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利略大厦,进了地铁的站厅层,我心里惦记着牛皮纸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所以加快脚步想往家里赶。可是明显地铁站里的人比刚才更多了,看来是已经到了下班的高峰时间,所以我们两个也只能随着人流慢慢的往前走。我们两个刚过入站的闸机口。李雯霈突然“啊呀”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不知道哪里窜出的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已经夺下李雯霈背上的背包,正打算开溜,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抢回背包。
这时我看到李雯霈的身子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脑勺重重的磕在闸机口的铁栏杆上。我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摔倒了,但奇怪的是李雯霈坐倒之后,竟然还以一种违反物理原理的方式,身子还在扭动着向后挪动。而这时那个黑衣男子好像也愣了一下,停了下脚步,用力扯了扯背包,感觉背包就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固定住了。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趁他愣神的档口,一把抢下背包,然后跨过闸机栏杆,扶起李雯霈把包递给她,问道:“没事吧?”李雯霈看上去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敲了一下,有些迷迷糊糊的一只手捂着后脑勺对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这时刚才那个黑衣人已经回过神,又一次冲了上来,黑衣人看上去体型瘦小,我仔细一看分明就是那次在礼拜堂门口和我搭讪的那个小个子卡其衫。身大力不亏,我正摆好架势,打算和他较量一下。没想到这时又从边上闪出两个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也朝闸机口冲了过来,三个人分明是一伙的。这两个大汉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至少都比我高半个脑袋,他们跑起来的时候整个站台大厅似乎都在颤抖,感觉就像两辆黑色的装甲车朝我和李雯霈撵了过来。
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胆怯,可是美女在旁,我也不能失了气势。没想到李雯霈一下子拉着我的胳膊,说道:“还不跑,站在这里等死啊!”看来她的意识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于是我被她拽着两个人就往地铁里跑去,站台里比站外人更多,我们两个左突右闪下了楼梯,看到站台里正停着一辆地铁,我们两个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也顾不上是不是朝我家的方向,跳上地铁回头一看,小个子已经离我们不到十米,于是我们不敢喘息,挤着车上的人继续往车头跑,好在下班高峰时间,车上基本上是人挤人的状态,我们两个和小个子也基本也保持在2个车门左右的距离。与此同时两个大汉的劣势就暴露出来了,他们两个本身体型大灵活性就差,再加上站台里人多他们两个被挤得根本绕不开,于是他们两个把心一横,仗着自己力气大,直接冲着面前的人撞了过去,瞬间楼梯上有7~8个人撞得从楼梯上仰面朝天滚了下来。地铁协管员见状也连忙上去阻止这两个闹事份子。可是协管员哪里是他们两个的对手,手还没接触到两个壮汉,已经被他们其中一个抡起一拳掀翻在地。其他人看到这两人如此野蛮,连忙四散退了开去。看到这两个壮汉冲上了地铁,车上的人纷纷都吓的逃下了车。这样一来,车厢一下子空旷了下来,小个子和壮汉离我们也越追越近。这时传来了车门关闭的警示音。我急中生智,就在响第五下警示音的时候,我拉着李雯霈朝右边一闪,擦着地铁的移动门跃下了车。三个黑衣人反应不及,被关在了车里,地铁开始慢慢的启动,只见他们用拳头砸着车门上的玻璃,恶狠狠的看着我们,嘴里还不知道在骂骂咧咧些什么。我们两个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累得连话都说不来,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对彼此笑了笑。,这时被那两个大力水手这么一闹,本就喧闹的地铁站里惊叫声,咒骂声,呻吟声,哨子声已经乱作一团。我们两个稍作休息,便乘乱离开了地铁站,搭上的士回了家。临走,我发现李雯霈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于是在出租车上便问她道:“怎么了,刚才走路的样子怪怪的,脚扭到了吗?”她答道:“不是,腰上磨破点皮,没事的!”她这么一说我有点纳闷,刚才分明是撞在头上,腰上怎么会被磨破的?
我仔细朝她腰上看了下才发现,原来她的包的肩带根部有一根极细的可伸缩的钢丝连在腰上的皮带上,怪不得刚才包被小个子抢去的时候,李雯霈会被拽得向后倒去。估计是刚才小个子黑衣人用力过猛,钢丝把皮磨破了。
“要紧吗?疼不疼啊?让我看看伤口吧?”我关切的问道
“没事的,回去再说吧...”李雯霈说着,略略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抓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腰的左侧,应该就是那个伤口的位置。
我探头对差头司机说:“师傅,麻烦开快点啊!”
司机从反光镜里瞄了我们一眼,一踩油门,说道:“没问题!”出租车向前飙了出去。
很快车到达了楼下,我扶她上楼进了屋子,小心的把她扶到床边,让她躺在我的床上。
我掀开她的外套,左侧腰间的白色羊毛衫上顿时一片殷红呈现在我眼前,血渍的形状仿佛一朵盛开的食人花。我心中一阵抽痛,这哪里是仅仅磨破点皮而已啊!?李雯霈自己轻轻的撩起羊毛衫的下沿,淡紫色保暖内衣上的血迹更大,几乎沾满了左侧的腰际,就像蔓延在天边的晚霞,而这抹夕阳的余晖也在灼烧着我的内心。接着她还想去撩起内衣,可是手刚往上一提,就疼的叫出了声。原来由于没有及时清理伤口,血迹已经干结,内衣里又有植绒,这时已经粘结在了伤口上,扯都扯不下来了。
“要不去医院吧!”我忍不住说道。
“不要!”李雯霈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帮我拿一下我包里的碘酒,我自己能处理的,医院太危险了。”
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口,我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可是转念一想,她说的没错,现在这种状态,我们无论去哪里都不安全。说不定还没等我们赶到医院,就又被那些黑衣人盯上了。
“你别动,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帮你处理吧!”我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柔声对李雯霈说道,我只感觉她身上传来一股冰凉,渗透到了我的全身。
李雯霈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嗯,然后她告诉我一定要把衣服从伤口上扯下来,不然肯定会发炎的,接着他给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包扎和消毒的方法,好在这些材料我家里都有,于是我拿出抽屉里的碘酒棉花,绷带纱布和剪刀镊子。说实话电影里经常看到那些锯大腿挖子弹包扎伤口之类的桥段,不过自己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却还是第一回。
我先用剪刀小心的剪下了和伤口粘在一起的那一部分衣物,然后把其他部分撩起来,马上又重新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我怕她着凉,打开热空调开到了30;度。接着我用镊子夹着沾满了碘酒的棉花,在伤口与那块剪下的植绒内衣之间轻轻的擦拭,然后用另一只镊子夹起内衣碎片,小心翼翼的往下扯,“疼吗?”我镊着破布的手有一些颤抖,生怕将她弄疼。可是扯了半天一点能和伤口分开的迹象都没有。
“你这是再给我挠痒痒吗,你倒是用力一点啊,你这样1个小时都扯不下来的啊!”李雯霈急道。
“慢工出细活啊,这不是怕弄疼你嘛~”我说道。
“快刀斩乱麻啦,否者就按你这速度,我迟早死于失血过多!”
于是我只得手腕稍稍加力,继续往外扯,终于皮肉和植绒渐渐的分离了开来,可是一旦分开,本来凝结的伤口又重新崩开,就看到伤口里咕嘟咕嘟的向外冒着血泡,鲜血顺着她的皮肤缓缓滑落,染红了床单。我见她脸色惨白,紧锁双眉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手指甲简直像要插入床板一样。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没有办法继续了。
“要不我们歇歇吧,你这样我看不下去了啊!”我颤声说道。
“歇什么歇,快一点啦,我忍得住,是不是男人,你看不下去那我自己来,对了,帮我那一块热毛巾过来。”李雯霈高声叫道,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疼得够呛。
我立刻跑到洗手间,用热水瓶的水浇湿了我洗脸的毛巾,绞干后拿过来轻轻的给她抹去额头的汗水。
“谁让你给我擦汗了啊,卷起来放在我的嘴巴里。”李雯霈又急着叫道。
原来她是要找个东西咬在嘴里免得不小心嚼到了舌头。
“那我继续了哦!”我看她已经咬紧了毛巾,于是对她说道。
她嘴巴里咬着东西没法说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大约又花了10多分钟,终于把那片破布扯了下来,伤口大约4~5公分长,我又用新一块碘酒棉花清理了伤口里剩余的棉絮,伤口并不是特别深,血很快就又自己止住了,好在不用缝针,不然我真的是下不去手了!想想要把针插在肉里,像缝被子这样一针一针的缝起来,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我手头也没有羊角线,用普通棉纱线的话同样容易感染。
接着我用纱布和绷带包扎了伤口。看看李雯霈,毛巾已经被她吐了出来,小腹一起一伏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粘着凌乱的发丝,然后她转头微笑的看着我,说道:“唉,早知道你这么笨手笨脚,还不如我自己来呢,让你帮我处理个小伤口,搞得像给我做剖腹产手术一样。”
我看她这么一说,知道她应该没事了,想到自己刚才那紧张的样子,我自己不禁也笑了,是一种轻松的笑。
“你先躺一下,内衣破了我帮你去买一件吧,你什么尺码?哦,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也帮你去买!”
“买M号的就行,另外你刚才把我折腾成那样,要惩罚你一下。不要买快餐,你自己做给我吃!”她依然是得理不饶人。
“我...我不会啊!要不我给你做个蛋炒饭吧?”我为难的说道。
“随便你,你自己看着办,你是打算就用一碗蛋炒饭来打发我这么个重伤病人吗?”李雯霈不悦道,接着想朝墙翻个身,不过一用力吃痛没翻过去。
“小姐,别乱动啊,这个你就别为难我了啊,烧饭我真心不会。你看要不这样,蛋炒饭我还是给你烧,其他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帮你去买,就算你想吃龙肉我也挖口井帮你砍一个龙爪回来。但你让我烹饪这个实在不是我的专长啊,我怕我万一烧砸了,您吃了病情恶化,这我可担待不起啊!”我见她这样一来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李雯霈看我急得已经开始抓耳挠腮了,于是说道:“算了,算了,看你可怜,这次你先欠着,给你两个月时间,赶紧去学厨艺,到时候我来验收。你现在就去便利店给我买个盒饭吧,随便什么不要有辣的就行。”
“一定一定,两个月之后不给您摆上一桌满汉全席,我誓不为人!那我这就去了,您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我一下子如释重负。
“快去吧~那个...你把我的包给我吧,我先研究一下那份文件。”李雯霈垫高了身子,指了一下她的包说道。
我从包里抽出那个文件袋,放在她的枕边,便匆匆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