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武令夫之死,马征可算是愁煞了头,思来想去却无有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边马征点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派遣他们去攻占南都城旁边的涪陵城,装作要以此城为据点两面夹攻南都,以迷惑敌人。
军中将士皆不见武令夫,而武令夫大帐的门则被死死把守着。高太倒是不以为意,武开则找到马征,要问个所以然。
对旁人马征可以以军令应付过去,但武开是武令夫的亲儿子,马征不好糊弄,只好把他叫到自己的营帐,叫左右卫士把守帐门。看着武开警惕的眼神,马征拉开了卧榻上盖着的白布的一角,露出了武令夫的尸体。
武开初一看不明所以,忙扑上去,觉得不对劲,细细一看,自己的父亲已是死去良久了。当下千般悲伤涌上心来,万点泪光将现眼眶,愤而起身拔剑对着马征怒声道:“是你害了我父亲!”
马征不躲不避,平静地说道:“并非如此。老将军是年迈激斗,饮酒过量而去的。”
“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此事不能外传,若将士们得知主帅逝去,军心一乱,此战必败。”
武开拿着剑又逼近一步:“我凭什么信你。”
马征盯着武开的眼睛道:“只消我一声令下,门外守卫就能进来拿下公子,我若真是心怀不轨,何必在此与公子解释?老将军走得安详,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搏斗痕迹,并非为人所害,而是命数已到,归了天位。”
武开狠狠地说:“我杀了你。”
剑架到马征的脖子上颤了两颤,终究是拿了下来,武开丢下剑,一屁股敦到地上,沮丧地说:“那如今怎么办?”
马征蹲下拍着武开的肩膀,道:“老将军之仙去,虽然是命数如此,但与高开、高无献二贼脱不了干系。如今之计,应顺应老将军生前之愿,拿下南都,以二贼的头颅祭奠老将军!”
武开心里一团乱麻,也没有主意,道:“全凭将军把握大局了。”
“公子从此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老将军的死讯,一定要瞒住这个消息!”
“好……”
马征见武开一脸颓然,知道不能让他再与高太或他人接触,以免被看出端倪,便道:“我正欲往涪陵城派遣一支偏军佯攻以迷惑敌人,不知公子可否领队?”
“好……”
马征便唤了自己的一个心腹校尉来,吩咐道:“你协助武公子领兵前去涪陵,我给你一千五百人,你们只需要占据涪陵城装作要进攻南都的样子便可,尽量不要让南都城的斥候看出你们的底细。”
校尉领了命,领着失魂的武开出了营帐立马就领兵出征了。
马征又与高太见面,高太问道:“适才听人说,武开公子领兵往东去了,不知是去做什么的?”
马征道:“是武太守的命令,要拿下涪陵。”
“这几日都不见武太守,我昨日去向武太守请安,却被卫兵拦在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马征冷冷道:“那想必是武太守的命令,不愿被外事打扰,破城之计哪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
高太讪笑道:“也是。”
马征看着高太,突然计上心来,低声道:“高太守也是我军首脑,这些事原也不该瞒着您,只是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哦?将军请讲。”
马征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凑上来对高太低声说道:“其实武太守并不在大帐内。”
“啊?”
高太果然被惊了一跳,迅速掩住了自己的吃惊,把马征拉到一旁也低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
马征神秘地说道:“其实武太守已经出征了。”
“出征了?”
“正是。”马征笑道:“您以为刚才走的一千五百人是做什么的?”
“不是去打涪陵……难不成……”高太吃惊地问道:“难道是高太守才是他们的统帅,高太守已经前往涪陵了?”
“然也。”
“那……高某还有一事不知,涪陵城不过一个小小县城,还值得高老将军亲自去攻打吗?”
“哎,高太守仔细想想,那南都城里守军不过三千余人,不足百日之粮,虽然城高墙厚,但被我们近万人围困,其后还有我家主公所率数千四昌多年与西蛮对战的精锐正往这里赶来。这般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内的人又何尝不想出来。”
高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自己白皙的额头和肥厚的下巴,马征继续道:“那高无献自仗武艺高强,我军中除了武太守没人能再制服他。如今他们若探得我们派军进驻涪陵,必定会冒险前去攻击涪陵,以求突出重围寻求援兵,否则我们以涪陵为据点成犄角之势共逼南都,他们便再没有任何机会了。若高无献以身犯险,届时武太守以逸待劳,拿下他不在话下。若高无献龟缩不出,我们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高太赞道:“妙哉。武老将军果然多年军旅经验丰富,妙哉。”
马征暗暗抹了一把汗,道:“武太守亲征乃军中秘密,高太守万万不可泄露给别人。”
“马将军放心,我省得。此时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征打发完高太,觉得心累万分,暗自算了算,快则两天,慢则三天韩位林所率大军即可到达南都,到时有韩位林主掌大局自己也可不必操心了。
正想着,南边传来一阵战鼓鸣响,人喊马嘶之声。马征立马警惕起来,走出营帐想要一问究竟。刚一踏出门,一个传令官快步迎上来对马征说道:“将军,南营有敌人进攻。”
马征吃了一大惊,这时高太也骑着马赶来,笨拙地翻身下马,焦急道:“马将军,这是怎么了?”
马征也不理他,听传令官道:“大概有近千人。”
“近千人……”
传令官又道:“来人队伍中只有很少穿盔戴甲的领头者,大部分都拿着粗劣的刀剑戈矛,还有拿着农具的,应该都是农民。”
马征思索了一会,道:“应该是南都郡内各县自发的义军来救南都城,若只有千人不足为虑。”
高太忙道:“马将军可以消灭他们?”
“小小乱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高太守尽管放心回营帐去休息,待我去看看。”
“好吧,马将军小心。”
马征领着传令官,又集结了三百亲兵,忙往南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