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居殿。
姬御宸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袍上绣着金盘龙纹,高贵而神秘。
只见他端坐椅子上,眸中深邃似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悠然看着殿中的众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像似在看热闹。
有侍卫进来禀告:“陛下,宁安郡主在殿外求见。”
姬御宸薄唇轻启:“宣!”
“是。”侍卫退下。
不一会儿,徐冰清缓缓而来。
“宁安参见陛下。”
“宁安,你可知罪?”姬御宸懒懒道。
“回陛下,宁安不知。”徐冰清挺腰直跪在那,不卑不亢,不急不慢。
“放肆!”
“请陛下息怒,宁安确实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告知原委,也让宁安心服口服。”
“宁安郡主可真会明知故问,难道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借此思虑好后路?”说此话之人是北夷将军北野灏。
“恒王叔状告你谋害恒王妃,你怎么说?”姬御宸把矛头直指姬宗黋。
此言一出,姬宗黋眉头紧皱,只是就算他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恒王妃过世了?”徐冰清猛然抬头,脸色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宁安郡主不认?”明明是疑问却带着一丝危险,声音略显低沉和沙哑。
这是?
徐冰清看向说话之人,俊脸冷肃,眼眸犀利,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此人是谁?竟然坐在北野灏的位子之前,看来身份不简单。
徐冰清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一人来,如此冷飒的风姿,如此尊贵的身份,难道是北夷四皇子澹台朔?
“宁安虽为女子,但也知‘敢作敢为’四字。只是宁安没有做过的事,当然不认。”
“宁安郡主话别说得太满。恒王妃身边的侍女、婆子皆言:王妃昨日最后见的人是宁安郡主,且与郡主单独喝茶闲聊。从侯府直至回到府中,王妃再未见过外人,而后便昏迷不醒,接连几名御医诊治都无能为力,而在今日一早便救治无效、毒发身亡。”北野灏厉声道。
“所以北野将军仅凭此,就认定宁安是凶手?”
“听闻在宁国侯府为恒王妃斟茶倒水的那名侍女小艾,于今日辰时已被郡主乱棍打死。若不是郡主做贼心虚,为了杀人灭口,又何须如此?”
小艾?
徐冰清心中冷嗤:哼!他们利用的还真是彻底,原来还有这一层目的。好在自己留了一手,不然到时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北野灏!一个北夷将军,刚刚进京,竟然连宁国侯府发生的事情都如此清楚,甚至连宁国侯府中一个小小的侍女都这么了如指掌。
徐冰清不知是要夸赞他的消息灵通,还是府中之人通风报信的速度之快?
“物证可以作假,人证也不一定是事实,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谋害恒王妃的动机。自从恒王妃嫁入东皇,宁安自认对其尊敬有加,不曾有任何不敬之言,更何况是残害之心。若说谁……最有动机?恒王府……”看向恒王姬宗黋。
“你血口喷人!”姬宗黋站起来指着徐冰清怒吼。
“王爷急什么?宁安还没有说完。”
“宁安郡主的意思是恒王妃之死与恒王府有关?”澹台朔斜眼看着她。
徐冰清看向他,这个澹台朔!好像格外在针对她。
“宁安可没有这样说。其实,昨日恒王妃跟宁安说过一句话……”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她。
徐冰清嘴角轻勾:“弃子之结局,无外乎被利用的粉身碎骨,且……不留丝毫痕迹。”
“胡言乱语!”姬宗黋怒气横生。
北野灏冷然一笑:“无论宁安郡主如何地顾左右而言其他,如何地巧言善辩,恒王妃中毒身亡之事与郡主脱不了关系。”
徐冰清淡笑看着北野灏,她倒是可以肯定的是百里芳华之死与北野灏脱不了关系,或者说百里芳华的背后本就有北野灏的参与。
不过,这个北夷四皇子澹台朔,在一旁静观不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北夷公主和亲东皇,本是想着与东皇结姻亲之好,却不是这样任人欺辱的。还请东皇陛下为恒王妃做主,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北野灏看着徐冰清道。
姬御宸唇角勾笑:“恒王妃无辜横死,别说是北夷要为你们的公主殿下讨回公道,我们东皇也定要为恒王妃报仇……雪恨。”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来人,宣严以正、卢安进宫见驾。”
“是。”侍卫领命而去。
“郡主先坐吧!”
“谢陛下。”
姬御宸明显的偏帮让在座的人敢怒不敢言。
徐冰清坐下之时才发现殿内的另一人,姬苍晖。
只因他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一直冷眼旁观,也不知在想什么。
姬御宸看着在座的众人,嘴角勾笑,神色淡淡,心思难辨。
“参见陛下。”刑部尚书严以正和刑部侍郎卢安很快到来。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恒王妃中毒身亡,朕把这件案子交给你们,定要事无巨细,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当然,若有人阻挠查案,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这件事明显是宁安郡主所为,陛下这样做未免有失公允。”姬宗黋站起身,急吼道。
“父王!”姬苍晖忙起身,跪地请罪,“启禀陛下,父王刚刚丧妻,心力交瘁,又极力想为恒王妃报仇,难免有些口不遮掩,还请陛下恕罪。”
姬御宸眸若瀚海,嘴角勾笑,并未言语。
姬宗黋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忙跪地请罪。
“王妃不幸离世,王爷心伤,在所难免,宁安自是可以理解。不过,若因此放过真正的凶手,相信王妃泉下有知……”看向姬宗黋,“定死不瞑目。”
姬宗黋怒瞪徐冰清,却不敢再言语。
“郡主说得极是。王妃离世,父王心伤,难免听信了几个婢子之言,还请郡主见谅。”
“陛下,臣有事奏请。”严以正开口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姬御宸挑眉,“讲!”
“奉天府尹齐敏大人在殿外求见,说是在昨夜,宁国侯府世子无故失踪,想来与此事也许有些关联。”
“世子不见了?”姬御宸皱眉,转头看向徐冰清,“可有此事?”
徐冰清面色未变,心中暗嗤:有没有事,你会不知道?在整个东皇国,更何况是在东皇京城,又有什么身为陛下的你不知道的事,装模作样!
“回陛下,确有其事。宁安本以上报奉天府衙,想来齐大人已有所收获。”
“那就宣吧!”
说着便有侍卫出去传召。
“臣奉天府府尹齐敏参见陛下。”
“起身回话。”
“谢陛下。”齐敏起身,目不斜视,好像不曾注意到殿内的不寻常。
“世子一事,可有线索?”
“回陛下,世子是被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所掳。臣明察暗访才得知那些黑衣人在今日天色将明之时带着世子从北城门而出。只是……臣一介文臣,无法与贼人相抗,幸得西羌五皇子出手相救,才得以救下世子。”
“哦!那得好好感谢这位五皇子了。”姬御宸看向徐冰清。
“是。宁安回去一定备足礼品前去感谢五皇子相救幼弟之恩。”
“不过……”齐敏弯腰垂头,“世子中毒昏迷不醒,现已送回宁国侯府医治。”
中毒!徐冰清心中一惊,看向齐敏。
只见他低头敛眉,躬身站在那,徐冰清看不清他的神情,一时之间也猜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中毒!又是中毒。真是好大的胆子!”姬御宸怒拍案桌。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严以正!”
“臣在。”
“给朕查。两案合并,势必要做到事无巨细,不得有半丝遗漏,朕要亲自过问。”
“臣遵旨。”
“四皇子以为如何?”姬御宸看向静观不语的澹台朔。
“全凭东皇陛下做主。”说着,澹台朔起身离去。
北野灏也紧跟着离开。
姬御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都下去吧!”
“是。”众人先后离去。
徐冰清冷眼看着这些人,暗嗤:这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吧!
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堪为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