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雨
“谢谢你。”我真诚的说。
我不开心,不想说话,他就静静的陪在我身边,两个人默默的走着,不知走过多少大街小巷。
“有事一定要第一个找我哦,不记得了吗?”他夸张的学着当初承诺时的那个样子。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温暖,我轻笑出声,为他的孩子气,为他的傻。
“你终于笑了,知道吗?我等得头发都白了,花儿都谢了。”他皱眉,一脸苦恼状。
“哼!油腔滑调。”可是,心却在一瞬间舒畅了许多。
“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无所谓。”他拥我入怀,很认真的在我耳边低语道。
“……”我愣住,他常常让我措手不及。可是,对于他的怀抱,我却不讨厌。温暖、踏实、安全的感觉让我突然有一种很舍不得离开的想法,或许,这十几年孤独、寂寞、缺少爱的我,真的很需要,需要一个人来爱自己,保护自己,温暖自己……
本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幸福,可现在……
就在这时:
“哥哥、姐姐,行行好,给点钱吧。”一个稚嫩的女音把我们拉回现实。
我挣脱他的怀抱,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为了解除这尴尬的气氛,我看向那女童,她的声音仿佛在哪听过?只是不记得罢了。
“姐姐?”她看着我,惊愕的张大嘴巴,而后不确定的开口。
“你?”我皱眉,满是灰尘的小脸让我看不清她的长相。
“姐姐,呜呜……”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看着她泪水瞬间像短线的珠子般滑落,心中突然一痛,是为她吗?
“我们认识吗?”我蹲下,轻轻的问。
“姐姐,呜呜,我是小雨,小雨……姐姐,呜呜……”她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哭声是那么的委屈。
“小雨?”小雨,小雨……记忆的帷幕瞬间被揭开……
“小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应该回到爷爷奶奶身边的吗?为什么会这么糟蹋的乞讨?我的惊讶丝毫不比小雨少,眼前的一切让我难以想象。
“你们认识?”浩在我和小雨之间来回的观看,一脸疑惑的问。
“恩。”我默默的点头,此刻,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呜呜……姐姐,我好想你,小雨好想姐姐……姐姐……”小雨水灵的眼眸充满泪水,伸手,我拥她入怀。我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可是,我却明白,从这一刻开始,我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街上很乱,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浩及时的提出。此刻,四周早已围着许多好奇的人们,而浩则被他的Fans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围。
“恩。”我点头。可令我困惑的是,小雨挣脱我的怀抱,眼中竟是隐藏不住的恐惧与慌乱。
“小雨?”我轻声的唤她。
“呜呜,姐姐,不要丢下小雨,小雨害怕……”而她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激动。
“别怕小雨,有姐姐在。”再次拥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我要让她感受到,有姐姐在,小雨什么都不用怕。她感受到了吗?恩?应该是吧,小雨在我怀中没有乱动,只是那双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恩,还有哥哥在。”浩抽空冒了一句。
没有迟疑的,我把小雨带回了家。看着如此豪华的别墅,小雨的眼中满是惊讶、慌乱与难以置信。
“姐姐?”她水灵的眼睛怯怯的看着我。
“有姐姐在。”紧握她的手,我俯身在她耳边说。
“恩。”瞬间,她阴沉的脸变得晴空万里。
“小姐,你回来啦。你……这……”李嫂满脸笑容的出来迎接我,可当她看到乞丐般的小雨后,瞬间笑容被困惑取代。
“李嫂,麻烦你带小雨去洗澡,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没有向她解释什么,我把小雨交给她,然后向客厅沙发走去。
“是,小姐。”李嫂亦没有多问,带着小雨走向二楼。
“爷爷、奶奶呢?不在吗?”我问身边的小菊。
“是的,老爷去公司了,老夫人去了海边别墅。不过,老爷、老夫人有吩咐过,他们会回来吃晚饭。”小菊很认真的汇报。
“恩。”我依向沙发,闭上眼睛,这个家,总是这么寂寞。
“姐姐——”不多时,一个清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身的瞬间,我愣住。
清澈水灵的黑眸,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小嘴巴,白皙的皮肤,墨黑的长发披肩,一身公主小洋装衬托出她高贵清纯般的气质……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坠落人间的天使?这,也让我看到,曾经的,没落的天使……
“姐姐?”她走到我面前,不安的问。
“恩?什么?”飘远的思绪回到现实,我愣愣的开口。
“我……我……害怕……”她吐出这几个字,水灵的眼睛充满雾气。
“告诉姐姐,好吗?”我拥她入怀,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小手搂紧我的勃颈,不停的哭。我不知道可怜的小雨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如此的不断的喊着心声——害怕,是害怕吗?
可能是哭累了,小雨在我怀里安静的进入了梦乡。有人说,当小孩睡着后,嘴角挂着微笑,说明在梦中,他/她遇到了天使。那么,现在,小雨是否也是遇到了天使了呢?
只是,对我而言,小雨的遭遇,让我不能释怀。
“姐姐,你不知道……爷爷、奶奶,他们……他们……死了……叔叔、阿姨不要我,他们……不要小雨……没有人要我,他们都说小雨是个累赘……姐姐,小雨不是个累赘,小雨不想是个累赘……”
“有个叔叔,看小雨可怜,说要请小雨吃饭,我好饿,姐姐,小雨真的好饿。可是,他骗了我,他坏蛋,他骗小雨……”
“他抓了许多像我一样大的孤儿,让我们到处要钱,然后交给他。可是,他不给我们吃饭,还打我们,好痛,真的好痛,姐姐……”
从小雨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我知道,无家可归的她被人贩子控制,吃不饱,穿不暖,还常常挨打。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没一处是完整的,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呢?我不敢想像。
不,我决不容许小雨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而犯人却逍遥法外。我一定要让伤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一定。
高挂的红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西沉……
不知道小孩子是不是精力充沛?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小雨就醒了过来,我给她安排了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间,房间的部署属于小公主式的,很适合她。这一切都是在小雨睡着时,我让李嫂安排的。
“姐姐,这真的是小雨的房间吗?”她激动的一脸难以置信的问。
“是啊,小雨喜欢吗?”
“喜欢,小雨好喜欢,呵呵,我有自己的房间了,小雨有自己的房间了。小雨不是别人的累赘……”小雨在她的房间到处跑着,跳着,欢呼着……小脸上幸福的笑容久久不退。我看着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这是这么多天来,我唯一不在忧伤,露出笑容的一刻。而这一刻,是为
她——我的小雨。
原来不知,现在发现,浩真的很厉害,只是通过小雨对那人贩子容貌的简略描述,仅五天的时间,浩已经办妥了这件事。人贩子被抓,孩子们获救,小雨埋藏心底的恐惧烟消云散。只是,那个他,依旧没有消息……
“浩,谢谢你。”是的,如果没有他,事情不会这么快,这么顺利的解决。而我,除了说谢谢,什么都不能,不是吗?
“你,叫我什么?”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答非所问。
“怎么了?”我不解的反问,有问题吗?
“可以,可以再叫一遍,不,十遍,以后都这样叫我,好吗?”他语无伦次,情绪有点激动。
“……”我没有说什么,瞪了他一眼,然后抬步离开。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喂?雪儿,等等。”他急忙追上,我不理。
“拜托,人家只是感动,一直以来你都没有这样叫过我,你说我能不惊喜吗?o(∩_∩)o...这说明啊,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看来,我还是有希望的嘛。o(∩_∩)o...哈哈……”他自顾自的开始幻想。
“……”唉,相处久了才知道,这家伙真的很烦,很孩子气。
我不答,与他并肩走在校园林荫小道上,听他自顾自的唠叨。幸好四周没有女生,要不然,见到自己的偶像这么八婆,o(∩_∩)o...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偏偏与你这么有缘的相遇,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
“这么巧啊。”她笑,温柔的,如沐浴春风。可是,那层笑意之后……
“恩。”我淡淡的回答,真的不想见到她,见到她,总会让自己想起那些痛,极力隐藏的痛。
“你男朋友?好帅哦!”她似乎没有在意我的不欢迎,直接过滤掉我的表情,自以为是的扯起话题。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我想看清她,看出她的意图,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是俊,她却还要这样说?她真的如我所见那般温柔,贤淑?
“哦,忘了告诉你,俊他这几天生病,所以在家休养,他让我跟你说抱歉。”她一脸抱歉的神情,让我的心真的很难受。
“……”是吗?是这样的吗?
“对不起。”不想听到这些让我心痛的话,转身,我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是真的吗?为什么你还不出现?哪怕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可是,没有。
“雪儿?”浩追上来,拉住我。转身,我扑进他的怀抱,第一次,我主动保他,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我不想,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的样子。
他的身体明显的僵住,愣了片刻,他反手拥紧我,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我的名字。
“这就是你等待我的方式?”冰冷的、愤怒的而又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愣住,以为是幻觉。可是,回头的一瞬间,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是他,真的是他。
冰冷愤怒的眼神,疲惫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只是几天不见,他会变得如此憔悴?生病了吗?恩?真的生病了吗?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想问的问题问不出口,只任泪水滑过脸颊,无言的看着他,看着他不信任的深眸。
“对不起。”很久,久到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如此对视,直到石化。他走到我面前,拥我入怀,疲惫的身体紧紧的拥住我。
“对不起……”
车城浩转身离开,伤痛的眼神,孤单的身影。原来,无论他做什么,都比不上他,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要相隔八年之久?是命运的捉弄吗,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他扯起嘴角,心却在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