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请你告诉大家臣今日讲说的是哪一篇文章?”林旭看着太子打瞌睡,原是体贴他病后身体不适,想他趴就趴一会儿吧!没想到一眼照顾不到,他居然还敢打起鼾声了!
“嗯?”唐坤抹了抹留了一脸的口水,迷糊糊地看着他。
“邹忌、讽齐王纳谏。”沈云春在一旁小声提醒。
林旭瞪了他一眼,沈云春忙把脑袋埋了下去,安静如鸡。
两人之间还隔了个左明,唐坤听的模模糊糊。肘子、哪、哪间?唐坤茫然地站了起来,在袍子上抹了抹手心里的口水,低头看了看边上的左明。
左明虽然没闭着眼睛睡着,但也是迷迷瞪瞪的,茫然地回看他。
这真是一对儿难兄难弟!窗外的旁听生干着急的如林看着这一情景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林旭是吏部的侍郎,最看不上那些。看他这颓唐样子,吸了一口气,说,“伸出左手。”
唐坤吞了吞口水,忐忑地伸出一只手。
林老夫子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抡起了戒尺。“啪!啪!啪!”连着三下打在一个地方,登时感觉到手心一股火辣辣的疼。
唐坤脸都皱了起来,感觉手心当即就肿了起来。
“坐下。”林旭拿着戒尺敲了敲他的桌面。
唐坤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哎呀我去!他呲牙咧嘴地抓着自己的手腕,手心那片的肉疼得发麻,他一看,感觉这个手都大了一圈。妈呀!这个老头还真打啊!
左明看着他手心棱起,一脸的惨不忍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疼了起来,顿时就一点都不困了。
唐坤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田家的小表哥也回头看他,看他看过来,还挑了下眉毛,端得幸灾乐祸。这个田游忟倒是生命力极其旺盛,扭了个脚居然没两天就好了!看来还是左明打架的时候没怎么卖力气!
唐坤登时火起。
左明可讨厌田游忟了,一听太子说,他就提议下课后他们引开他身边的人,然后左明就堵他去。
“打架有个屁用!”左明人不错,就是脑筋太直。唐坤瞧着田游忟那洋洋得意的脸,诡异一笑,“看爷怎么收拾他!”
第二天一早,太子一行人来了宫学,等到上了课左明就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田游忟。一打听才知道田侯府里给他报了病,这两天都不来上学了。
“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左明憋了一个上午,一下课就叽叽喳喳地绕着唐坤,好奇极了。他感觉这件事里一定有太子的手笔。
沈云春说不上对田游忟多讨厌,但也对太子这么处理这事好奇极了,就也看向他。
唐坤挑着眉毛,“不过是让他挨了一顿打而已。”他斜睨了一眼左明,心说还不是这家伙打得不够重。
“你招人堵了他墙角了?”左明惊叹,这事干得太对他胃口了!他还没想到这个窝窝囊囊的小太子能干出这种漂亮事!
沈云春看着太子的脸色,觉得没这么简单。
“哼哼,要揍他还不需要本太子亲自动手。”唐坤傲娇地说,邪恶地朝他们挤挤眼睛,“他得罪了本太子,自然有人替本太子动手。田侯可不喜欢田小世子想泼皮一样的打架——”
“你好恶毒!”左明抱着沈云春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说。
太卑鄙了!居然跟家长告状!!
“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唐坤拍拍屁股领着如林得意洋洋地走了。好不容易当一回小孩还不好好学学怎么告状?
————————————————————————
在宫学上了两天课,唐坤才发现最让人难挨的不是古文课,而是乐理课。古文课只是催眠入睡,乐理课就要他脑瓜仁子疼。
唐坤就想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非要学弹琴。他这人真是没有什么浪漫主义情操,他这一辈子唱歌都没有不跑调的时候。
唐坤抱着一把琵琶,心里仿佛在弹棉花。乐理课的老师没有古文课的那么严格,但唐坤看着他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乐理课是选学课,小太子原先挑了琵琶,他那俩发小都选了古琴。在乐理方面,三小对此的感觉意外的差不多,哪怕是那个看起来特别君子的沈云春,也未曾对六艺中的乐理有过一丁半点的天分。他们俩选了古琴不过是因为古琴的声音小而已。
唐坤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课上不需要研墨,也就不需要随侍,如林都被留在了外头。唐坤一看这屋里都没有一个认识的,甚至连那个给他解闷的田游忟都不在更郁闷了。拨弄琴弦的手指又重了几分。
唐坤感受着生活得煎熬的同时,也在用他发出的声音煎熬别人。这让原本想来搭话的人也离他远远的了。
主教乐理的孙大人脑袋也疼了,“太子殿下,你的手形又错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打断他,纠正他的指法了。
乐理课一下课,唐坤就招唤如林进来帮他收拾东西,自己逃命似的冲出课室。迎面就碰上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五皇子朱豫昭。二人互相一点头,都有点尴尬。五皇子是德妃的小儿子,体弱多病,唐坤先前病了的时候没见到他来拜见,也是因为这小子当时也缠绵病榻。
真是个人个命!朱豫芩也是身体虚弱,但他就算不上学,也有梅妃和二皇子罩着。朱豫昭的母亲也是个妃位,但儿子们都不得宠,只能让儿子不要懈怠,免得惹人诟病。
唐坤跟他笑了笑,对别人的困窘也不那么感兴趣,打个招呼就走了。一拐弯唐坤就遇见了来找他的沈云春。
沈云春的脸色有点发灰,显然也是深遭乐理老师的摧残。
“左明呢?”他们两个是一个课堂的怎么没在一起。
沈云春有点无奈地说,“下午是骑射课,左明先去校场换衣服练马了。”左明幼时长在北境,是兵营里长大的,论骑马射箭这京城里的同辈里谁也比不上他。而他自己也向往那种边境的自在生活,现在来了京城,也就只能玩玩这种骑马射箭的游戏了。
“这小子也太着急了?饭都不吃了。”唐坤听着也无奈,那马又跑不了!
田游忟在家里爬了两天,就活蹦乱跳的来上学了。唐坤吃完饭来了校场就看见那个家伙在马上练箭,看着倒挺勤快。唐坤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左明的身影。四处看了看,就问了落单的九皇子朱豫棋。
“左家公子?”朱豫棋对于太子和他搭话还有点紧张,手指抓紧他挑来的小马的马缰,“我刚才好像看见他被秦武师叫走了,好像去了马棚那边。”
“哦,谢谢。”唐坤友好地笑笑,就带着沈云春和如林先去马棚,顺便去挑马。宫学的学子年纪不大,所以用的马也大多是小马。宫学分两个班,一个大班一个小班。唐坤这个岁数当然是小班了。小班的骑马射箭其实也就是打个架势,小孩的骨骼还没有长成,长时间剧烈跑马也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走近就看见左明脱了护甲,蹲在一匹马的斜侧方摸了摸马的腿和秦武师说话。
“怎么了?”唐坤就过去问,看见秦武师在就和他问了声好。
“这小马的膝盖肿起来了。”左明嘟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