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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甘的风气

我见“件儿”难为情的样子,心中便已有数了,估计那堵截我学堂之人的家伙,是他们文武学堂的。说到文武学堂,就不得不提我们这里的学堂种类了。在我们这里,学堂基本有两种,一种是像我们这样的,只学习文化课。而另外一种,则是“件儿”他们学堂这类,上午学习文化课程,下午习武,故而又被称为文武学堂。

对于少年时代的我们来讲,每个人都是十二三岁,正值年少气盛。虽说都知道来学堂的主要任务是上课学习。但事实上呢,即便学习再好,那最多在老师那里得到两句夸奖。而若真的想要在同学之间树立自己的威信,那还是要靠拳头与实打实的战绩来讲话。就像我,在上学的前三年,其实本不突出,而且还总是受人欺负。

一年级时,刚开学的第一天,我便被“朋儿”一拳从桥上打到桥下,鼻子血流不止,全身更是痛苦不堪。二年级时,姐姐受“梦龙”欺负,我与其争斗,但被收拾得鼻青脸肿。三年级时,也就是我碰到“绿姑娘”的那一年。本来与“绿姑娘”的相遇,还能令我在煎熬的生活中,有莫大的欣慰。但自从“绿姑娘”消失后,我就变了,变得不爱讲话了,尽管仍旧受人欺负,但反叛的心理却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被彻底地点燃了。那一天,我放学的时候,顺便从姑父家拿了两个西瓜,左右手各一个。就在我行至“后园”的时候,突然有两人堵住了我的去路。他们令我交出西瓜,否则就别想离开。我自然是不愿意了,因为一交出西瓜,那回家之后又该怎样交代呢?实话实说?那怕是免不了被家人数落。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很奇怪,自己都已经被人欺负了,心中必然感到委屈,为何家人还要如此对待自己呢?而这,就要聊一下我们这里的风俗了,准确地说,是一种风气。什么风气呢?自然是不甘的风气。

一旦自己在外被人欺负,不说还好,尤其是不要被自己的家人知晓。否则,必然会被家人逼问道:“你咋不打回去哎?下一次再见到他,你也把他打哭。”

这种风气不能说不好,相反,从未来的眼光来看,这种家庭教育理念,是有利于培养孩子的信心与勇气的,而更大的益处,还是在于能增强孩子的抗压能力,促进男子的阳刚之气。就像我长大后所知道的,我从未听说老家那边会有人因为什么坎儿过不去,而变傻,变得抑郁,甚至自寻短见。当然,这种不甘其实也当用到学习上,用到对民族大义上的思考上。

总之,不要妄想任何人对你的同情。你能做的,就是对抗,无休止的对抗。我果断拒绝,随后与那二人撕打在一起。最终,两个西瓜全都碎掉。而那二人,则倒地不起。若我没记错,当时围观的人很多,而他们早已经是目瞪口呆。唯一还记得的一件事,那就是主动让开道路,看着我离去。

我没想到自己能够打赢,因为从以前所累计的战斗结果来看,任谁看我都会输,但事实就是这般出人意料,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很久之后,我曾在无聊的时候,总结了一下自己能够打赢的原因。我承认“绿姑娘”一事的确对我的心理产生了刺激作用,但归根结底,还是那不甘的风气。

我在第一次与“朋儿”的打斗中,虽然落败,但却并未放弃,而是撕了刚发的语文书,堵住了流血的鼻子,继续战斗。与“梦龙”的战斗中,我尽管还是挨揍的那一个,但摔倒后立马站起,再摔倒再站起的不屈性格,也是将其逼退。我想,这大概就是为我后来的反击与成功埋下的伏笔吧!

等到第二天,我的事情早已经被许多人知晓。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我根本没想到那被我收拾的两人,竟是五年级的。从此,我的地位一步一步攀升,无形中成为了领袖。我深知欺负弱者并非什么本事,而团结才是唯一的出路。于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所做的事情除了学习外,就是努力维护学堂内的关系,让那些曾经水火不容的人,也能变得互相称兄道弟。当然,我也同样不允许学堂有欺负外人的情况发生,除非是自保。就这样,这两年里,我们学堂内几乎没有发生过打斗事件,团结的氛围令整个学堂的面貌焕然一新。

可是,学堂外的混混与文武学堂的麻烦,却始终不断。尤其是这文武学堂,他们可不是混混能比的。对于混混而言,小的团体三、五人,大的十几人。但文武学堂可是整整有几百人,况且人人习武,且有真正的武术老师指导。比起我们这些自行瞎练之人,那要强上不知多少。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根本不愿意招惹他们。但今日之事,我也不能不管啊,况且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

我看了看已经到学堂的人,发现都是一些爱学习的,根本不擅打斗。于是,我决定独自一人跟随“件儿”前往。但“件儿”却不同意,他觉得我这样太危险了,尽管我是我们学堂第一人,但想要一个人应付文武学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的意思,还是再等一会儿,待人多一些,再一起去。

我清楚“件儿”是担心我,但时间不等人,我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于是,我笑着对件说道:“有啥嘞!我就不信他们能杀了我?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嘞?”

我的话算是给了“件儿”一些压力吧,这也是我的目的。毕竟他是文武学堂的人,我就不信,那些家伙会不给“件儿”面子。“件儿”也明白我是何意,叹息一声后,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我二人便出发了。“件儿”在前,而我则远远地跟在“件儿”的身后,假装我二人一开始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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