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你真答应了那些人,要弃娘不顾,离家远走?”村人走后,林不易母亲惊慌,上前来问道。
“在这白麓村,我林家怕过谁?不易,不必理会那些人,安心住着,谁人敢来找你麻烦,有祖叔顶着!”祖叔也是被人扶着过来,脸有怒容。
“话也不是这么说,老叔,事情闹成这样,你就是硬要不易留下,对他也不是件好事,生死之事,岂是儿戏,就算这真不关不易的事,可村人们已经这般认定,如果以后再有人死伤,他们能放过不易吗?到时候没了理智,拼杀起来,你死我亡,有何意义?”有族人道。
林家之人本就不喜林不易,事已至此,他们当然也希望林不易离开,再者林不易还是嫡孙,以后是要继承这个家的人,他走了,不仅不会伤到其他人的利益,反而还给了他们当家做主的机会,因此,自然没有人会开口留林不易。
一个病种,养了十六年没为家族赚一个铜板,倒是不知为其花去了多少的药钱,这种人,要之何用?
“混账!再有几年,等不易及冠之后,他便是我们林家的家主,一家之主遭人驱赶,那就是我林家莫大的耻辱!”祖叔青筋暴露,看其生气样子,真怕他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祖叔,这的确不是一件小事,不管谁对谁错,我们都不能由着性子来,不然斗得两败俱伤,家破人亡,又有何益?”这时林不易出声道,“反正我最近也想外出寻道山修行,离家一段时间是必然之事,也可借此平息村人怒火,所以没有必要与人争闹。”
“什么?你要去寻道山?”林不易之母蹙眉道,“你前些年不是去过几次了?”
“对啊!去了几次都叫人赶了回来,你这傻儿,怎还要去?”祖叔也道。
“几年前是几年前,人总会变的,既然已经不是曾经的我,那些道山,也不会一直将我拒之山门之外。”林不易道。
“也是了,你刚刚那将人丢出院外的力气,可着实将祖叔给吓一大跳,自从病好之后,你的确是精神了不少……”祖叔略作犹豫,便一拍大腿道,“也罢,就再去试一试,我们林家从未出过一个炼炁士,若你真能修得道行回来,也是为家族争光,比一直窝在这小村子里出息!”
祖叔倒是个开明的人,一下子便是同意了林不易的决定,但这之中自然也有他对林不易疼爱的缘故,从小到大,无论林不易想学什么,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就连几年前去寻道山,也是他老人家与林不易一同去的。
林不易对于祖叔其实是心中有愧的,还有他的娘亲,有道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待他外出修道归来,都不知还能不能为二人尽孝了。
可难受归难受,这白麓村,他还是不能久留,寿命的流逝如此之快,若他修为不涨,定然活不过几年。
在家中又留了两天,待得母亲的情绪安定下来,林不易才终于在那些村民们的监督之下,准备离开这个白麓村。
说实话,从小到大在这个村子长大,他对于这个村子,还是有点感情的,虽然最近跟村民们闹得不愉快,但离别之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过在那远处回望,对这错落着土屋石屋的村庄,深深鞠上一躬。
“别了,白麓村。”
…
这两天时间里,林不易对于自己的未来,虽也有想过,但那四座有名的道山,他却还是未决定要去哪一座。
炼炁士修行,讲究‘道心’二字,所谓道心,就是道源所反映出来的修道者的心象之图。
林不易的《灵元归一》功法之中也有记载,体内丹田之中,炼化灵炁再凝聚出灵炁之水,经由东南西北四象,最后汇入中心处,即出道源。
四象分别是东之生象,南之封象,西之死象,北之鬼像。
这四象分别对应往后修行之要处,缺一不可,强弱有辨。
而四象出,道源现,便可修道心图,这是天地各道山以及其它修道门派之宗旨所在,可以说道心图,就是道的根本,是人之道,道山之道,天地之道,而一个炼炁士之强弱,也可以直接从其道心图之中看出。
林不易看中的那四山,四山道心,也各不相同。
天丛山,乃执天之命保四方,道心自天。
紫霞山,乃紫气东来生祥瑞,道心自运。
自道山,乃天生我材必有用,道心自我。
缥缈山,乃大道三千归朦胧,道心自合。
道心图的形成,与炼炁士所修功法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更多反应一个人的心性,毕竟道心图又称心象之图,炼炁士内心的一切表现,都极有可能会反应在那道心图之上。
林不易尚不清楚自己的道心是什么,但四山之中,他更偏紫霞山,紫气东来生祥瑞,以运修行,听上去似乎不错,毕竟他这一世太过坎坷,灾厄连连,若能借此修行之道让自己的运气好转一点,也算喜事一件。
一路上走走停停,想了又想,最终,林不易还是朝着紫霞山的方向,前行而去。
离开白麓村的第五天,林不易此时距离目的地紫霞山,尚有七日的路程,而这五天里,他的寿命,又从之前的0.92,流失剩0.80,一年寿命,在短短约莫十天的时间里,走完了五分之一。
这是一件十分之骇人的事情,照这个速度,他剩下的寿命也就约莫在四十天之内消耗殆尽,虽说他还有元能可以兑换生命卡,但元能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是他修行的关键所在,却是不能单单用在这生命卡之上。
想到为难处,林不易叹息一声,但眼前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修炼不能落下,进取之心要有,其它的,就看造化了。
第八天之时,路经一山脚下大村庄,却听到各山之上有炼炁士下山来挑选杂役弟子上山修行,林不易心中一喜,虽没问得是哪一座道山的人,但也匆匆忙忙便往那处去了。
到了那里,却不见村人所说炼炁士,又找一人询问,说从村头往南走三里路,路旁有一废弃古庙,来了几座道山的人都在那里进行统一考核,而附近几座村子,要想上道山修行者,都在这几天往那古庙去了,虽多数都是废然而返,但也有被选中者,在结束之后会随考核之人往道山而去,当归来时,该也是身份尊高的炼炁士了。
林不易闻言,便是又往那废弃古庙而去,听说今天也是考核最后一天,像这种道山之人亲自下山选人之事不常有,还好让自己赶上了,就是不知道,那来之人,可有紫霞山的弟子。
到那古庙,虽已经是最后一天,但这里聚集之人依旧极多,人头汹涌,粗略数去,也有几百之数。
林不易往前挤去,其实这所谓考核十分之简单,他几年前就已经经历过几次,不过是将手贴在一‘灵道石’之上,若有资质,灵道石自会有所反映,没有则不适合修行,不必再多浪费时间。
古时虽也有不受灵道石‘青睐’但却苦修成圣者,但这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强大的意志,这些道山考核者,不说有无慧眼,就是有,无亲无故的,也没人鸟你。
所以说,初入道时,灵道石便是一切,管你强壮或者孱弱,只要灵道石说你可以,就多得是道山愿意将你接纳。
灵道石的测试那是快得很,村人们手一贴,那敲着二郎腿坐在前方之人一摆手,那么就可以离开回家了,有些不死心的,干脆其它几座道山的都再排一次,但结果,自然都是一样的。
林不易来到这里之后听说还真有紫霞山的队伍,心中大喜,便是立刻排在了其后,而除了紫霞山,四大道山还有自道山也在这里,这两山因为名气缘故,队伍自然也是最长,其余小道山的,都是从这边被淘汰之后,再过去碰运气的。
在紫霞山的队伍后面排了两炷香的时间之后,便是轮到了林不易,前方考核之人是个中年人,留着小山羊胡子,看也不看林不易一眼,手指叩了叩古庙内的残旧桌子,示意林不易快将手放在灵道石上。
林不易不是第一次见这灵道石,不像其他人一般那么好奇,只是再见这透明色的石头,他心跳却是略微加快了速度,几年前这灵道石对他毫无反应,如今不知还会否如此,可他丹田之内已有元炁之水,按理说,应该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才对!
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叩桌子的手指重了几分,林不易咽了咽口水,便是将手贴在那冰凉无比的灵道石之上。
一直盯着灵道石的中年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因为灵道石之内,有东西浮现而出了……
但中年人的表情算不得好看,甚至逐渐的,双眉越皱越紧,突然起身一掌拍在林不易肩膀之上,力道之大,将林不易给推到在了地上。
而林不易未看那中年人,摔倒的过程中目光停留在那灵道石之上,只见其内竟是升腾着几缕黑气,那些黑气缭绕而上,又因为他的手已经脱离灵道石,片刻之后便又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