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手中的茶杯被他扔在墙上，传话的侍卫浑身一颤，不敢出声。
这座上的白衣少年，眉目清澈如水，满身柔弱让人心疼，但骨子里，却恶魔还恐怖。
“带他上来。”陈然阴冷出声。
侍卫犹豫了一会儿，道：“他…他身边还有一名蒙面女子，很像是…阁主。”
那少年眸中闪过狰狞，又闪过温柔，在侍卫惊惧不已的神情中温和一笑，黑眸水润的发亮：“让他们上来。”
侍卫应，惊出一身冷汗。
上次公子露出这幅表情，还是三月7前打断北宁侯腿时…
南白上楼。
陈然看着她不好看的脸色后眼中闪过心疼，南方一笑：“好久不见。”
陈然这才看向了一旁的人，如自己一般，他变了许多，之前在“杀死”他以前，南方眼中还有着一种坚守的善意。
而如今，死气，空洞已经充满了他的眸。让人参不透，不敢透。陈然忽然有一种心凉——或许之前自己能赢，不是他算不过自己，而是不屑……
一个人若能坚持几千年的正义，那他残忍起来，将生灵涂炭。
收回心思，低头整了整衣袍上的褶皱，陈然起身走到南方面前，微抬头与他对视，笑：“如今丞相家可没惹到你吧？”
见女子脸色微变，他语气转向背沉：“我父亲也已经去世，你还回来干什么？”
眼看白涟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方却没了几年前的慌乱，勾唇清淡的微笑，出落的更加俊郎精致的面容成熟，比陈然高了半个头的他极具压迫力，脚步轻抬。
陈然后退着，有些慌乱了。
咣当一声，陈然后腰撞在桌边，南方继而停下脚步，一把把他按在桌面上，身后人看不见他眼中肆虐的嘲笑与杀意。
这力气不小，只听到陈然的肩胛骨同桌子撞出了声，动了动唇，陈然脸上有了一丝惊异。
“哦…你怎么知道丞相是因为得罪我才被灭门的呢？”
“……北顾告诉我的。”
“那北顾又怎么知道的呢？他凭什么告诉你？我这样的人不应该是无理由的杀人吗？”
“你少在这里乱人心！”陈然慌不择路，扯住南方衣襟。
涟漓抽了抽嘴角。
【或许本大人可以考虑在你死后让他们来和虐恋情…】
白涟漓捏住系统吐不出好话的嘴，冷道：“南方，够了！”
南方随意的起身，后退一步，扫了扫被陈然碰过的衣服，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优雅。
狼狈的陈然更被衬得如乡村野夫，南方眼中的不屑更让他觉得自己的伪装虚假的可笑。
水漏的滴答声被放大，陈然胸口压着什么，呼吸不过来。
南方黑衣上盘旋的银龙突然眼中似乎闪着冷光一般，他微带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北顾，原名顾望，二十多年前，前朝顾政顾大将军被陷害满门抄斩。狸猫换太子，你弟弟陈丹被父亲卖给顾府假扮顾望，死于刀下。你母亲拿着钱逃跑，失足落水喂了鱼，你父亲被你药疯，村里的所有人被你下毒，不吃定量的人肉便会提前衰老。后来，你和顾望勾结，杀死苏氏兄弟二人并伪装成叛变的样子，你恐人怀疑，以为父报仇之命打断了顾望一条腿。”
听着他的阐述，陈然脸色一寸寸的失去了颜色，浑身颤抖，他挥手扫落桌上的茶具：“我又没错！”
“是他们活该……”他滑倒在地，眼中被恨意侵染，面目狰狞。
让泪水回到眼眶，让恨意追根溯源，让所有人都回到互不相识的那年——
那个新生儿降世了，名丹，取珍贵之意，可这孩子身上却有一块不大的胎记，形状和死字一样。
所以除了陈然，没人愿意养活这个孩子。
直到陈丹八岁那年，城中来人要买一个孩童当伴读，父亲坚持让陈丹去，当时陈然没发现村中人藏孩子的行为，只是觉得弟弟可以过上好日子了，由衷高兴。
在城中人走后，父亲拿着一把钱回来。
第二天，母亲走了。
半月后，母亲的尸首被捞了出来。
葬礼刚过，城中人送回来一个孩子，比丹小，但因为丹营养不良，两人身形倒是差不多，那孩子眉目深沉，不讨人喜欢，村中人却处处讨好他。
陈然不以为意，直到一天砍柴回家，听到了李倩的话。
“小然的弟弟好像死了，脑袋被砍下来呢！”
“你听谁说的？”
“我娘啊！之前城里来的那小子，就是与陈丹替换了身份才活下来的，我娘说啊，那小子身份高贵，讨好他没错，陈丹死了活该，在村里不好好带着，好了吧！其实伴读是假，替死才是真！”
“我说那天怎么我非去当伴读我爹还打了我一顿呢，原来是替死……”
“哼，这村里谁不知道那人开门买替死鬼？若是爹娘不同意，人家也不强求，可小然爹包括咱们大家，谁不想那个家伙赶紧滚出村子？若不是小然太善良，陈丹早被烧死了！”
“诶？那怎么有一捆柴？”
李倩回头，疑惑的眨了眨眼。
“你到底是谁？！”陈然一脚踹倒顾望：“小丹呢？！”
顾望只是苦涩一笑：“对不起。”
陈然大哭着被父亲拉开。
那一夜，他听着顾望房间的方向看了一夜。
早上，为父亲做饭时，他麻木的拿出药粉，倒入锅中，若不是那天顾望没吃饭，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疯子。
后来，他给村里人下了毒，人们浑身奇痒无比，他说：“我听顾公子说你们这是犯了神，只有献祭活人才能活下去。”……
陈然笑着：“我养着那群畜生，不给他们足够的食物，我就是要他们痛苦的死去，他们活该！”
“你用什么下毒？”涟漓上前，若有所思。
他不说话。南方看了看她他：“陈然，我们单独谈谈。”
后者苦笑一声，站起来，也不管满身凌乱，随着南方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