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少年,柳红横岸,长街觅雨,本该是令人烦闷的阴郁天气,可朦朦胧胧的细雨里多是游湖的年轻人,一把油纸伞就隔绝了天与地。谁都想像话本里一样,遇到一个即便是妖却能深爱自己的另一半。可这世间多是王公缺贵子,哪来无疆称王侯,多是不如意,即便是一见钟情,却也要担误了彼此半生的风险。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刘御的伞上,身旁的黄马正垂头丧气的行走在风雨中,偶尔倾斜的眼睛,仿佛在埋怨主人为啥不等雨停再走。
目不斜视的从一众有情人的身侧经过,凤目里多是气愤,该死的老头子,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羊皮纸,确定方向没错,又气愤的把羊皮纸揉的凌乱。临近湖边,总算等到了一挺渡船,渡船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遮雨小仓与远处朦胧烟雨里的画舫天差地别,怪不得这多情的天气里还能空下来,想必没那个才子佳人愿意挤在这小仓里温存。毕竟才子眼里的佳人是恍若神妃,佳人眼里的才子是翩若惊鸿。
刘御上了船,小黄马仍旧委屈的站在风雨中。大声喊着目的地,便静下心来观赏起如画般的美景,多是轻舟泛心浪,竹篙亦撑半心房。风雨里的湖渐渐泛起了薄雾,撑船的老翁操着带着浓厚方言味道的嗓子高歌一曲,也不知道惊了多少这湖里的野鸳鸯,想着刘御忍不住扑哧一笑,听到小仓里的笑声,老翁操着口音问道:“咋,老头子我唱的不好?”
“好,老爷子唱的确实好,让人听了高兴。”说刘御回答。
老翁也是高兴。”女娃子真会说话,不像前几天的那个臭小子,说话那个难听,气的老头子直接把他扔到湖里去了。”说着还愤愤的挥了两下竹篙,惊起一片波涛。
耳畔是老人雄浑豪迈的歌声,眼前是荡漾着微波的湖水,多是一份惬意。
常乐是福,无关世事中的能乐与不能乐,你开心了,管世人这么多干嘛,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就能为别人考虑的,有时候会有一群人能让你愿意把命交给他们,可大多数人多是功名利禄的心。这是老人在刘御离船前说到,刘御深以为然!
再次上路,已经没了青石铺路了,刘御坐在小黄马身上,随着马的行走不时晃动,烦躁的把手里的羊皮纸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的路线看的刘御一阵心烦,随手把羊皮纸塞到腰包里。泥泞的道路叫刘御完全没有下马的欲望,再走着,一个竹林突兀的出现在广袤的平原上,刘御总是收起了苦瓜脸,终于是看到目的地了。策马进了竹林,唯一的小道上铺着厚厚的竹叶,马过无声。
走到竹林深处,一个不小的湖泊上立着两座竹屋,从竹林里伸出的竹台巧妙的分割开了水和屋子,刘御皱皱眉头,大声喊了句老头子。只见刘御在街上捡到的老人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正站在竹台上笑眯眯的看着刘御,仿佛在说,你可算来了。
停马青竹路,暗恨雨烦竹。越下越大的雨珠狠狠的拍打在竹林里,惊的竹叶纷纷离开竹子,只是却像江湖人一般,没了归路。
进了竹屋,桌子上的红泥小坛下烧着盈盈的青色火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酒香。把蓑衣随手扔在门口,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小酒盅,饮了一口,清新的竹香配上酒香,暖暖的,沁人心扉,五脏都暖洋洋的,刘御的脸却也因为这一杯酒泛了红,刘御的体质属于那种一杯就脸红,但十坛不见倒的那种。
老人把一份竹简放在桌子上。“妮子啊,你我相见恨晚啊。”
“嘿,老头子,我可没有与你相见恨晚的感觉。”刘御却没有客气,一路上忧郁的心情被一杯酒点燃了,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至于老人放在桌子上的竹简,刘御却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你这妮子。”姜洋笑着摇摇头,而后说到:“我姜洋漂泊江湖大半生,无儿无女,也纵横过天下,最后发现,天下其实是一个人的天下,前些日子有个人来找我,老头子打算去争一争。”说着抿了一口酒。
不经意间,刘御想起了大漠无名客栈的黑袍人与玉面剑神苗秋笛。摇摇头又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嘿,你这小妮子,这酒在市面上可是万金难求,你这个喝法就是在糟践物件。”笑骂着手往刘御头上一拍。
“小妮子啊,我姜洋这辈子除了还谈得上不错的武功,也就这酿酒的手艺拿的上台面,说实话,天柱山那破地方不是你这样的人该去的,那个裘问道,又老又臭,再说,他现在应该在闭关修炼呢,也没闲工夫教你什么,老头子对你可是倾囊相赠啊,这竹简,乃是老头子用大半生改进的太玄合魂录,所有的东西都仔仔细细的写好了,凭你的资质照着练,到达我这个地步没有问题,至于你之后的路,我也没办法,你可不能因为这个看不起老头子我,老头子好歹是天下十二绝世高手之一。”姜洋絮絮叨叨的说着,数十年不见醉意的眸子竟然变得朦胧,仿佛这两盅酒便叫这个纵横天下数十载的男人醉了。
“好了,喝完去休息吧,明天老头子教你酿酒。”说着站起身来,朝身后不大的小隔间走去。
刘御坐着,有一盅没一盅的喝着,喝完之后,刘御说了一句:“不管什么酒,都是用来喝的,喝的人怎么想,酒就是什么味道,这句话不光对酒,也对人。”
“你这小妮子,我姜洋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没你个十几岁的小妮子活的明白?赶紧给我滚。”隔间里姜洋的声音带着些许沧桑。
推门进去,一池水正冒着热气。温泉?怪不得竹屋附近的竹子要比别处的竹子粗壮茂密。美美的沉到温泉里,适宜的温度叫刘御眯起了眼睛,被酒驱逐的大半的寒气在温泉的蒸腾下彻底消失。这屋子比旁边姜洋的屋子大许多,中间便是这个方型的池子,一张绣床摆在纹着青竹的白底帘子的后面,有桌有椅。墙上还挂着一个貌美女子的画像,定睛一看,那女子的腰间,赫然挂着龙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