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开始了啊？哎呀喂！异游记？非想非非想境？”戴休仕终于明白了，抬起右手在冯雨眼前晃了晃，只见皓腕上的九色珠子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冯叔给我的金手指也太鸡肋了吧。差评！”
“白让你开外挂，你还嫌弃！还有你第一天的测试成绩排名很糟糕啊，差评！”
“这次测试的评分标准是什么啊？还有其他测试者啊？我排名第几？”
“你还有脸问名次，无容置疑你是倒数第一，神界和魔界也派出测试者了，而且人间也不只是你一个测试者。当然大多数还是真实玩家。但是有些空间域他们是看不到的。”
“那就是有些隐藏副本他们是去不了的啊？我怎么会是倒数第一？”
“没错，你的战力值和财富值排名最差，真是枉费我给你了这么强大的金手指，那个手链是可以增加气运的，而且以后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最终达到心想事成的效果。在测试过程中，所有测试者都是竞争者，那些主动和你搭伙的人，大多数都是敌非友，所以你要谨慎小心。”冯雨有些担忧地望着小戴，凤眼中满是温柔。
回想起游戏里的诡异情况，戴休仕突然明白了原来金手指在没有好胜心，又随遇而安的自己手中是何等的委屈啊！
“谢谢，冯叔关心，还好我不是创世者的唯一选择，要不然我会压力好大的，不过有了冯叔的外挂，我也不好意思成绩太差。我会努力提高战力和赚钱的，一定争取排名前十名。”戴休仕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宣誓。
“总共才有九名测试者参与，三界各三位，其实这次测试并不是一场战力和财富的比赛，也不是单纯的生存淘汰赛，只不过几十万年的思维定势，认为金字塔式的筛选方式才能得到精英。”
“那冯叔这次回天界是要去修改这条法则吗？什么时候离开？如果冯叔回去了，你的公司怎么办？”
戴休仕忐忑不安如果这么强大的靠山没了，自己还能在勾心斗角的职场全身而退吗？望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怎么就提不起来精神来，难道是依赖了多年的人突然要离开了，有点不舍？
“别担心，我走了接替我的还是你熟悉的人。你点的菜都来了，赶紧趁热吃吧，冷了就变味了。”拿起筷子开始专注于美食的戴休仕，没有看到冯雨眼中的一丝犹豫。
“休休，其实我和你相处已经几十万年了，经历了三世，你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单纯可爱，当初还是一只小白虎的时候，安静地在一旁听我讲道，本来可以修成正果的，可是后来为了救我，杀死了凡人，我们也被乱箭射死而重入轮回。第二世我们一起去了阿修罗界，你我成了战友，持剑闯江湖，而我遭人暗算，饮下毒酒，肠穿肚烂便血而枉死，所以去了血池地狱。后来你也吃下毒草吐血而亡，因此也追随我被送到了血池地狱，我们一起在血池中并肩战斗2500年，杀退一波又一波的血妖。最终我们忘却血海深仇，悟道升天，从第一重天修起，经历了几十万年最后到了三十六重天，然而，天帝后悔与魔王签订了人间管理协议，而迁怒于你，所以你被冠以勾结魔族、泄露天机的罪名，而被判保留仙体，重入人间修心试炼。”冯雨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还有些想说的话同茶水一起咽了下去。
“冯叔，很抱歉你说的这些事情，我现在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所以听到的也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戴休仕吃完了第一道菜，拿起来调羹再品尝下一道汤菜。
“我知道喝下孟婆汤以后，只有修炼到知天命才能记起前世，休休，我说这些其实，并不是想让你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前尘往事，我只是想让你安心，这一世由我来守护你，你不会再为了我而受苦受难。”冯雨轻出了一口气，这些年一直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二行泪不由地流到了唇边，苦涩充斥着味蕾，心脏的位置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的酸楚，喉咙里面也像塞了棉花一样。“休休，你怎么哭了啊？是想起什么了？别难过，一切有我在。”冯雨站起身，瞬移到了戴休仕的身边，慢慢地将她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有些不知所措地戴休仕感受到背后温热的体温，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柔的狭长凤眼：“这须弥山的噬心草可真够味，怪不得这道菜叫痛彻心扉呢！”停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一瞬间人也回到了对面。
“魔界的黑暗料理都很折磨五识五感的，以后尽量少吃为妙。”冯雨又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之前的安慰是喝了汤产生的幻觉一样，肯定是幻觉，戴休仕也是这样自我安慰地解释着。
“是啊，魔界的食物简直是屌炸天了，我之前吃过九宫格地狱火锅，喝了三天的香油，跑了三天的厕所，那可真是排毒的圣品。”戴休仕回想起那次大胆的尝试，腿脚都有点发软。
“所以此次非想非非想境的试炼，你也不必担心，外挂会一直为你开着的。”
“那就多谢冯叔关照了。”戴休仕放下调羹，反正也尝到了噬心草的滋味，决定不再自虐。回想起那个所谓自己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昨天催眠所看到的场景，应该是自己在上界成仙的时候吧。
“冯叔，我上一世在天界的道号叫什么？”
“因为你喜欢随意随性的自由而平凡的生活，所以取名悦凡。”果然，那个害她重落轮回的黑衣魔头，不知道是不是在非想非非想境看到的云赦天。
“冯叔，此次测试的三界选手都是什么身份？”戴休仕想试探的问问。
“其实这款游戏的端口并不是只设在人间，它是天界、魔界也开有服务器的混服。所以有些厉害的玩家也许就来自这二界。”
“啊？天魔二界成员也闲着无聊玩虚拟游戏啊？”
“当然了，这也是人间管理协议中的条款，当初云魔头带着你那十六字箴言及卜算结果，回到了魔界，得到了魔界大祭司的认可，他想出了一个不靠一兵一卒就能占领人界的方法。就是利用电影、游戏甚至博彩等一些娱乐方式来麻痹人类，将欲望、暴力等黑暗思想慢慢渗透入人心，使本来有邪恶思想的人类成为他们的俘虏，因此那些犯罪甚至自杀的人，最终成为了他们的信徒。”
“哦，怪不得那些宣言暴力的枪战生存游戏会合法存在，而PUA也被歪曲成了男女情感游戏的宝典，而且还披着教育的外衣，来迷惑诱导人们犯罪。”
“嗯，这也是我回天界的原因之一，我们会想出对策来，让人类重新找回勤劳、质朴、纯真的那颗初心，而不是被五色迷惑，最终被束缚的罪恶之徒。”
“我觉得是气运和出身的环境造成了人类某些情感的缺失，而又采用了极端的方法想要获得那些缺失。或者有些财富得来的太过容易了，才导致了人们不懂得珍惜眼前，而又想要得到更多更好的。而还有些人的自我意识太强，凡事都是以自己利益优先，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或者做事太过激进随意，不去考虑后果，又或者一些人没有光明思想的教育，三观本来就不正，所以这些人都会受到利诱而沉沦于黑暗势力。”
“所以，以后你会发现单靠求上界神牌保佑，而不劳而获的幸运是不存在的，人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自己的未来，而人们将为自己颠覆道德底线的言论和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以前的前世造孽后世还的前因后果。”
“那好啊，期待以后更加精彩的世界。”
“好了，聊了这么久，你也放心了吧，我要回天界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吃那些黑暗料理，来虐待自己。”冯雨笑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向戴休仕招了招手，潇洒地迈入光幕。
“冯叔，保重！”戴休仕也没想到，冯雨这传奇般的人物就此会在人间消失，而替代他的人又会是谁呢？看了一眼iPad上的结账单，简直是天文数字啊！这真是够吃几百年盒饭的价啊！
回公司的路上，小戴一直在质疑自己在拍卖中心制定的价格，是不是少加了几个零。反正有识货的会把价格炒上去的，只能这样寻求自我安慰了。
电梯口，迎面遇到了马栎艳羡的目光：“戴测评，你这是从哪个高级餐厅归来啊？身上飘着一股顶级料理的味道！”
“要是你能闻出来我吃的什么，也算你本事！”戴休仕将两个胳膊交叉在胸前，摆出个自信满满地poss。
“当然是山珍海味了呗。”马栎就算猜一万次也猜不出是什么。
“我昨天翻了一下家里化妆柜，给你找了几只口红，都是大紫书上的热门色号，而且是你喜欢的品牌，不过价格就几百块钱也不贵。你上次说的是韩元价格吗？”小戴特意在网上科普了一下口红的咨询。
“是啊，我找朋友去韩国买的比国内专柜便宜一半呢，不过热门色号例如黑管999，740，620都好难买到。”马栎有些兴奋地聊着她喜欢的话题。
“是吗？我也不怎么化妆，都是我妈帮我买的，你看看这几个色号你喜欢就拿去用。”戴休仕把带有手链的手伸到背包里面，用大包挡住马栎的视线，然后在手链里面，取出之前从幻面里面选出来的那几只口红，递给了马栎。
戴休仕知道她打开以后的结果，于是转身快步走入大门，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颜色？我的天，芭比粉，明黄色，孔雀蓝，烟熏紫还有草绿色。我怎么一个都驾驭不了啊！不过看在都是大牌的面子上，我就收藏了，可以去微博上晒一晒万圣节妆也不错。”马栎还是满意地收起了口红。
由于大多数项目的搁浅，戴休仕度过了浑水摸鱼的下午，但是六点下班了还不能回去，汽车尾号限行所以要等到晚上七点以后才能上路。
当然也没能与据说是骑着宝马自行车来的，而且是一身名牌运动装的赵靖天一起骑行回家。
不过一想到他一个人孤独地骑行身影，就有点搞笑。
也许不会是一个人呢，毕竟公司的女同事说不定会加入骑行的大军呢？那就看谁能率先抢到楼下的共享单车了。
回到家已经是七点二十了，想起早晨走的匆忙，忘了去屋后的池塘里种那颗金莲子，于是戴休仕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绕到了屋后的池塘边，这池塘中为了防水渗漏入周边，曾经倒入过息壤，如果种植金莲子能否成活呢？
不管了！她将金莲子扔入池中，原本清澈的池水变成碧绿色，并且冒着一个个大气泡，不一会水雾在池塘上方蒸腾，水面上也浮出来许多碗口大小的紫色圆盘。
果然息壤能瞬间催熟天界花草，又等了十分钟，圆盘慢慢增大，最后长到可以容下一个人盘腿坐在上面。在圆盘周围还长出了淡黄色的花苞。
戴休仕又等了十多分钟，见花没有开放，就沿着象牙色的石板亲水汀步，走入池心亭里面。
亭中是木质榻榻米，坐在柔软的蒲团上，打开三界论坛里面的音乐平台，找到静心养性的音乐，闭上双眼，开始放空心思，与周边环境融合，最后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渐渐黑了下来，月光也撒了下来，落在蓝紫色的睡莲上面，放射出柔和的LED光般的感觉。水面上的雾气没有退去，朦朦胧胧地又好像莫奈的画作重现世间。
戴休仕睁开眼睛，欣赏着池中或许以前曾经熟悉的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