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猫眼在迷蒙的睡梦中痛痛快快“洗”了一次“大桑拿”,早晨起来洗浴换衣后,顿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每次回家睡觉,他都能享受到那种迷迷糊糊中被热浪所包裹的感觉,那种热浪时而由眼眶向下涌向四肢百骸,时而又由四肢百骸流转到眼部的痛快淋漓,让他有一种仿佛“沐浴重生”蜕变。
对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所以吃过早饭,张猫眼便把换下的湿漉漉的内衣交给妈妈,准备去找史乌龙玩“耳听八方”和“无影快手”——史爷爷已经病愈回村,史乌龙放假自然要回村看望和照顾爷爷了。
妈妈已经习惯了洗儿子湿透的内衣,就像习惯了洗儿子小时候的尿布一般,接过衣服浸泡到洗衣机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儿子道:“猫眼,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什么晶的?”
“妈,你问这干嘛?”
张猫眼似乎觉得妈妈有些啰嗦,不耐烦地回道:“一个叫柳幺晶,一个叫李天晶,就这两个叫‘晶’的。”
“嗯……对对,就叫李天晶。”
妈妈立马笑着道:“我昨天下午去看你雪莲嫂子时见到她和她妈了,你雪莲嫂子还给我介绍过,这个李天晶是她姐的姑娘。”
“李天晶?她怎么来啦?”张猫眼有点意外。
“傻孩子,你雪莲嫂子是她的小姨,是她妈妈的亲妹妹,雪莲嫂子出院不到一个星期,她和她妈就不兴来探望探望?”
“哦。”张猫眼似乎明白了,李天晶一定是昨天放学后,随她妈一起来探望她小姨了。
见儿子“哦”了一声,妈妈连忙一脸喜色地夸赞道:“这姑娘多好,长得又白净又水灵,跟个天仙似的,知道我是你妈,连忙跟我打招呼,还给我让座哩,多懂事的孩子。”
“知道了,妈,人家姑娘又漂亮又懂事,您的儿子又丑又傻。”
张猫眼故意气妈妈道:“我看您是想姑娘想疯了。要不,赶明儿我去给人家当儿子,让人家姑娘来养您,行了吧?”
妈妈被儿子的话气乐了,嗔道:“这孩子,尽说傻话。我是想个好姑娘将来给我当儿媳妇哩。”
“懒得理你了!”
见妈妈越说越不像话,张猫眼撇嘴嘟囔一句,扭身出了门。
李天晶跟妈妈陪着小姨正准备出门,一眼看到了从门口走过的张猫眼,忙惊喜地叫了一句:“张猫眼,你到哪里去呀?”
张猫眼正赶着去找史乌龙,听到喊声扭头见到李天晶,还有雪莲嫂子和一个与雪莲嫂子长相差不多的女人,猜想一定是李天晶的妈妈,忙硬着头皮走过去嗫嚅着招呼道:“嫂子,阿……阿姨,您们……”
“哦,我姐和侄女硬要陪我到县医院去复查身体。”
见到张猫眼这副窘相,雪莲嫂子笑吟吟地回了一句,然后扭头对李天晶道:“天晶,你就在家里看门吧,你妈陪我去就行了,要不跟猫眼一起写作业,我和你妈马上就回来。”
“这孩子就是你常说起的那个张……”李天晶的妈妈小声问雪莲嫂子。
“张猫眼。”雪莲嫂子连忙对姐姐道,“这孩子可讨人喜欢哩。”
“哦。”
李天晶的妈妈“哦”了一声,扭头仔细地打量了张猫眼一眼,这才道:“好,就让天晶留在家里吧,我们走。”
李天晶的妈妈陪着雪莲嫂子走远后,李天晶似乎不满地问:“问你话呢,准备到哪里去?”
张猫眼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准备去找史乌龙练你表演的‘耳听八方’哩。”
“这有什么难的,好练得很。要不,我教你,保证你练得比我还好。”一听张猫眼想练听力,李天晶连忙道。
“也行。”见李天晶肯教,张猫眼自然高兴,便跟着李天晶来到门口。
李天晶打开门,让张猫眼到堂屋坐下,然后到房间里去拿来一本书。
“闭上眼睛,别看我!”
李天晶来到张猫眼面前,盯着他的那双蓝得发亮的眼睛慌忙道。
张猫眼透视门板夹被子的强悍能力她是见过的,她可不想被这家伙来一番“透视”。
张猫眼连忙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他也不想看到李天晶“光光”的形象,在学校里天天坐在一起他都没用透视眼看她,现在她热心地教自己练听力,就更不会看了——他可不想窥视别人,因为那是作恶,会遭报应的。
况且,李天晶也是能看“透”人的,他与李天晶是“同行”。
如果让李天晶知道自己时不时地把她看“透”了,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就是赤条条白花花的,隐私全无,毫毛毕现,她岂不时时如芒在背,甚至会恼羞成怒?除了离开自己,她一个女生难道会厚着脸皮说“你看光我,我也看光你”?
如果那样,她躲避自己还唯恐不及,哪里还会和自己天天坐在一起?哪里还会和自己这般亲近?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还是保持一双普通的眼睛好,看看李天晶光鲜的外表,看看她灿烂的笑脸,你好我也好,难得糊涂,要看那么透干什么?
他可舍不得让李天晶离开自己躲得远远的。
李天晶可不知道张猫眼此时在想什么,看着张猫眼乖乖地闭上了双眼,满意地笑了,道:“我站到你背后4米远处翻书页,你仔细地听着,等我停下后,说出我翻过多少张书页就行。”
说完,李天晶转到张猫眼背后4米处站定,叮嘱道:“听好了,精力向我这里集中,听力向我这里集中,忘掉周围的一切。”
咦,这李天晶的话怎么与“天眼之音”里的妖女说的一样?就是让人听力高度集中,处于“入定”状态,物我两忘嘛。
“开始吧。”张猫眼道了一句,他已经把全部精力集中到了背后,开始捕捉细微的声音。
“哗哗哗……哗——哗——……”
背后传来极为纤细的声响,似有似无,时急时缓,张猫眼勉强能听清,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除了听音外,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数数。
好一会儿,当李天晶翻书的声音终于停下来时,张猫眼脱口道:“三百九十六张书页!”
“行啊,完全正确!”李天晶愣了一下,随后便发出了惊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