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王景后，淮安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后知后觉感受到左臂剧痛，又因涟漓在身边，若无其事的捂着胳膊，靠墙借力缓劲。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模样有多欲盖弥彰。
淮安看着她担心的目光，心里直发酸，接着放下捂着胳膊的手，眯眼一笑，抓了抓头发说：“刚刚我挺丢脸的吧？”
她间隔一秒后回答不丢脸，让淮安目光微暗，喏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为什么会犹豫呢？淮安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攥紧了包带。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又都诧异地看向对方，旋即相视而笑。淮安问：“为什么道歉？”
“说了保护你，但好像没起到什么实质作用，你依旧总是受伤……”
她的愧疚洗刷了淮安心里对那犹豫的难过，淮安无奈上前，学着平日里自己被哄的模样轻轻捏了捏她脸颊，说：“没有呀，如果不是你我就被骷髅女吃掉了，或者……死在车轮下？”
为什么可以对死亡说得这么轻松？
还没说完淮安便被她绵软滑腻的皮肤惊到了，余光经意不经意地看向了那白净脖颈。大事不妙！
淮安咳嗽一声连忙收回手，说完后听见她问自己为什么道歉，便说：“因为我……我觉得挺耽误你的，你可以成为小说里那种鬼王的吧，偏偏跟着我受委屈……”
吃透剧情的涟漓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淮安红着脸，别扭的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真的觉得我耽误你？”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鬼王什么的……很扯淡？”
“你真是一点志向都没有，千年都不一定有一只煞出现，一出现百鬼臣服，你有这么好的机缘都不珍惜，偏要跟在我身后浪费时间，要是我……”
“你不也只想做个小保安吗？不过，你为什么知道煞会让百鬼臣服。”
淮安一哽，脸上的红色渐渐褪下：“没……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偷学的时候…读到的一小段，因为觉得很厉害就记住了，后来遇见你就突然想起来了。”最后还肯定的点了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勉强接受。
这时，涟漓嗅到一股香甜如蜜的味道，她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淮安的血。
淮安也意识到了，和她同时看向了滴血的左手指尖。有血从他袖子里流下，落在地上。
“呃……我说我没事你信吗？”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涟漓打破沉寂：“我真是跟你没办法。”
淮安不说话，钉在地上一动不动，与她对峙着……再次在这种眼神的对抗中败下阵来，说：“我没钱看医生……反正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不也活的好好的……”
淮安在她变冷的眼神中越说越声小，最后直接闭上嘴，心里还是倔强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行。”
淮安听到她冷着脸如此说，心里一慌，见她要走，伸手抓了个虚，急忙跟上去，不远不近的跟着。心中还庆幸她好在没直接化成黑烟飞走。
“……姐姐？好姐姐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嘛，但是——不不不，没有但是，姐姐你看我一眼，你笑一笑嘛？”淮安说了无数好话，她却仍然是爱答不理的模样，又恰巧碰上红灯，一辆辆车飞回而过，而她直接在车流中穿了过去，自己却被拦在这边，淮安都快要急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绿灯，又有一个人拉住了淮安，他吸着凉气护住左胳膊，皱眉看向眼前的女人：衣服鞋子他全不认识但一看就价值不菲，头发烫着大波浪，红唇桃面。
哈……那个用钱扔他的女人。
淮安垂眸，再抬眸时仍是水玉般清透的双眸，淡笑着：“小姐，你有事吗？”
那小姐不自觉的碰了碰耳环，红着脸说：“留个联系方式行吗？”
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直白的搭讪过，但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一眼衷心的少年。
淮安没有手机，也如是拒绝了她。
小姐一脸尴尬失落，眼眶一红要哭的模样：“你不想就不想啊，干嘛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拒绝人。”
“小姐以为所有人都买得起手机对吗？这就是我们的差距所在。”淮安扯了扯袍袖上的白色补丁，转身笑容一消，看着行人来往的马路对岸，无甚光的眼瞳漆黑如墨。
最终，他独自应付了一下午的摊子，晚上又去广场上应付了大妈们，拜托她们多照顾生意后，回了道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