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错位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时间过去大半个小时了，可是却慢得让人压抑难受。我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手里握着徐扬刚替我换的热茶杯，可是手心却是冰冷冰冷的。徐扬坐在旁边陪着我，他紧握着我另一只手也没有说话，他的手也跟我的一样在抖。
躺在手术室里面的是晏林。
半个小时前我在走廊过道上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一个躺在病床上满身是血脸色惨白的不是别人，而是晏林。我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可能。”可她现在却千真万确地躺在手术室里进行急救，她的背部被利器所伤，失血过多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而和晏林一起送进来的还有宁小枫。医生已经给宁小枫做了检查她并没有受伤，可是无论医生问她什么她都不作声，只是坐在椅子的另一头一直在摇头。宁小枫似乎连我和徐扬都没看到一样，她憔悴了许多，脸上毫无血色。
随即赶来的是晏林的父母亲，晏阿姨几乎当场就晕了过去，晏叔叔扶着阿姨坐回椅子上。后面赶来的晏森哥，他的脸上同样是毫无血色，可他看到坐在另一头沉默的宁小枫时他的脸上更是苍白色的惊讶，当晏森哥向宁小枫走近站在她面前时，宁小枫仍然毫无反应。
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和护士慌忙地走了出来。
“医生，我妹妹情况怎么样？”晏森哥马上跑上前去，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病人的情况不乐观，RH阴性-A型的血型很难找，现在血库只有极少量，病人因失血过多还处于昏迷。”
听到医生的话如同往心脏一重击，这种血型即使是亲属，有相同血型的机会都很微，别说是其他人了。
“医生。”
由于刚才的骚动没人注意到有谁进来了，直到听到了杜老师的声音，和老师一起来的还有文迪。我看见文迪他做了几个手语，然后杜老师就对医生接着说：“他说你们可以抽他的血，因为他的血型和晏林的一样。”
文迪换好了衣服被推入手术室后，两个警察进来了，其中一个问：“谁是宁小枫？”
“我是。”
宁小枫缓缓地站起身来，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可她还是脸色惨白毫无表情，她的回答像是机械式的回答。
“案发地点是幸花大厦B座405室门前，即宁小枫小姐你现在所租住的公寓正门前的走廊上，现在你涉嫌和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回警察局一趟协助调查。”
众人一阵低呼，我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宁小枫的背影。
“究竟发生什么事？”晏森哥突然问道。
宁小枫停下了脚步，“死的人应该是我……”声音很低却在死一般寂静的医院走廊上听得很清楚，说完，她就被警察带走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此刻走廊上像是一个个消了音似的剪影。
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花开——”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纪小小像疯了一样从走廊的那头跑过来，后面是紧跟着叫她冷静的顾明熙。
“花开，晏林呢？晏林怎么样了？”纪小小不理会顾明熙的话，直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不停地问，她的声音沙哑，头发篷乱，双眼红肿。
“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我连说话都显得吃力了，可却被小小吓了一跳，她一边狂抓自己的头发，一边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是我……都是我……”
“小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对不起，花开，是我害了晏林，要不是我替老板娘去找老板在外面养的情妇，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是我，都是我……”
我完全被小小的话弄糊涂了，“你说什么？什么找情妇？什么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我是不应该答应老板娘查老板在外面的情妇的……对，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就没有再查，我对她说我没查到老板在外面养了情妇，她当时是怀疑的，可后来没再问，我以为她放弃了，后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昨天我才发现那份派人查探的报告资料不见了，我才忽然发现这半月下来老板娘没来公司是因为她自己去找了，在今天早上她就搭飞机飞到了广州，我已经马上回来的，可还是迟了，迟了……我应该马上阻止晏林去找她的……”
“晏林去找谁？”
“宁小枫，老板的情妇。一个多小时前，晏林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自己的爱情艰难，却不想大哥和自己一样在爱情里一直痛苦。她终于找到了宁小枫住哪里了，所以决定去跟她说叫她离开晏森哥，但是……”
突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淹没了走廊上所有的一切声音，清洁的大婶慌乱地从另一头的洗手间跑过来，一边尖叫着：“厕所有人自杀。”
而自杀的是宁小枫，她对警察说去一趟厕所，可是去了十几分钟都没有出来，她躲在一个格间里打破了窗口的玻璃割碗自杀。后来女警赶进去的时候，她已倒在血泊里面，伤口不断地流着血。
宁小枫被推入了另一间急救室急救时，我看到了她跟之前晏林被推进去时一样的毫无生气的脸。
脸色苍白如雪。
当小小能完全安静下来给我讲述所有的事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纪小小公司的老板娘因为怀疑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外遇，所以就叫小小替她去查出丈夫的情妇是谁。
是初小小只是把它当作是个任务接了下来，于是她派了人去查，可是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可就在半个月前，派出去的人带回了消息，就在那时小小才知道原来宁小枫就是老板在外面的情妇。虽然小小只是在“梦幻”里见过宁小枫一次，但已经认出了她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
查探的人跟小小说：在查出之前的那个月里老板打了几个电话号码，可没人接跟本就查不出些什么，可就在那时的前两天老板的私人电话里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手机号码，而在当天下午老板就出去了，然后跟踪了他到了一间餐厅，看见了他和情妇在会面，可他们的对话却是那女的是向男的提出别再来找她，她决定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当查到这里时小小已经没再叫人查下去了，然后，在老板娘问起时就说没有查到老板外面有情妇。当时是看出来老板娘是有点怀疑的，但后来她没再问，小小以为老板娘也放弃了不再想要找下去了。
可半个月过后小小才发现一直锁在柜子里的那个之前查找的资料报告不见了，才知道是老板娘拿走了，而且她连续的两个星期都不见了人影猜到她是自己继续找下去了。可是当小小知道老板娘已经找到宁小枫并从上海飞到广州时也马上和顾明熙赶了回来，可最后还是晚了，她完全没想到老板娘会拿着刀子去找上宁小枫的住处，而她更没想到晏林那个时候正要去找宁小枫。
所有的事情就像一个错合。
在案发的一个小时前晏林给小小打了通电话，原来晏林已经知道了晏森哥和宁小枫的事，她没有跟我说过是因为以为我还在因前一段时间刘子晔和白茵的事心情不好。
而当老板娘到达的时候却错以为晏林就是宁小枫。
随后，在隔天的报纸上就报道了一间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死在自己的那幢过亿的豪宅里，而事后老板娘却疯掉了，几日之间公司的股票大跌面临破产，而成了孤儿的小迪克就被政府安排送到了当地的社区中心。
“妈，我出去了。”
于是，我就拿着两个汤壶出了门。
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妈妈已经好了很多，可暂时我和爸爸小雨都坚持不让她这么快就去上班，而现在我有空就和她老人家在家里研究如何煲汤。
“花开，走吧。”
徐扬在院子门口挥了挥手，我知道他一直忙着去国外的事，可他还是隔几天就陪我拿汤去医院。
“呀，真没想到连花开也会煲汤呢。”
“什么意思呀你，我以前也会煲呀，只是现在厨艺更上一层了。”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吃到你做的菜呢？”
“嗯……说不定哦，也许等我能够坐上摩天轮后吧。嗯？怎么了？”我回头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徐扬。
“我说过要带你去坐摩天轮的……”
我笑了笑，“呐，说好了，等你从国外回来，要记得带我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呀。”
“嗯，我答应你。”
在路过街头的那间小卖部时，我意外地发现胖婶没有开店，紧闭的木门上贴了张红纸，上面写着：完满结业。
“胖婶改行了？”
“是退休了，胖婶的儿子留学回来，还找到了个准媳妇，所以就结了小卖部回老家含饴弄孙咯。”
“那我也得进修一下我的外语才行。”
“啊？”
“不是吗？一个外国媳妇，到时候连胖婶的英语都比中文说得好了。”
“人家也一样是个地道的中国人。”
“你怎么知道？”
“是胖婶亲口告诉我的。嗯？怎么了？”
“……没有呀，只是想到你以后可要跑很长的路才能买到雪碧了。好了，快走吧，公车快来了。”
夏天，雪碧，摩天轮。
街道，店铺，苹果香。
时间少，日子近了，原来我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会舍不得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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