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面悠悠荡了三四日才着陆,我们改乘马车,一路颠簸,约摸又两三日,才到了一处繁华地方的客栈停了下来。
一进客栈,飘香的美食入鼻,我虽急不可耐,但表面上还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墨白二人随即就坐。
小二拿来菜单,白朝他示意给我,我不客气的哼哼唧唧拿着菜单点了一桌子的菜,知道他们有钱,不点这么多好像良心上过不去。
小二把菜全部上完了之后,看着满桌子菜直嘿嘿地贼笑说:“客官慢用”
这里的伙食就是比梦蕖的要好吃,约摸客人走的差不多了,白和墨也早已放下筷子闲聊着,我好像再不好意思继续吃,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墨看向我,鄙夷地说:“您可算是吃饱了”
我回瞪了他一眼。
白笑着说:“天色晚了,我去要三间房,笙儿,等会我叫小二备好洗澡水和衣物,你洗漱一下,明日带你好好玩一番。”
我点点头,颔首微笑。
我们的房间是紧挨着的,三间房,白让我住中间的房间。一会儿,几个丫鬟端了衣物进来,一件粉色的襦裙,还有些胭脂,头簪。又在浴桶摆了花瓣盘子,我瞧着有玫瑰,牡丹,还有桃花,芙蕖。内心感叹还真是讲究。
待丫鬟们退了出去,我关好门,四顾安全,才缓缓脱了衣服沐浴。
这水温倒是刚刚好,我各色花瓣都撒了一些,非常仔细的擦拭着,毕竟真的很多天没有洗澡了。仔细看时,才发现原来额头上的凤凰花移到了左肩上,娇艳欲滴,好像是一朵真的凤凰花嵌了进去。
我穿好里衣,躺在榻上,想着练九也快出来了,明日可以买一些小东西送给他。反正又不花我的钱。
又想起了他铸的十里桃花,虽是模仿着族老的梦境,亲自去过一次亦觉得十分怀念。
忽然想起来四方兽眨眼睛模样,可能它们醒来了,族老说我和它们是有感应的,如果它们也下了山,应该可以找到我吧,那它们是四只小麒麟模样,还是变成了人呢?想着想着,我便睡下了,隐约间做了一个好梦,我笑起来。
待我睁开眼时,听到有人敲门,我爬下榻摸着门打开,白换了身青衣,温雅的对我笑道:“刚醒么?”
我柔着眼睛“恩”了一声,请他进来,白安静的站在我身后。我拿了襦裙到防风后面窸窸窣窣的换了衣裳,掬了水洗脸,总算彻底醒了。
我看着镜子和一堆装饰脸面的东西,觉得麻烦内心拒绝,但是入乡随俗,不打扮一番好似不礼貌。我转身,对白指了指这些东西问道:“你会么?”
白走了过来,“可能会一点”
他先帮我梳理头发,弄了一个好看的发髻,选了几根簪子固定,然后看着那一堆胭脂说:“那些你用不着。”
我站起来问他“好看么?”
他好像仔细的看着我,微微有些脸红,半晌后说“好看”
我笑眯眯挽了他的胳膊,“去吃饭”
下楼时,邻近桌子的客人都抬头看着我们,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拉着白,寻了墨快步走去。
墨围着我转了一圈,笑道:“像那么回事”
我瞪了他一眼,拿了菜单点了些清淡的,昨晚吃太多了,现在好像不怎么想吃。
吃完后我们三人走在街上,回头率稳稳的,大街上坦白的盯着看的就不说了,铺子主人家、不管男女老少也都瞧着我们三个,还有那边买胭脂水粉的,买面具的女子们娇羞的欲看不看。
墨白二人长得确实好看,但是…
我对他们摇了摇头,“你们这么招摇,怕是给整条街的女子都相中了,小心一群公子哥把你们群殴一顿,受了伤我可不会管。”
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你不管谁管,当初谁非要跟着我们的,他们也不是都看我们的,或许看你呢,不过你饭量那么大,怕没人养得起。”
我恨恨地说:“又不要你养。”
我看向白,他只是微微笑着,我觉得气闷,快步向前,顾自看着满街的玩意儿。
卖灯笼的老伯说:”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晚上有花灯会,可热闹哩!那些未婚的公子小姐都会在河边发花灯,祈求良缘,姑娘不妨去看看。”
族老未曾多跟我们提起男女之情,她只说,等遇上了自会明白,然后便有些黯然。我问练九,我说你的哥哥姐姐们肯定知道。
但是他只是幽幽的看着天空,许久之后才说,“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看见她时便满心欢喜,不见时,便会相思。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穷尽一生护她周全。有好有坏,却无悔。”
看见时便会满心欢喜,不见时便会相思。
族老教给我们的功课是为了历劫做准备,她私下教我的,是人间大义。她说,身为下一任族老,要懂得舍私情成大义,护族人周全。
我便没有再想要弄懂男女情爱。
但是这时候我却有些动心了,反正看看也不防事。
一会儿白和墨他们跟上来了,我兴奋的拉着他俩的手,跳起来说:“今晚我们去看花灯会!”
白看了眼微微皱眉的墨,笑着说:“好呀,本来也打算带你去看的。”
我早就知道墨一向听白的话,拉着白买了一堆东西,全丢给他们拎着。路过凤怡楼时,一群风骚热情的女子在门口招呼客人,想必就是青楼了。
我示意他俩,笑眯眯地问:“你们去么?听说里面风流快活的很哩!”
白撇过了眼,“我从不去这种地方。”
墨好像一副神往的样子,眯了眼道:“是个好地方,改天带你去?”
我迟疑了下说:“那里好像只许男子进。”
“换身男装呗!你肯定没见识过里面吧。”墨笑的一脸轻松。
“好呀,择日不如撞日,等会赏完花灯就去。”
我反正天不怕地不怕,历劫时不管做了什么事,死了也能活,他们还会忘得一干二净。我也未曾说对人说过我来自盘古故居梦蕖,也不会丢了家族脸面。
我突然发现墨这个人,话少时还好,话多起来便觉得他有些欠揍,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白一脸无奈,安静地听我和墨一路斗嘴。
我们回到客栈放好东西,吃了点饭就去赏花灯,路过铺子时顺手买了三个河灯,又买了一个孔明灯。那位卖灯的老伯说,在灯上题些字,愿望就容易实现,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找到四方兽,便提笔写了个“四”字。
纸糊的灯笼不好写,字歪歪扭扭的,勉强能认出来。
墨在一旁摇了摇头,我急忙解释,”不是我字写的不好看,是灯上不好写,我字写的很好看的。”
墨依旧不相信我,摆了手扬长而去,我看向白,白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我相信你,很好看。”
我笑眯眯地抱着灯笼跟白一前一后往河边走去,不再说话,觉得这样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