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马义从与守卫蓟县的汉军胜利会师,白马义从还来不及感慨,就见面前这群方才还嗷嗷叫着勇猛杀敌的守军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兄弟们,饭呢?”
有人奋不顾身为了报家卫国,有人舍生忘死是为了荣华富贵,有些人却仅仅是只想吃上一顿饭。人活着就要吃饭,只有吃饭才能活着,简简单单的道理。
守军开始清理战场,在叛军的行军帐篷中翻箱倒柜,寻找食物和值钱的东西。
白马义从开始清点伤亡,公孙瓒将白马义从集合在一起,拿出花名册开始点数。
“张大锤”
“到!”
“王二狗”
“到!”
被念到姓名的白马义从高声回答。
“李三壮”
没有人回答。
“李三壮!李三壮!”公孙瓒的声音有些颤抖。
依旧没有人回答,公孙瓒在李三壮名字下方画上一个叉号,心里一阵悲伤。
一百二十三个叉号!公孙瓒合上花名册,手脚发抖。转过身子,公孙瓒悄悄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把弟兄们找出来,好好安葬。”
刘虞骑马从后方赶来,远远望见公孙瓒的背影。
“带队前来救援的是哪位将军,幽州刺史刘虞在此,烦请将军出来相见。”
公孙瓒拍马而至,将蒙在脸上的面巾卸下。
“伯圭!果然是你!”刘虞翻身下马,热切地伸出双手,准备给公孙瓒一个拥抱。
公孙瓒没有下马,脸色冷漠,眼神中透露着无比悲伤的味道:是啊,蓟县得救了,可惜是用老子一百二十三名兄弟的性命换取!死了那么多兄弟,老子怎么可能还有兴致和面前这厮拥抱庆祝?
公孙瓒没有理会刘虞的热情,一张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面对刘虞,公孙瓒也没有半分逢场作戏的心情。
刘虞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一张热脸贴了公孙瓒的冷屁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将军是蓟县的恩人,请受刘虞一拜!”拍拍身上的尘灰,刘虞面容庄重,弯下腰来,对着公孙瓒就要行礼。
如此一来,即使公孙瓒心中再不情愿,再桀骜不驯,也不能受刘虞这一礼。
从马上一跃而下,公孙瓒抢在刘虞前面,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刘虞腰弯个半截,就势搀起公孙瓒,“伯圭千里救援,出生入死,这份恩情蓟县百姓会永记于心,不光是伯珪你,此次来援的所有将士都是我们的恩人。”
公孙瓒撇嘴:“恩人之类不用提了,少咒我两句就行。”
几个月前,刘虞赴任路上被刺客行刺,虽然一直没有证据证明公孙瓒就是幕后主使,不过幽州百姓尤其是治所蓟县的百姓义愤填膺,整日诅咒公孙瓒早登极乐,不得好死!
他们才不管有没有证据,反正公孙瓒“恶名昭彰”,在他们心中早已为公孙瓒定了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一想起那些日子里,蓟县民众问候公孙瓒直系女性亲属的场景,公孙瓒便耿耿于怀!
刘虞装作听不出公孙瓒的言外之音,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还蒙着脸?”
“为了不让鲜卑人和丘力居知道我已离开右北平。”
公孙瓒隐匿行踪的目的自然不会是故弄玄虚,或者心血来潮装酷,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对手。
张举引诱乌恒大人丘力居西进、勾结鲜卑人犯边,就是为了把公孙瓒死死拖在右北平。
刘虞忽然欣赏起公孙瓒来:心细如发、有勇有谋,居然在丘力居、鲜卑人还有张举叛军三路人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从右北平到蓟县,千里迢迢、暗度陈仓。
面前的公孙瓒是位难得的帅才,可惜,这家伙浑身是刺,棱角分明、眼高于顶!
看来收服公孙瓒,任重道远啊!
“那还是把面巾戴上吧,免得走漏风声。”刘虞道。
“已经没必要了。”公孙瓒摇头。
“为什么?”
“张举已经人头落地,叛军群龙无首,即将分崩离析。如今鲜卑人和丘力居即使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再打我的主意!”
刘虞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我和丘力居交情还不错,我这就写一封信给他,劝他退兵!至于鲜卑人,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分,伯圭还是睁眼闭只眼的好。咦,伯圭,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看看你,脸上气色很不好……”
公孙瓒煞白,再也听不下去,“刺史大人,你说什么?写信给丘力居让他退兵?说得轻巧,你怎么不问问我那些死伤的兄弟们答不答应!装完逼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哼哼,血债血偿,惹了我公孙瓒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还有鲜卑人,刺史大人不知您和鲜卑人有什么好谈的?不把鲜卑人彻底打服,能弹谈出什么结果?属下真没想到刺史大人如此大的本事,大人为什么不早给丘力居写信让他滚蛋?害老子葬送一百二十三名兄弟的性命,刺史大人一句轻飘飘的退兵就完了,白日做梦!”
“放肆!公孙瓒!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在我面前大放阙词!你要知道我是幽州刺史,要对整个幽州安宁负责!”刘虞高声怒斥。
公孙瓒冷笑,转过头朝地上吐口唾沫。
“你!狂妄!”刘虞气得浑身发抖。
公孙瓒脚上用足了了力气,跐着地上的唾沫,一言不发。
赤裸裸地蔑视!
什么与刘虞和平共处,什么忍一时之气,早被公孙瓒抛到脑后,妈的!我的兄弟血不能白流,公孙瓒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纵使面对刘虞,公孙瓒也不管不顾、肆无忌惮!
眼看气氛越闹越僵,刘虞身后心腹(禀报失火的那位)把刀拔了出来,望公孙瓒身边靠拢,感觉不妙的蓟县守军也聚集在刘虞身后,对公孙瓒怒目而视。
白马义从呼啸而至,关羽和张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公孙瓒左右,张飞吊儿郎当地歪着脑袋,绕有兴致打量着刘虞和他身后的蓟县守军。
“公孙将军,上杆子不是买卖,听俺老张早点撤军的意见就对了,你瞧瞧,这是要恩将仇报了怎么地?俺老张倒要看看,谁他妈敢动!”张飞说完最后一句,立刻煞星归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冲上去的势头。
刘虞面带厌恶,这不就是当日在府里见过一面的黑脸汉子吗?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法无天的公孙瓒手下果然是这些粗鄙莽撞之徒。
“鄙人史德豪,特来领教一下将军的厉害!”
刘虞的心腹往前跨出俩步,想要和张飞一较高下。
张飞揉揉鼻子,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损着对手:“史德豪!死得好!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名叫史德快?我劝你不要激怒我,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激怒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史德豪大怒,往前跨出一步,“匹夫才逞口舌之快,有能耐手底下见真章!”
张飞翻着白眼,扔掉手中的长矛:“老寿星上吊,你这纯粹是自己找死!老子空手来会会你,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张飞握着拳头,扎起马步,朝史德豪招招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