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何千姿再睁开眼时,冷汗姗姗,又梦到以前的事了。哎?怎么自己在一辆马车上,扶着侧壁她正慢慢的坐起来,摸了一摸,呲,她后颈隐隐作痛,不是刚刚还在潇湘馆喝酒呢,怎么突然到这了。
哦对,自己给别人挡了一针,然后遇到潇湘馆馆主,声音像个老头子,偶尔还会发出有些变态的声音,好奇怪一大叔。
这时帘子被掀开,一双手伸进来,突然又被另一双手制伏,那只手马上翻转过来,另一只手准确的拦截成功,玩的是旁若无人。
何千姿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干嘛呢?”
两只手登的停下来,双双收回去,何千姿觉得好笑。
帘子外传来声音。
“你看,你家主子醒了吧,还不让我给她掀开车帘,透口气了!”
“明明是你想偷看。”是暮生。
何千姿自己掀开帘子,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眉毛黝黑,眼睛清澈有神,鼻梁高耸,唇带自然红色,五官清晰,穿一身朴素的灰白袍子,不起眼却又抢眼。
“你是?”
“在下潇湘馆馆主——眉敬溪,知县有礼。”说着眉敬溪向她作揖,眼神却瞟向她。
“声音不对啊。”何千姿疑惑。
“大人说的可是这个声音?”声音顿时从一个清朗青年变成略带沙哑的壮年人,没错,这正是她听到的。
“大人,不必疑惑,常年在外做生意,积怨留恨的颇多,在潇湘馆,人多口杂的地方,也习惯在不必要时伪声。”
何千姿听后并没有多加怀疑“原来如此,希望馆主原谅我的冒失。”
眉敬溪:“不足挂齿。”
何千姿:“对了,我还应该感谢馆主的酒食招待了。”
暮生;“想来潇湘馆金镶玉嵌、美女如云,是不缺一顿饭菜的,馆主怎么如此?巴巴的来做车夫,也想一窥知县容貌。”
何千姿连忙拽了拽暮生衣服:“哎,说什么呢?眉馆主你不要介意啊,我家师爷就是……担心我,没有恶意的。”
眉敬溪眼睛指向暮生:“无碍,本馆确实不缺钱的,不会系一条都旧了的腰带的。”
“大人,得见真颜,鄙人荣幸之至,不过请恕在下有事,只能送到这了,日后喝酒尽管来潇湘馆寻我,我必定亲自款待。”
说完,眉敬溪便施施然走了,马车跑得快,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消逝在路口。
路上,何千姿瞄一眼暮生的腰带,洗的有些发白,丝线纹路都不太清晰了,但是很整洁干净,暮生系的也是一丝不苟。
没有回县衙,反而行到了郊外何千姿之前买下的私宅,在小陶与刀侍卫成亲后,何千姿就把这处宅子作为嫁妆赠与小陶了,虽然小陶常常催她来吃完饭,可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破坏人家小夫妻的恩爱生活,捎带一个电灯泡,多尴尬。
还没下车,小陶出门口迎接她,“师爷。”小陶与师爷问好之后,就扶着何千姿,下了马车。
何千姿还嗔怪她:“真是,小陶,我又不是那些娇娇弱弱的姑娘,不须人扶我的。”
“小姐在我心里永远是小姐啊。”小陶看何千姿变了脸色,忙又解释:“就算是姐妹,姐姐也有照顾妹妹的责任不是?”来到梁州不久,何千姿觉得自己无钱无德,小陶在侍候她也讨不到什么好的,她也就不在轻易让小陶去做粗活,大部分都能做到亲力亲为,除却一些做饭、女工之类的技术活。
后来小陶成家,她便给了她自由身,可是二人感情甚笃,他们便结拜做了姐妹。
“先进屋坐吧,星河正好去后山打猎,待会我做野味与你们吃。师爷必定没吃过,此番可一定要多吃啊。”
何千姿:“好啊好啊。”
暮生:“多谢。”
刀侍卫原名叫刀星河,她在宫里时无聊得很,所以这两人的恋爱过程她几乎是全程参与,不是见过他们卿卿我我,就是给小陶出过主意。也算是见证过他们的爱情了。当年,也是爱的要死要活的,现在成了亲,如了愿,小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一等带刀侍卫,留在上京,还是很有前途的。随小陶就这么出了宫,与她成婚,偶尔在附近镖行走镖,做个散活计,也够他们花销了。
“我回来了。”一个大大的憨厚嗓门响起。
“小刀哥,你回来了!”何千姿好久不见刀侍卫,还怪想念的。
暮生一揖:“星河兄。”
“小姿和暮生来了啊!”刀侍卫一身农家短裤短衫装束,头上还带着一个尖尖的斗笠,手里提着两条穿起来的草鱼,憨憨笑道:“我去林夕湖钓了两条鱼,给阿陶补补身子。”
何千姿听到刀侍卫话中有话,忙连问道:“什么,小陶为什么补身子?受伤了?”
司徒在一旁无奈的笑道:“是有喜了吧,恭喜。”
刀星河甜蜜的回忆:“是,前几天,阿陶忽然感到不适,我着急的要上火,医师说,阿陶怀娃了……”
“刀星河,你在说什么呢?”小陶忽的跳出打断刀侍卫的回忆,小陶现在脸通红,听到人说自己,又羞又怒,急的直跺脚。
“哎,阿陶,你别气,这样对娃仔不好。”刀侍卫连忙跑过去哄,那滑稽的样子,何千姿能笑三天。
“你就只顾你孩子,不顾我了。”小陶气呼呼的讲。
“哪有,生气对你也不好,你知道,我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惹娘子发火了,若不是娘子包容我,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讨到这么美丽贤惠的媳妇……”真是见了鬼,刚勇的刀侍卫竟也会说情话了!
“我去帮厨,你们先喝茶,吃点儿点心垫垫肚子。”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何千姿一边感叹,一边摇头望着满月。
院子里种着的茉莉,小小的花朵,却扑鼻的香,满院得得温馨芬芳。
何千姿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不舍,不舍小陶就这么离开她,又为小陶终于觅得真命天子、有了新的亲人感到幸福,又心疼她,日后又要多为一个人操心。
良久,她才一边嗑瓜子,一边道:“暮生,你说小刀哥是不是对‘笨嘴拙舌’有什么误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