看不到？“
“拿反了！“
朱由检起身准备帮王承恩调整望远镜时，发现他手里那把威力强劲的左轮手枪已经打开保险栓。
“你不要命了！这枪能打死野猪的，“
王承恩将枪收起来，准备说他跟随皇上就是来打野猪皮的，却被皇上一顿臭骂：
“鞑子还在千步之外，手枪打不到他们！瞎比划什么！当心走心走火打到朕了！”
王公公一脸委屈，他哪里知道在，这是皇帝担心他死活，毕竟建奴火炮犀利，挨着碰着非死即伤。
“那老奴该如何·····”
“把朕的意大利炮架起来！”
朱由检口中的意大利炮指的是六门产自意大利兵工厂的迫击炮。
当然，皇上对外宣称，这些炮都是太祖爷显灵送给自己的，王承恩对这些迫击炮颇为熟悉，私底下，朱由检曾多次教公公如何操作。
王承恩匆忙架起迫击炮，西边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众人循声望去，棱堡以西两三里外出现密林后面转出大片大片灰蒙蒙的人群。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王承恩兴奋喊叫。
“不是鞑子，是百姓。”
大明皇帝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鞑子要用百姓填壕。”
成千上万名衣衫褴褛的百姓从西边缓缓走来，远在数里之外都能听见他们震天动地的哭嚎声。朱由检从王承恩手中夺过望远镜，举目望去能清晰看到迎面走来的百姓脸上的表情。
那是麻木冷漠而又绝望的表情。
一路走来，在大明，穿越者见惯了这种表情。
人们宁愿走向死亡，也不愿回头反抗，这就是所谓的奴性？
“百姓填壕？”王承恩瞠目结舌，他虽然听到过不少建奴凶残行径，也知道他们惯于在攻城时用大明百姓填壕，不过自己亲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
“鞑子真是丧心病狂啊！”王承恩浑身发抖，颤巍巍说道。
“朕早就说过，鞑子不是人，是禽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边说边转身望向身后，这时，谷大用麾下两个亲兵登上棱堡，远远朝皇上喊叫。
“皇上，谷大帅让末将问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阵前出现大批明国百姓，这种情况谷大用也觉得颇为棘手，毕竟他从前只经历过野战，这样残酷血腥的守城战还是第一遭。
朱由检沉默片刻，心中颇为恼火，心想谷大用这样问分明是把烫手的山药丢给了自己，不过转念一想，毕竟自己乃是一国之君，任凭哪一个将领处于谷大用现在境地，也会顾及到崇祯皇帝的感受，断然不敢贸然行事。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方阵，否则建奴就达到目的了。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告诉谷大用，要是棱堡丢了，后面死的大明百姓千千万万，朕绝不轻饶！”
大战就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