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七草一边收拾茶盏,一边疑惑道:“她们明显是来找茬的,为什么不给她们点教训呢!说话说的那么难听,还好意思说是什么大家闺秀!”
七草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在背后诋毁,有本事出来正大光明地讲啊!”
“傻丫头。”君卿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昏昏欲睡强撑着精气神开口“这就是后院,这样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而且。”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冷意,君卿开口道“那个婢女已经付出了代价,事情不到这里为止,凭你们杀了人这一条,足够送官。她们无非就是想借着我的手一箭双雕罢了,又怎么可以让她们得逞呢?”
桂枝目光晦涩地看着:“小姐,您能看的如此通透,真是——”太好了。却是用命换回来的。
君卿:“通透点不好吗?这样子才可以保护你们啊,以前是我识人不清浑浑噩噩,如今才不会再受人欺负。”
君卿起身朝寝阁走去:“我先去睡一觉,无要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这么冷的天,不躲在被窝里都对不起自己啊!
炭炉里是烧的炙热火红的劈啪作响,室内一阵暖意,与外头凛冽的冬风相隔开,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君卿蓦地睁眼,从床上坐死,脸蛋透着病弱的苍白,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却不及心里的恐慌。
似乎只要一闭上眼,那道声音,那双眼睛就会浮现在眼前,死死的缠绕着她,在耳朵边抵死纠缠,她逃不开,或者——其实根本就不想逃。
因为自知罪无可恕,所以宁愿夜夜入梦,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自己,来让自己铭记。
踉跄着下了床,君卿双手颤抖着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猛灌了好几口,才勉强冷静下来。
寂静的空间内,只有君卿急促的喘息声,掩藏着内心深处的恐惧。
敲门声随之响起,伴随着柳叶的声音“王妃?您醒了吗?”
…………
柳叶站在门外,愁眉苦脸地看着身后的桂枝,无奈的耸肩,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何事?”
柳叶一转身就被王妃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王妃,您身子不舒服吗?”
或许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并不好看,君卿勉强笑着道“没事呀,刚刚做了个噩梦,休息会就好了。”
柳叶狐疑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高侍卫回来了,有事找您。”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小姐,您要先用膳吗?您已经一天都没进食了。”
君卿点点头,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肚子的饥饿“就一些清淡点的食物就好。”
“让高侍卫进来。”
“这不妥吧!”落花连忙阻止“小姐,外男怎可轻易进去小姐您的寝阁!”
落花一副您要是敢让他进去,我一定反抗到底的架势,君卿觉得,她的头更疼了,只得挥挥手“行,不让他进,等着我去找他行了吧。”
真不知道这姑娘扭什么劲?在西北,不是照样嘻嘻哈哈跟男的一起混?
这么一想,君卿突然有点想念西北那块土地的气味,那块土地上的人了。
君卿用完膳后,就进了高侍卫的屋子。
“王妃,事情出了点意外。”
高侍卫严肃正经地阐述道“那个肆意散播流言的人死了。”
“死了?”君卿皱着眉头“爹用刑了?”
“不是。”高侍卫苦笑“若真是用刑而死倒也还好,那个人是暴毙而亡的,七窍流血,似乎是中毒了。看来对方早就预料到,提早抛弃了这枚棋子。”
看来,这件事果然有问题。
君卿眉头紧蹙。那时候听说百姓闹事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她才刚醒来没多久,闹事的时间又刚好卡在亲爹上朝的时候,所以才会注意到那个奇怪的人,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果然是有人在整她。
“我知道了。”缓缓吐出口浊气,君卿舒缓眉心,笑着道“这件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让爹把人先保存好,明日我会回去一趟。”
不就是毒,谁没见过啊,回去开开眼界。
看她不爽的人多了去了,虽然目前最怀疑的还是三王爷,可一天不拿到证据……
君卿闭了闭眼,或许,应该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提出和离。
………………
君卿本意是想着第二天早点去将军府,看看那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成想,一出来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白姑娘这是要出门?”
君卿似笑非笑勾着唇,讥讽地开口道“这三王府来去自如,白姑娘够威风。”
“你得意什么?”白艳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嫉妒和愤恨,此刻似一柄柄刺人的短刀射向了君卿“就算你活过来又如何?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白艳眼底浓烈地闪着势在必得的光彩,嗓音尖锐了不少:“你用尽一切想得到的东西恰恰是我最容易得到的!”
白艳本以为,能够看到君卿气急败坏暴躁的样子,可是——并没有。这让她一阵不悦,三王爷对君卿有多大的影响力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曾经有多少次的事情就是为了争夺三王爷引发的,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跟她装?好一个无动于衷!
白艳不相信,君卿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无所谓,脸庞扭曲的刚要再刺一下,眼尖地看到一玄色身影。下一秒,泫然欲泣的脸蛋上挂着委屈的面容,眼圈红红,睫毛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打湿“王妃,民女知道您爱王爷,流波做错了事,已经被您给——您又何必再来为难民女,就因为王爷吗?可民女对王爷赤子之心,不愿多事,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后院不止一个女人,难道您要如此善妒吗?”
“说完了?”
君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不知道为何换了姿态的女子,冷冷地纠正道“一,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奴婢做错了事,赔命给我很正常,本妃没什么好愧疚的。二,你说本妃为难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配与本妃相提并论?你有什么资本让本妃为难你?三,你说本妃善妒?”君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痴痴地笑着“善妒的前提是爱,一个本妃不爱的人实在没什么闪光点值得本妃去费心思的。四,既然你说对王爷赤子之心,你说得对,后院都这么多女人了,多一个少一个似乎没有差别,需要本妃做主,纳了你进王府吗?”
原以为听完这番话,面前的女人不应该这么作了,没想到她竟然身子颤抖,脸色发白,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一般,失声道“王——王爷?!”
故当转头看到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俊脸时,君卿还在淡淡地想着:哦,原来如此。
不是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人,而是本来就见到,一番话表明了自己的赤子之心,顺便踩了一脚自己。原来突然换了种作态是因为这个啊……
感觉到对方胶着在她身上浓烈的目光,君卿转身,嘴角扬起抹足够拉开两人距离的疏离而又寡淡的笑容“参见王爷。”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男人的嗓子绞着暴雨欲来前平静的阴鸷,定在君卿身上,似要穿透对方将对方看个清楚。
所以,这男人不止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是吗?刚刚的话需要再重复一遍给他听?
君卿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个地方说错了,甚至她还表现出了一个王妃该有的大度,或许,这个男人一怒之下,会给她休书也说不定呀。
曾经有一颗真心放在他面前,如今即便再重来一次,那颗心也不是以前的了。
她为了他善妒吃醋,却不及他的心里没有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