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夫妇在树林嬷嬷家里待到夕阳余晖落尽,才开始往回赶。
原本嬷嬷是硬要留他们吃了晚饭的,只是逸王说吃了饭人就犯懒不想动了,草屋里又没有太多地方容下两个大人,辞谢了几次也就作罢了。
回府的马车上,逸王倒是前所未有的安静,搓着手指细细琢磨事情。
万枝见他板着脸本不想多说话打扰的,但是现在不问以后再找机会就不容易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口“王爷,王爷。”
逸王回过神,投过去一个疑惑的表情。
万枝微微低头,双手平放在膝上,接着说“王爷,那个嬷嬷是你的母亲么?”
“啊?”逸王怔了下,微微笑道“我母亲如今怕是已经化成一具白骨了。”
“那她。。”
“她是当年侍候我母亲的贴身宫女,深的母亲信任,以至于母亲死前将还在襁褓中的我放心的交给她抚育。”
“我在她的呵护下,长到七岁,一切无虞,不过后来父皇觉得把皇子交给宫女总是不成体统,所以我才被养在了当年还是秀文贵妃的太后的宫中,做了她的孩子。”
逸王说完这些话,眼睛发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万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抚慰,逸王将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稍有发力按了按。
“后来呢?”
“我虽被养在贵妃处,但毕竟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不得宠爱。父皇也以睹人心戚戚为由不肯召见我。还好有嬷嬷百般照拂,又教导我,隐而发。”
说到这里,逸王苦笑一下,眼圈微微发红,沉着声音念到“这一隐便是十多年。我不忍心嬷嬷在宫中孤苦一生,所以在这期间求了父皇,放她出宫。父皇觉得左不过是个宫女,侍奉了几十年,所以便放了她。她出宫后嫁给了一个樵夫,有一个儿子如今在宫中当差。”
“原是这样,你将她当成母亲,所以才这样亲近。”
“她原是不肯的,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后来我软磨硬泡,她也就不计较这些了,将我当成了亲儿子。”
逸王说着说着却突然从哀伤的氛围里跳将出来,引得王妃轻笑一声。
“你这软磨硬泡的功夫倒是一直炉火纯青。”
“要不怎么能从皇帝手里抢到你呢!”
万枝羞涩抿嘴一笑,逸王见气氛到了,想伸手把王妃搂在怀中,谁知途中聊的太投入,没注意到车马行到一条幽暗小巷之中。
马车突然一停,逸王伸到半空中的手也一停,随即察觉不对,暗暗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手里还攥着万枝的手。
万枝嘴唇微颤,也不敢发出声音,一双秀目水波潋滟,惊恐的盯着逸王稍显坚毅的五官。
突然,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石破天惊,逸王眼神瞬间狠厉,双臂猛的向前一伸,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握着铁剑的尸体。
“你在这里等着我,听见什么都别出去。”逸王交代完,闪身飞出轿子,几个转身之间已经和来人过了十几招。
就快消灭完的时候,忽闻空气中的猎猎声,逸王拔出地上死人手里的剑,一手一把,快速转动手腕,如同两个护盾,将空中呼啸而来的箭全都斩断。
可趴在屋脊上的黑衣人的备箭确似无数,抵挡不完。
突然巷中黑暗处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王爷!”
随后一个身形宽厚敦实的壮汉跑过来,手里挥着两只铁锤。一只毫不费力的抛到空中,正将黑衣人隐藏的屋顶砸塌,瞬间消失了一般的战力。
其余的人见他手里还有一只锤子,都收了弓箭,转而抽出腰间佩刀,从三个方向一齐冲过来。
那人将剩下的锤子丢出去,又双手握拳,一招隔山打牛,巨大的气力将剩余的黑衣人全都推开,撞到墙上。
大部分都断了骨头,不省人事,只有一两个身体还硬实,从地上跳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开了。
壮汉担心身后的贵人,不在刻意追逐,转身行了礼,大这嗓门问
“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逸王暗自呼出一口气,看到他背后屋脊上闪过的熟悉的身影闪过,放下心来,对马车内的人轻声问道“王妃没事吧。”
万枝被外面拆房子的声音惊吓到,缓了缓神,撩起车帘,见月光下逸王身上都是黑色污迹,慌忙下车,抓住他的胳膊,检查伤口。
逸王扶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说“我没受伤,这都是那些人的血。”
万枝点点头,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面容狰狞的壮汉,吓得后退一步,逸王扶住她的背,说“这个是我的部下,玉堂。”
“玉堂”万枝奇怪的跟着念了一边
玉堂受宠若惊的回道“见过王妃。属下长得是丑了点又练的是硬气功夫,所以刚才吓到王妃,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万枝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是万枝失礼了,还请勿怪。”
“王妃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