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结结巴巴：“你说什么？你你你.....让我咬回来？”
沈清樾的目光落到她的雪颈上，没看到那道痕迹，应该是被高领上衣遮挡住了，他闻言点头：“嗯。”
一报还一报，很正常。就像在沈家，沈显善对他好一分，就会要求他还回去一分，同理，那他咬了她，再让她还回去，是不是就扯平了。
景妤如今不太怵他，但也没到无法无天敢咬回去的地步。
她自圆其说的胡说一通，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我就当你这是变着法儿的道歉，我不咬了，行不行？”
沈清樾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安静地看着面前娇小的姑娘，她的皮肤白极了，一对睫毛卷翘，随着眨眼的弧度微微颤动，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景妤尴尬又紧张，小声糯糯说：“那我可就当作你默认了。”
头顶上的电线缠绕一团，电闸不知被谁关掉，火星熄灭，连同几盏地灯也一同黯色。
沈清樾移开目光，从她身边错身而过：“走了。”
“哦。”景妤仓促跟上。
他们心照不宣的没在提起刚刚的事情，从生死门出来后，正巧撞见姜玫在门口等沈季安。
姜枚到现在耳边还久久回荡着沈清樾说那番话时冷血的表情，这下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黑色的轿车刚好停下。
姜枚如释重负，等不到沈季安从里面出来了，她直接扭头上车，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又回头问：“你要不要一起走？”
这句话是对着景妤说的，她没动，简明扼要道：“不顺路。”
气氛莫名诡异。
僵持了一会儿，姜玫没再多说别的，让司机开车直接走。
景妤最后由沈清樾送回小区。车上，她有意偷摸打量他，以前听妈妈说过，想要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在发烧，看看鼻尖的湿润程度，用手背在额头上量量温度，就基本能知道了。
可她不能伸手，她怕他又打她。
景妤心想，那光看看应该也是能看出来的，他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在医院遇到时要好很多，应该早就退烧了。
回到家。
景妤见景从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往楼上搬。
景从听到身后的动静，没回头就喊：“景景，把你脚下放着的礼盒拿给我。”
景妤提起来看几眼：“舅舅，你哪来的这些东西？”礼盒里装的都是一罐一罐的维生素A片。
“员工送的，说你舅妈怀孕要补这些，可她哪吃的了这么多，我正愁怎么办呢，景景，要不你看看你有没有朋友需要？这些都是好东西，听他们说，吃这个能提高机体的免疫力，促进伤口愈合。”
“没....”景妤呼之欲出，忽然想起了男人双臂上的浅疤，又临时改口说好。
彼时，姜玫给景妤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姜枚开口就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就认识沈清樾和沈季安？瞒着我跟傻子似的，有意思吗？！”
景妤知道这话在生死门的时候姜玫就想说了，只是碍于沈清樾和沈季安当时都在，不方便罢了。
她在电话里催促：“你怎么不说话？”
“姜玫，我不会过问你的事，你也不应该过问我的事，提醒你一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姜玫被噎住。
她清楚景妤指的是上一次她替余枭用部门聚会的名义把她弄来了大排档的事情。私底下大家都清楚余枭是个斯文败类，听说背地里欺负了不少女孩子，但仗势着父亲是学校校董，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没闹起来过，虽说她和景妤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但这事理应提醒她小心一点的，而她当时反而因为一些好话，鬼迷心窍的想帮余枭得逞。
好在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但姜枚没想到的是，景妤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拉不下面子，嘴硬道：“我也后悔了，再说了你那天不是没有上余枭的车，也没出事吗？干嘛还要秋后算账。”
景妤懒得继续跟她废话下去，直接挂断电话。
她其实一直以来对姜枚的容忍度都很高，今天算是一次性的爆发了。在生死门的时候她其实听到了沈清樾和姜玫的对话，这也是第一次她听到他从口中亲自描绘出那些不堪的过往。
他把姜玫吓跑了。
可景妤却觉得，错的人是姜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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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时当空，闷热，无风。
当景妤纠结于用什么办法把维生素A送到沈清樾的手上时，她发现最难的根本不是他会不会要，而是压根找不到他人影。
沈清樾行踪不定，她只能碰运气似的到处在他常出没的地方乱晃。晃到文欣会馆，她踌躇在门厅，总不能一间房又一间房的去找。
“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景妤惊吓回头，对上阿猫那张脸，他眉毛下一块刀疤，眉尾像是断掉一截，看起来有些骇人。
突然打了照面，她没心理准备。
沈清樾从身后走过来。他依旧一身深色搭配，冷清，颇有禁欲感。景妤暗自感叹，原来单调的暗色也能这样好看。
他问：“来这里干什么？”
景妤回神，手里握着的礼盒带收紧几分：“你住在这里吗？”
“嗯。”
上次沈季安跟踪她的时候，沈清樾带她回过一个别墅。她没想到他有家不回却住在酒店，难怪找不到他人。
景妤回答他上一句话：“我来卖东西。”
沈清樾皱眉，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
景妤表情绷紧，生怕他不信，手里拿着礼盒晃来晃去：“是除了上学以外的副业，赚点零花钱，我进货了一些营养品，里面有维生素AC，蜜枣和燕窝之类，沈清樾，你要不要买一点？不贵的。”
她提的多，纤细白皙的手腕勒出一条又一条的红痕。
沈清樾盯着看：“多少钱？”
“这个.....”景妤脑海里跳出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她的原意就是要送给沈清樾，怕他不收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所以不能说太贵，她迟疑的说：“一共五十？”
“四十的话也行。”
沈清樾沉吟片刻：“以后不要卖东西，你不适合。”
“哦。”景妤没当回事，她又不是真的想赚钱：“那你要不要？”
他接住：“晚点让阿猫给你转账。”
景妤高兴极了，她连连点头，眼睛亮的像天上落下来的细小星碎。
人走后，沈清樾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张卡片，封面很精致，印着金色的烫花。
打开是一行字。
内容是祝好孕，恭喜你荣升“妈妈”之类的祝福词。
他抿抿唇。
所以，她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