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前脚刚走,太监总管王公公便来告知明日皇上举办赏荷宴。正值酷暑,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盛,莲子也泛出悠悠的清香。故举办了此赏荷宴。
待公公走后,冷相与冷夫人便上前,冷夫人牵起冷忘忧的手:“女儿,太子实不是你的良人啊!”“女儿知道,娘亲不必担心,我如今也不喜欢太子了。”冷忘忧坚定地说道。
她前世也未动过心,不知前身为何如此喜欢太子,不就是一张比较出色的皮囊嘛。不过前身毕竟是个痴傻之人,自己将来必定不会陷身于情爱之中,伤春悲秋。
“真的吗,娘的好忧儿,你终于想通了。你不是诓骗为娘的吧?”冷夫人心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怕女儿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便如此说的。“爹爹,您看娘亲,还信不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太子有什么好的,忧儿要永远陪着爹爹娘亲,才不喜欢别人呢!”冷忘忧向冷相撒娇道。
“好,这才是我冷风绝女儿啊!你终于懂事了,夫人,你也少操点心,如今忧儿不比过往了,凡事也有自己的分寸。忧儿,明日赏荷宴,可要让下人给你好好打扮打扮,需要什么就和爹爹娘亲说!”“爹爹,您看我这身材,再怎么打扮不都一样吗。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还不给人家笑话呀。”冷王忧打趣道。
“我的女儿谁敢嘲笑,哼,那劳什子的尚书嫡女,忧儿不必理会。她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女儿也一样。”冷相没好气地道。
尚书嫡女李弯弯一直爱慕太子,平日里也自视甚高,最讨厌冷忘忧一直痴缠太子,明里暗里一直讥嘲冷忘忧。好几次把冷忘忧害得在床上躺好几天。有一次只因她说太子的玉佩掉进了湖里,那玉佩是太子是他的母妃皇后在他生辰的时候赠与他的。
冷忘忧二话不说,便跳进了湖中去寻找玉佩。幸好冷忘忧是通晓水性的,但是找了半天,也未找到玉佩。直至冷府家丁寻来,好说歹说终于把冷无忧劝上了岸,不过她也因此染了风寒,在床上卧病了好几天。
冷忘忧心下微叹,“爹爹,不必担心。我如今也不喜欢太子。那李弯弯想出什么幺蛾子,女儿接招便是。”她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闲聊了几句,冷忘忧便回房做瑜伽了。
做过瑜伽以后,她便独自坐在房中。看着自己肥胖的身躯,不由叹息。想自己前世的曼妙身材,何曾要减肥啊。不过如今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性子也不再清冷。毕竟,这肥胖的身材配上清冷的性格也有点不伦不类的。
这身材,要想恢复前世的身手是不可能的,要加紧减肥的步伐。这前身问不成武不就,不过21世纪而来的冷忘忧对琴棋书画可是十分精通的,前世做特工时也时常出入名流,经常扮演高干之女。她虽未学习过如今这个世界的内力,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武功套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在一次次的特工任务中,她的武功也一直在精进。
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回到现实,开始做原地高抬腿运动。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做了一百个以后已是大汗淋漓。晚膳她便由天气太热为由只吃了一点点,然后进行了夜跑。经历了一天的高强度运动,她沐浴以后便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刚亮,起身便看到春夏与秋冬也进来了。“小姐,快些来梳洗吧,晚点就要去皇宫了。”春夏说道。“小姐,今日穿何颜色的衣裙呀,是否穿您平日里最爱的白色?”秋冬问道。要说这白衣,也是有来由的。太子终日白衣翩跹,一派玉树临风之态,所以冷忘忧平日也爱效仿太子。却不知白色是最显胖的,画虎不成反类犬,颇有东施效颦之感。
“不穿这套,穿旁边那套衣裙吧,那衣裙的质地看起来极为凉爽,且有显瘦之效。”秋冬看了:“果然,那就穿这套吧!”待梳妆穿戴整齐之后,春夏叹道:“小姐似乎变好看了。小姐最近变瘦了呀。”“死丫头,嘲笑你家小姐啊!”冷忘忧打趣地说。
不过她的身材确实变苗条了,眼睛看起来明亮且大了不少,眼睛里好似有小星星,虽还是比较胖,但是也没从前那么过分了。“哪有啊,小姐,奴婢说的是真心话呢。”春夏委屈地说道。“好啦,小姐跟你开玩笑呢,傻丫头!”秋冬在旁笑闹道。
三人有说有笑,随即下人来禀报:“小姐,您准备好了吗?相爷与夫人正在厅堂等您用早膳呢。”“走吧。”说着抬步去了厅堂。相爷与相爷夫人看女儿今日看起来与平日不同,多了一份自信与闲适,且女儿最近好像有些消瘦了,心下也有点喜悦。
天下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自信而美丽呢,太胖了对健康也不好。“忧儿,快来用膳吧,等会我们要出发去皇宫,少吃一点,垫垫肚子,等会儿去皇宫还能吃个早午茶。”相爷夫人如是说道。
一家人随意吃了点,开开心心地坐马车去皇宫赴宴了。
来到皇宫,刚下马车,便听到一道不善的声音。“忧姐姐,我听说你前阵子上吊自杀了,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呀。看姐姐精神依旧如此饱满,身躯也如此敦实,可打猛虎呀!”
冷忘忧循声望去,是尚书嫡女李弯弯。“是呀,姐姐,我还以为忧姐姐是为了太子一时想不开呢,忧姐姐没事便好。”说话的是尚书庶女李偏偏。冷忘忧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但想来也只有李弯弯和自己有这个仇恨,春夏和秋冬将原身的事事无巨细都说过。她也知道李弯弯也爱穿白衣,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冷忘忧嘴角一勾,讽刺道:“既是知道传言,那自是不可信的。两位以为如何?自古三人成虎。谣言止于智者。”李弯弯与李偏偏被冷忘忧一噎,心道:这傻子何时如此伶牙俐齿了,怎么不痴傻了。也无从回嘴,只看着她跟着冷相与冷相夫人缓缓离去。
李偏偏说着:“姐姐,这冷忘忧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啊,怪可怕的。”李弯弯撇了这庶妹一眼:“变就变了,还不是爱痴缠太子,说不定就是为了吸引太子,这贱人,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姿容。”说着,也是一派风雅地向前走去。李偏偏也赞同地点点头,随即跟上。这赏荷宴上必有很多王孙公子,可不能去晚了。
一行人往御花园走来,见主角皇上还没到,便各自攀谈起来。不愧是御花园,凉风习习,驱散了几分炎炎燥热之感。冷忘忧顿感无趣,她和别的夫人小姐也不熟络,原身痴傻好男色,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一人倒也落得清闲。吃着太监宫女们准备的祛暑莲子羹,果真是清香扑鼻,而且莲子羹也不会发胖。一碗下肚,只见一红衣身影缓缓而来。
许多贵女也发出了尖叫:“国师大人来了,哇,国师大人果然天人之姿!”
冷忘忧也不由一怔,那人一身风华,便是看不清面容,也让人觉得不忍亵渎,不敢多看一眼。待走近了,众人只行礼:“拜见国师。”“不必多礼。”那人浅淡开口,声音冰冷,幽深的眸子也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冷忘忧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不由呼吸一滞,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只见那国师一对剑眉无一丝杂毛,纤长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似黑洞引人沉沦。挺翘的鼻翼下,菱唇泛着淡淡的光泽,好像果冻一样。“果冻?”冷忘忧清醒过来,暗暗指责自己何时变得那么花痴。
国师坐到冷相上方的位置,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国师不喜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女人,避之如蛇蝎。平日的起居也只有一名暗卫打理,但也不让其近身,洁癖到了一定境界。
国师平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百姓们也未见过,只听过国师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众人也不敢编排国师,所以美男榜上爷没有国师的名字。
倒是如今这云城的美人榜,大公主轩辕梦涵位居榜首。轩辕梦涵倾慕国师人尽皆知,但没机会与国师说话。恐怕国师连她长得如何都不知道。冷忘忧唏嘘不已,这样的男子,必定要让不少佳人暗碎芳心。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响起,身旁跟着一身宫装的皇后还有太子。“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参见太子!”除了国师,其余人纷纷行礼,冷忘忧暗暗撇嘴,万恶的古代,这么多虚礼,真累。“平身吧,今日赏荷宴,众位不必拘礼。”皇上虽这么说,众人也不敢真的不拘礼呀,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在皇上的批准下,众人纷纷落座。舞姬也纷纷上来献舞。众舞姬穿着粉色的衣裙,衣裙上皆绣着荷花,此时也不知是美人映景还是景映美人了。舞闭,舞姬纷纷退场。
大公主朝皇上调皮地说道:“父皇,如今这荷花开得这样好,不如我们来作诗吧,以这荷花为主题,如何?”说着,偷偷撇了一眼国师。国师仍旧自斟自饮,对外界事物毫无兴趣之态。
国师文韬武略样样都是顶尖的,倘若能得国师一句夸赞,那真是此生无憾了。轩辕梦涵有些低落,不过也习惯了,国师除了偶尔在难解决的国事上出计策,平日不搭理任何人。众人却对她恭敬有加。
因为国师夜江离,那是神一般的存在,风云大陆之所以能如此平静,大部分原因是有国师的压镇。曾经大敌来犯,国师命众人唱了一曲空城计,来了一个瓮中捉鳖。自此再不敢来犯。国师其人多智若妖,虽年纪轻轻,却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此人也是有自己清高的资本。
大公主首先吟了起来“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众人齐齐鼓掌夸赞。大公主又看了一眼国师,国师依旧毫无反应,大公主只勉强笑笑:“各位谬赞了,本公主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有个一品大员家的公子开口:“公主说的哪里话。公主的诗句真切感人,表现了大自然万物之间和谐亲密的关系。真真是细致入微。”轩辕梦涵被夸得脸有些微红,这人是真正懂诗之人,并不是那纨绔子弟。
接着大家也纷纷作出自己的诗句。气氛正盛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我们都作诗了,可不能把冷姐姐给忘了!”又是李弯弯。“李小姐,我可不是你姐姐,你都14了,我才12岁。且我是独女,无姐妹。”冷忘忧不客气地说道,她的身材让李弯弯一直忘却了她的年龄,一直把她当作比自己年长的人。李弯弯一阵羞臊。太子也瞪了她一眼,好好的,干嘛说到那个花痴废物,她哪里会作诗呀。
冷相刚想开口,便听到冷无忧已经开口:“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众人惊住,国师的酒杯也微微一顿,他虽不出门,但天下之事尽在掌握之中,属下每天都会来报备各方发生的大事。
风云大陆上,冷忘忧这个名字可是响当当的,当然是负面的响当当。“好!”一声欢呼,又是刚才夸大公主的那位公子,可见是一个真正的爱诗之人。冷王忧朝他微微点头,众人反应过来,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冷小姐虽然身材肥胖,但是这文采,就今日露的这一首,便是不可小觑啊。从此,冷王忧的废材之名要远去了,还要被冠上才女的头衔。
李弯弯气得缴紧了手帕,看太子也奇异地望着冷忘忧,心下更是气闷不已。
冷忘忧觉得这宴会甚是无聊,起身准备去如厕。但是她忘了自己的身躯有多厚重,一不小心踩到了衣裙,跌跌撞撞地竟压在了国师的身上。夜江离也是一时不查,也忘了用内力去抵挡,结果,腰闪了。
冷忘忧一阵头晕目眩,但是怎么身子不疼呢。“该死的女人,本尊的腰都要被你撞折了,还不快滚起来。”冷忘忧心下有些不开心,不过也却是是自己的错。
大家噤若寒蝉,国师不喜人靠近,如今冷小姐却压在了国师身上,这下要血溅当场了。众人有不忍,有惋惜,有幸灾乐祸。人人都以为国师会对冷忘忧下手。冷相与相爷夫人也是急得竟忘了反应。可众人哪里知道此时的夜江离腰部一阵阵疼痛袭来,根本无法专注凝聚内力,一阵郁结,真想结果了这女人。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皇帝率先回过神来,连忙道:“国师,可有大碍,要不朕宣御医给你瞧瞧。”国师本身就通晓医理,故道:“不用,无甚大碍。”虽是这样说,不过这腰确实需要将养些日子了。想起身离开,疼痛却一阵一阵袭来,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他从不让人近身,心下一阵咬牙切齿。
冷忘忧见国师起身都难,都是自己的错,虽不喜国师方才说的话,却也有弥补之心。她二话不说,就背起国师,向皇帝。皇帝浑浑噩噩地答应了,随后,二人离开了……
众人都呆住了,夜江离也呆住了。这不是女人吧,她肯定不是人,夜江离心下安慰自己。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冷无忧与夜江离的身影渐行渐远。
众人心思各异,但这赏荷宴还是要继续的,很快,又其乐融融,但是很多人的心思,早已飘远。
“死女人,你还是不是个女人,怎么比男人还男人。”此时夜江离使不上力,语气竟也不再那么冰冷。“我是不是女人你看不出来吗?”夜江离视线下移,肚子比胸还大,讽刺道:“呵,还真没看出来。”
冷无忧心下一恼,竟拿手打了一下国师的屁股,两人顿时都愣住了。国师气得目眦欲裂,很好,看他伤好了,怎么折磨她。他不会让她死的,要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方能消心头之恨。一时间,两人纷纷无言。
冷无忧开口了:“国师府怎么走?”
“一直朝前走,岔路口左拐就到了。”夜江离蔫蔫开口。于是,又是一路无言。到了国师府门口,暗卫、侍卫、管家纷纷张大了嘴巴。但是严谨的纪律观念让他们谨言慎行,既然国师没有开口吩咐他们,他们便守好本分。
冷忘忧随着管家的指引到了夜江离的房中,将他放在了软塌上。便要离开。“撞了本尊,不需要负责吗?明日到国师府来‘照顾’本尊,天一亮就必须到,否则后果自负。”冷无忧张大了嘴,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这男人,好意思对年纪比他小八岁的自己出手吗。冷王忧淡淡地开口:“知道了。”便抬步离开了。
“爷,您没事吧?”管家开口道。“无碍,你先下去吧。”“是”管家恭敬地出了房门,主子的事,他也不敢置喙,只是那小姑娘也太彪悍了吧,国师府众人皆唏嘘不已,却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