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缪可正在房中梳洗打扮,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走进房中俯身失礼道:“二夫人,老夫人让您现在去厅堂。”
缪可问道:“可有什么事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阿香道:“行了,二夫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应声道:“是。”
阿香有些担忧的问道:“二夫人,老夫人这么早叫您,不会有什么事吧。”
缪可微微笑道:“有没有事,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缪可跟阿香来到厅堂时,除了殷公梁,殷府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殷罗跟何嫣正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郑伯忿然作色道:“我们殷府里竟然闹了贼人,昨日,少夫人房中丢了一件东西,不管是谁拿的,如果现在交出来,老夫人定会从轻发落,如果被我搜出来,我定不轻饶。”
大家都在下面,面面相觑轻声议论着。
老夫人见没人承认,便说道:“郑管家,每个房间都要搜仔细了,今天必须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梁上君子到底是谁。”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伯便带着几个家丁回到了厅堂,他将一个盒子递给老夫人道:“老夫人,这个盒子里有一个玉镯,跟少夫人描述的很像。”
老夫人道:“嫣儿,你过来看看,这个镯子是你的吗?”
何嫣忙走到老夫人身边看了看盒中的镯子道:“娘,我房中所丢的镯子就是它。”
老夫人看向郑伯问道:“这个镯子是在哪找到的?”
郑管家看了看缪可,吱吱呜呜的说道:“是...是在二夫人房中找到的。”
众人听后都是一惊。殷罗忙一脸焦急的说道:“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老夫人一摆手示意殷罗不要说话,她将盒子递给秋菊道:“拿给二夫人看看。”
秋菊拿着盒子放到了缪可的眼前。老夫人道:“可儿,你可认得这个镯子。”
缪可看了看盒中的镯子道:“娘,孩儿认得,这是昨日柔儿妹妹送我的。”
慕思忙说道:“这只镯子,是我们老夫人留给小姐的遗物,小姐平时看的比命还重,怎会随随便便送人。”
缪可傻楞在了原地,偷盗,这是多么可耻的行为啊!就算让柔儿拿剑杀了自己,她也不想背着贼名过一辈子!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殷罗会怎么看她,府里的仆人又会怎么看她。
阿香一见二夫人被人冤枉,忙站出来气急败坏的说道:“镯子明明就是少夫人昨日送给二夫人的,怎么今日非要说是我们偷的。“
只听“啪”的一声,秋菊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阿香的脸上:“大胆。看来你是平日里仗着二夫人的宠爱,嚣张跋扈惯了。今日非给你点教训不可。”
秋菊说完,伸手又是一掌。缪可抬手一把抓住了秋菊的手臂,怒目看着秋菊。
老夫人突然叫道:“秋菊,不得放肆。”
秋菊只好低着头,站在了一旁。
何嫣走到缪可身边,拉起她的手道:“姐姐如果喜欢玉镯,妹妹房中多得很,都可以送给姐姐,只是...这只玉镯,是娘留给我的,恕妹妹真的不能赠与姐姐。”
缪可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你不是说,这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既然是你娘的遗物,你又为何要送给我。”
何嫣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阿香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她怒声道:“少夫人,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
“来人。”
还没等何嫣说什么,老夫人便突然叫道。两个家丁忙躬身作揖道:“老夫人。”
老夫人指了指阿香道:“将这个贱婢拖出去直接杖毙。”
缪可一听,忙跪倒在地,急切的恳求道:“娘,求您放过阿香吧。阿香只是想帮我才会如此口不遮拦的。”
老夫面露愠色道:“她好大的胆子,殷府的少夫人也是她能随便辱骂的吗?
殷罗快步走到老夫人眼前,撩袍跪地道:“娘,虽然阿香出言不逊,但也罪不至死,您就看在孩儿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老夫人冷眼看着阿香道:“一个小小的丫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这般嚣张跋扈,任意妄为。如果今日轻易饶了你,那我以后还怎么管教下人,就算不杀你,也不可轻饶。”
老夫人说完一挥手道:“拉出去鞭打三十。”
两个家丁走到阿香身边,伸手就要去拉阿香的手臂。
缪可一把拉住阿香,声音低沉道:“娘,孩儿愿意替阿香受罚。”
阿香忙道:“二夫人不要啊,奴婢就算死,都不要让您替奴婢挨这鞭子。”
老夫人道:“奴婢犯错,也是因为你这主子平时管教不严,打你,你一点都不委屈。”
殷罗忙急切的说道:“娘不要啊,可儿犯错,孩儿也有责任,您还是打孩儿吧。”
缪可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看着殷罗问道:“相公说我犯错,我究竟哪里错了。”
老夫人蹙了蹙眉道:“你偷了嫣儿的镯子,做下这犬吠之盗。竟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缪可直视着老夫人道:“镯子不是我偷的,是她给我的。”
老夫人道:“你的意思是嫣儿撒谎,故意陷害你是吗?嫣儿是何府的千金,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养。她婉婉有仪,知书达理,怎么会陷害你这个没有受过半点教养的粗野丫头,既然你要替奴婢挨鞭子,那娘就成全你。“
老夫人看了一眼郑伯道:“郑管家,这个丫头,就交给你了,就在这给我打。”
郑伯脸上微微露出了难色:“老夫人...这。”
老夫人瞪着郑伯说道:“怎么,现在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郑伯只好作揖道:“是,老夫人。”
郑伯接过下人手中的鞭子,走到缪可身边轻声说道:“对不住了二夫人,话音刚落,郑伯手中的鞭子便狠狠地打在了缪可的肩头。
老夫人将眼睛闭起,沉声道:“用些力。”
郑伯没有办法,只好又打了一鞭。这一鞭子郑伯确实用足了力道,打的缪可浑身一抖,但她却咬紧了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老夫人睁开眼睛怒声道:“不是让你用力了吗?”
郑伯忙作揖道:“回老夫人,我确实用力了。”
老夫人看了看四周,指着一个身强体壮的家丁说道:“你去打。”
那个家丁忙作揖道:“是老夫人。”他接过郑伯的皮鞭,将右手举过头顶,虎目圆瞪,狠狠的将皮鞭甩在了缪可的身上。
缪可身体不由的向前一倾,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阿香跪爬到老夫人身边,一边嗑头,一边哭喊道:“老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在打二夫人了,您打我吧。”
家丁好像与缪可有多大仇恨般,打在缪可身上的皮鞭,一鞭比一鞭狠。
缪可依旧紧咬牙关,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殷罗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快步走到缪可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家丁手举着皮鞭转过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大怒道:“接着打。”
家丁转过头,将停在空中的皮鞭,狠狠的落在了殷罗的身上。
殷罗双臂一用力,将缪可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何嫣看到这一幕只好走到老夫人身前,轻撩衣裙,缓缓下拜道:“娘,现在镯子已经找到了,您就饶了姐姐吧。嫣儿相信姐姐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
老夫人见鞭子打在自己儿子身上,也是不忍。她便挥了挥手示意家丁退下。
郑伯忙上前将殷罗和缪可扶起。
老夫人道:“既然嫣儿替你求情,今日暂且饶了你,既然你已经嫁到了我们殷府,就要把你以前那些,不干不净的恶习给我改掉。如果,在让我发现你干出这等行盗之事,我定会将你逐出殷府。”
清雅棠中,殷罗摸着缪可的头关切的问道:疼不疼?”
缪可摇了摇头,然后眨着清澈如水的眼眸问道:“你相信我吗?”
殷罗粲然笑道:“傻丫头,我当然相信你。”
缪可道:“可是娘为什么不信我。”
殷罗一怔,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缪可的问题。
他轻轻含笑道:“那是因为娘还不了解你,等娘以后了解了你,娘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殷罗在缪可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我还有事,晚一点再过来看你。”
缪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嗯,那我就在房中等你。”
殷罗走出房间阿仁便问道:“少爷,您觉得少夫人的镯子,会是二夫人拿的吗?”阿仁一脸疑惑的看向殷罗。
殷罗想了想那晚小月说过的话,他的眉头突然微微皱起:“不会的,可儿不会做这种事的。”
阿仁道:“如果不是二夫人拿的,那会不会是少夫人有意要陷害二夫人呢。”
殷罗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阿仁道:“那少爷要不要好好查一查?”
殷罗沉思了片刻道:“不用了,你去告诉府内的下人,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要在提,如果被我听到谁在背后议论此事,直接家法伺候。”
殷罗作揖道:“知道了少爷。”
殷罗想了想又说道:“明日你去金玉斋,买一个成色好一些的玉镯送给二夫人。”
阿仁应声道:“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