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明媚处休息时,提起要把神女许配给逸王。明媚很是吃了一惊,原本以为万枝在宫里,控制起来方便点,如今却要嫁到逸王府邸,饶是她手段再高,隔着道宫墙也处处受限了。
皇帝将头枕在明媚腿上,一双柔荑般白嫩的玉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明媚不漏声色的问“皇上,您不是想让神女入宫么,怎么又许给逸王了?”
皇上闭着眼睛,很是疲惫的开口“嗯,原本是觉得她在宫里将来用上时方便些,可那天逸王跟朕要她,朕见他痴情,就允了。”
“那若是找到了取蛊的方法,逸王却不肯放人了可怎么好?”明媚问的小心翼翼,却戳到了痛处。
皇帝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抓住白细的手腕,一字一顿的问道“贵妃认为逸王对朕不忠么?”
明媚脸上的笑容僵住“臣妾怎么敢这样想,只是万一取蛊之法伤及性命,逸王只怕要伤心了。”
“一个女人而已,神婆玉关乎大燕千秋万代,他能掂量出来孰轻孰重。”皇上重新闭上眼睛,拽着明媚的手放到太阳穴。
明媚不知为何不惊在皇帝心里种下的对逸王的疑虑竟然被巧妙化解。却不敢在多问什么,她如今虽得宠,却也只是以色侍人,待到皇帝对她的容貌厌倦了,恩宠有弛,那她的下场和后宫那些老女人的下场会有什么分别。
明媚眼神逐渐凌厉,要想紧紧抓住皇帝的心,就只能再用着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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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盖神女的身份,明媚将万枝认做义妹,改名明婕嫁入逸王府,又为她添置了好些嫁妆。出嫁前夕,明媚以姐妹谈心的名义软硬兼施,给万枝施压不少,但万枝始终是反应清冷不为所动。
明媚也知道临时抱佛脚终是无用功,第二天还是碍于皇上,面上欢欢喜喜的把妹妹嫁出去了。
这场婚礼,举国同庆了三天,赦免苦刑赋税无数。百姓也就只关心逸王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婚礼皇帝有多么看重,关于逸王妃的身份倒是并无几人深究了。
万枝虽心里难安,也知道挣扎无用,就老老实实的配合完成了繁琐的嫁娶礼节,只是在跪拜皇族列祖时,不肯下跪,只行了顿首礼,逸王知道她毕竟是安国人,并不强求劝说,皇帝看着逸王脸色无变化,也就让她蒙混了过去。
太后虽不喜欢这个逸王妃,但因逸王喜欢,皇上首肯,又是明媚贵妃的妹妹,虽不高兴到底是没说什么,只在行礼拜堂时谎称头风发作不宜劳累,囫囵过去了。
这场婚礼,在百姓眼中是声势浩大,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就连朝臣都认为皇帝对逸王恩宠不减当年。但只有皇帝和逸王明白,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各人的各种心思包装上了华丽的外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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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携王妃在宫里行礼毕,就穿着大红喜袍,坐着十六抬的喜轿回逸王府。一路上百姓拖家带口的竟相观看。街市堵的水泄不通,只好派苏城护卫队在前面开路。
十六个轿夫走的格外稳重,似乎是想让百姓多看几眼沾沾喜气,几个喜娘在队伍最后向众人分发鸡蛋。
逸王与万枝一个多月未见,这一白日又因为礼节实在繁琐,人又多,没有机会看一眼红盖头下的新娘子。现在两个人总算是单独相处了。
逸王瞥了一眼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竟不自觉笑出了声。
“逸王笑什么?”万枝轻轻问道。
逸王听见她的声音,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些。
“笑你今日如此乖巧配合,倒出乎本王意料。”
“难道我要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以头抢地么?还是用这红盖头活活勒死自己?”
“你乖巧的原因,包不包括对本王的一点点情意?”逸王语气并无波澜,但心里确是很期待的。
万枝没有马上回答,等到逸王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认真说道“你一次次救我于水火,我对你很是感激。”
“你觉得本王娶你只是为了救你么?”
万枝没有回答。逸王突然握紧她的手腕“你当真感觉不出来本王。。。喜欢你?”
万枝心脏漏跳一拍,瞬间木化,如此直接的情话,她原以为自己不配拥有的,可今天偏偏听的如此清晰。
“我,我。。逸王不过见我几面,连我什么性格都不知道,何谈喜欢?”
“可偏偏这几面,你就抓紧了本王的心了,,,你要负责,逃不开的。”
“。。。”万枝一路上在没有说话。手腕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每一丝温度都在冲击着她的大脑,心脏,全身。
她不敢动。
逸王握着她的脉,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和心慌意乱,瞬间得意的不行。
待轿子进了逸王府的前院,停下来。万枝才暗暗舒了一口气,想挣脱逸王的手,谁知逸王偏偏握的更紧了。喜服的袖子很宽大,如果不卷起来,还以为两个人是手拉手的。
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下了轿子,又拉拉扯扯缓步走到里院。
里院是逸王府所有人的喜宴,大家都很高兴,对这位逸王妃也充满了好奇。
众目睽睽之下,逸王拉扯着万枝坐在正位上,又拉扯着向大家敬酒。
众人只觉逸王夫妇情感真好,吃饭还要手拉着手。红盖头下,万枝的脸色倒是正应了今日的喜气,一直爆红,幸亏并无人看见。
喝了两杯酒,万枝就被喜娘簇拥进喜房,逸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眼睛盯着她进了房间,关好了门。
“王爷!”大刘儿高兴的嚷嚷到“行啦,进屋啦,晚上有的是时间看新娘子!”
“来来来,我们大家伙敬今天最春风得意的新郎一杯。”在一片哄笑声中,大家共同举杯。
今日的逸王是不能拒绝敬酒的,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晚上有重要的事做,所以都克制着,没有彻底灌醉他。
就算这样,待逸王进喜房的时候,步履也是踉跄了。
毕竟有逸王的身份在,没人敢闹他。他关好房门,屋内一片寂静。万枝坐在喜床上,握紧自己的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待一双红色的喜靴停在床前,万枝的呼吸都凝住了,等着面前的人有进一步的动作。
可等了半天,连红盖头都没掀起来。万枝轻轻撩开条缝儿,视线顺着面前的人向上瞅。等看到了脸,才“噗嗤”笑了一声。
逸王已经站着睡着了。只见他的头歪向一边,神态如同一个婴儿般安详。
万枝掀开盖头,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看着他的睡颜。
他本来就白净,如今喝醉了,脸颊挂着红晕,看的清清楚楚。
红红的软软的唇上还挂着口水,睫毛轻颤。谁能想到,这样一张纯净的脸在清醒的时候却是潇洒邪魅的紧,调戏起姑娘来也一套一套的。
万枝和衣躺在他身边,今晚整个逸王府睡得最沉的应该就是这位新郎了,她到是不用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
一日的疲倦席卷上来,困意越来越浓,万枝终于抵挡不住,也沉沉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