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这样,我姜奎便说到做到,看我待会儿不恶心死你!
姜奎紧握双拳,面容微恼,眼中微怒。
寒风吹过,额间,隐隐发烫。
随后,轻叹口气,松了手中的糖人,耸拉着肩,跟了上去。
竟本就是他不对,还有什么可辩解的余地?他未必肯听。
垂下手臂才知手腕轻肿,仔细查看,显微红,心中暗然,眼中恼火。
彩绳一头顺其垂下,落地便随风飘洒,无声无息,雪花落,一同舞。
奈何心中千般苦,在南安琼面前,不过是些轻纱细石,无关痛痒,可随意抹去罢。
“如若不是手中绳,我倒真想跟你过过招。”姜壬安恨声道。
他倒是巴不得自己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彩绳颇为牢固,困住,便再难解开了,况且,这绳粗中带糙,捆着自然疼。
一路上,姜奎竟真应了他的话,对南安琼纠缠不休,时而废话连篇,时而……掀衣扯带得寸进尺。
烦死你。
他倒要看看,这人……耐心何如。
无奈他烦错了人,南安琼这人,之所以习惯沉默,便是身边废话的人过多,久之,耐心便也好上了。
上了山,行人也便少了些,山中云雾缭绕,远处百灵鸟关关鸣叫,宛若仙境般令人叹为观止。
途中,松树过多,大多拔地参天,巍然屹立,遮天蔽日,正是正午十分,日光早被隔绝在外,雪花仍飘落进来,林中难免多了些许寒气,野草铺天盖地地遍布全山,唯一的路,也只能靠自己走出。
“这……这去年当真有人来过?毫无人烟的踪迹啊,怕不是禁地罢。”丝丝凉意钻心,姜壬安裹了裹有些单薄的衣服,惊道,“倒是环境——妙!”
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一路上来,越往上走,人便越少,怕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座灵山。
为何称之为灵山?
想必你也看到了,这座山,吸天地之灵华,渡天地之静气,滋天地之万物,仍是上佳好地,用之开宗立派或归隐修习都是再好不过了,奈何就是无人顾及。
“此山为百姓所有,不得存有私心!”南安琼又一声冷喝,把姜壬安吓的一愣一愣的。
久久未说话的他,突然做言,当真把正在寻思着如何利用这座山的姜壬安吓了一跳。
“我又没有这番想法,你冲我喝作甚?”姜壬安不满的回喝,心中些许有些动怒。
他并非没有这番想法,只是被突出其然的喝了一声,心里自然不好过。
“如若说你当真没有这番想法,便也不会独自苦苦寻思!”南安琼突地转过身来,握紧手中彩绳,眼中泛过丝丝苦涩。
你可知……这么想的代价?
……
为何,用那种眼神看他?
……
姜壬安微愣,不知自己触犯了什么,只好别扭的别过头,不理会南安琼,握着隐隐发酸的右手继续前行。
“阿琼,发生了何事?怎不与我们一同跟上?”师姐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便在前头招了招手,向这边问道。
“无事。”南安琼垂下眼帘,松开被他握出彩丝的彩绳,让它随意佩在腰间,过后,十分冷淡的走向师姐。
一行人逐渐走了快两个时辰,未时才到此结绳树下。
此树,自然要比寻常的树高出百倍,些许有些年头了,在这霜雪繁多的初冬,旧然不改往日的茂盛与苍劲,粗枝嫩叶,枝干宛若鲜活的手臂,盘旋缠绕,向四周逐渐蔓延开来,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抬眼望去,除开叶与叶之间的空隙,不曾看到更多。低枝上系着些许彩绳,偶尔垂挂藤枝,冷风过,随风飘拂,余下一股寒气,不曾带走。
“啊,冷……”姜壬安裹了裹外衣,将冻地发紫的手搓拭了片刻,低声叹道。
不料,此言虽轻,但终究是逃不过南安琼之耳,姜壬安所言,皆被南安琼一字不落地听了过去。
……
南安琼轻撇,嘴唇刚动又抿了回去。
终究是,庸人自扰罢……
“好啦,到了,既然如此,那……”师姐最先动言,她用纤细的手指指向枝上的彩绳,笑着道,“噗,谁愿帮师姐取下那些彩绳?”
“我!我我我!”芝麻最先答应,伸出白色小手,颇为激动。
早已变成白球的他,仍浑然不知。
“不行,你若是摔了,我可负责不起。”师姐走到芝麻身前,将手微递了过去,“辛苦我们芝麻了,若不是你一直为我们开路,也不至于如此,寒气透骨,小心着凉,上来。”
芝麻犹豫许久,小脸上充满纠结,它若一直这般,吃住师姐的,却无力回报,并非他本能的作风,再者,如若不做些什么,它心中有愧。
片刻后,它迅速地爬上结绳树,先从短枝解起,分枝长枝故不落下,一同解散,动作分外麻力、迅疾。
“搞定!我好歹是老鼠,纵然无辜负老鼠二字。”芝麻拍了拍手,拭去毛上的灰尘,笑道。
半个钟不到,结绳树上的彩绳,便全被解开了。
“…咳…咳咳”
戛然间,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很轻,此人有意降低自己的声音,无奈,林中过于安静,这种声响就算再微妙,也可被听到。
姜壬安右手握拳,抵在唇前,眉头紧皱,脸上竟毫无血色,惨白一片,如若不是拳在唇中挡着,便可看到他唇间发紫口吐血沫的一番惨样。
“阿奎?着凉了吗?这该如何是好……距回去还有半多个时辰……”师姐颇为担心的道,放下了手中的彩绳,走到姜壬安身边,探了探姜壬安的额,惊退了十步,“啊!阿奎!”
姜壬安感觉头部有些晕眩,既冷又热,上半身,仿佛置身在火炉中,下半身仿佛置身在冰河里,冷热杂交,甚是难受。
南安琼抬眼望去,看了半晌,眉头微促。
“师姐,怎么了?”芝麻好奇道,快步走到师姐身边。
“阿奎他……额头竟热的发烫!莫不是伤风?”师姐惊声道,她看着姜壬安,额上的冷汗不由得直流而下,脸上布满了担心。
“师姐……咳咳,我……我没事,咳……不用担心。”姜壬安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用手轻轻地擦拭了嘴角的污血,低下头拿起捆住他手的彩绳,“咳咳咳……我……我们…继续哈哈哈,师姐,帮我解开可好?”
姜壬安勉强地扬起嘴角,嘴边那一丝浅浅地酒窝,看着竟是那么的心疼。
“好……”师姐无奈,只好暂且帮他解开。
“且慢!”南安琼走了过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