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煜听着宇文尘讲述的故事,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经是震荡万分,原来他的母妃,是前朝百卉剑仙,是那以一己之力截断天道之人,原来自己敬重的武威王叔,舍命护过自己的父皇,原来那人人喊打的禁域,曾经也为自己的父皇而冒天下之大不韪过。
“可是,如果如你所说,那我母妃后来为什么会成这样?”轩辕煜收回心绪,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萧叔叔去世而伤心过度,也有可能是因为看透了皇家的勾心斗角而心灰意冷,生下你以后,卉妃娘娘不再像以前那般受宠,而你也是被封了赤王之后就无人理会。”宇文尘看着轩辕煜,虽然这一切很惨忍,但是他迟早会知道,会知道比这更残忍一点的事情。
“王爷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轩辕煜平复下心情,看着宇文尘问道,“我仅比你要小上两岁,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不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至于殿下为什么不知道,自然是有人不想让殿下知道。”宇文尘笑了笑,“我今日什么都没有说,殿下也什么都不知道。”
轩辕煜看着眼前的宇文尘,仿佛觉得这个人置身于重重的迷雾之中,常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殿下可认得这个女孩?”宇文尘指了指庭中正在追逐一只蝴蝶的展微君,随口问道。
“不认识。”轩辕煜很是认真的看着宇文尘,回答道。
“也就是说,云棠郡主招亲,殿下一天都没有去过?”宇文尘道。
“是。”轩辕煜又是很认真的答到。
“殿下既然决定争一争那九五之位,这等场合,自然是要常走动走动,万一登上了九五之位,却不知道自己的臣子叫什么名字,那就是殿下的不对了。”宇文尘笑道,“至于殿下和将军府的婚事,待到丹青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去摩天崖之前,就办了吧,省的那丫头整天跑到我这儿询问你喜欢什么。”
“好!”轩辕煜又是淡淡的应道。
宇文尘对于这个不喜言语,更不善笼络人心的赤王殿下开始佩服的心服口服,若是将赤王换成太子和羽王中的任何一位,恐怕黄金珠宝,古玩字画,早就不要钱似的往摄政王府抬了,再不济,也不会这样冷眼相待自己吧?
迎凤楼下,自从萧无言那次一剑将展微君打下了擂台,各位世家之主依旧雷打不动的劝诫自己家的小辈,不过主人公,由展微君换成了萧无言而已。
这场招亲,虽说是圣上亲下圣旨,可实际操作的人,依旧还是摄政王府,徐鄀空一计锦囊,便将那些世家子弟算计的明明白白,到最后进入文试,与云丹青比试之人,除了萧无言,沐寒,梁州的梁凯以及北月的一位皇子拓拔泽之外,剩余的六人,竟全是徐鄀空安排的人。
“好无聊啊。”萧无言席地而坐,逗着眼前的两只蝈蝈,叫道,“怎么还不结束?”
宇文尘看着发牢骚的萧无言,笑了笑,道:“那我们玩个有意思的?”
“玩什么?”萧无言听见宇文尘说玩,一跃而起,兴奋的看着宇文尘问道。
“你想不想娶丹青?”宇文尘看着萧无言,突然问道。
“呃……先不说这个。”萧无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宇文尘问他这个问题。
“想不想?”宇文尘没有理会萧无言,继续问道。
“不是说……”
“想不想?”这次还未等萧无言说完,宇文尘就又问道。
“想想想,怕了你了。”
“那就好,剩下的人中间,他们都会先和拓拔泽对上一场,而且会毫无例外的输掉。”宇文尘看着萧无言笑道。
“输掉?什么意思?”萧无言一听这个,来了兴趣,问道。
“梁凯是梁统领安排进去的,也是为了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捣乱,人家早就和文州王之女文瑷订了婚,哪轮得到你乱吃醋。”宇文尘笑道:“至于剩下的几人,徐叔会安排他们一一和拓拔泽对上一场,而且他们都会输,所以最后的收尾工作,自然是萧大少爷您来做了。”
“你的意思是,让沐寒他们去把拓拔泽先揍一顿,最后再由英俊潇洒的我出场,收了拓拔泽那个妖怪,抱的美人归?”萧无言兴冲冲的问道。
“你变聪明了啊?”宇文尘看着得意洋洋的萧无言,调侃道。
“切,我一直都是这么聪明的好吗?”萧无言撇了撇嘴,“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宇文尘好奇的看着萧无言,这个天塌下来都不管的家伙会有事?
“你说你,好好的当个王爷不好吗?非要去扶持什么狗屁三皇子,既然你想改变这南韶的天,为什么不自己当王,凭摄政王府的影响力,当年轩辕叔叔的旧部怎么可能不会支持你?”萧无言看着宇文尘,突然郑重的道:“实在不行,我带着禁域的人,再杀进来一次,助你夺了那天阙龙位,不好吗?”
“无言,你是认真的吗?”宇文尘看着滔滔不绝的萧无言,问道。
“当然了。”
“那就把这个心思收起来吧!”宇文尘站起身来,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南韶的天,变成朱雀门那些英魂想看到的天,当年武威王叔没有做的,父王不会去做,我更不会去做,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道底线,都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都想纵马江湖,对酒当歌,执剑天涯,而不是卷在这风云莫测的朝堂之中,整天勾心斗角,剑客的那双手,应该是握那三尺青锋,降那红鬃烈马,挽那轩辕长弓,而不是在这阴谲地狱里面,搅弄风云,明白吗?”
萧无言看着宇文尘,走到宇文尘身边,替宇文尘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风,道:“我明白了,大哥。天气冷,你要注意点,还有一月就要入冬了,嫂子会担心的。”
而在宇文尘和萧无言不远处,那只名叫七杀的秦岭狼王弥望着天空之上若隐若现的月亮,狭长的狼嘴中发出了凄厉的长啸,把本已昏暗的夜色叫的越发深沉。
没有人知道狼为何对月长啸,有人说是对月的执着,有人说是对夜的控诉,有人说是它自己的不可一世和对天地的叫战不休,还有人说是因为内心的孤独。可宇文尘知道,狼之所以长啸,是因为它对自己心中那一抹不可摧毁的信念的执着和对光明的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