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伤我最深的人是你
柳迎曼心里涌上一种不忍，许是方蓝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柳迎曼心里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暗叹一声，柳迎曼转过头看着凌敬文道：“总经理，刚刚的话……”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的！”凌敬文没让柳迎曼将话说完，有些粗暴的松了松领带，凌敬文口气不佳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柳迎曼没做声，她敏感的发现，每当遇到方蓝，凌敬文都会失去他平日里冷静。这种现象像是不在意吗？也许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害怕被伤害，而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害，只有先伤害了别人。
正在柳迎曼恍惚的时候，剧场外响起了吵闹的声音，似乎有人突然晕倒在剧场门口。几个保安从后面小跑着上前，柳迎曼依稀听到他们在说晕倒的是一个穿淡紫色长裙的女人。
淡紫衣裙的女人？柳迎曼一怔，方蓝刚刚穿的裙子正是淡紫色。
“总经理……”
还不等柳迎曼说什么，身边的人已经一道风跑了出去，柳迎曼清楚的看到了凌敬文脸上的焦急。心里慢慢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酸楚。柳迎曼没去仔细想，赶忙跟着凌敬文身后跑了出去。
剧场外挤着很多人，奋力分开人群，柳迎曼看到凌敬文怀里抱着一个人，仔细看去，淡紫色的裙子，细白的皮肤，绝美的容颜，正是才刚刚离去的方蓝。此时方蓝双眼紧闭，一脸苍白，毫无血色，而凌敬文正在着急的小心的轻唤着：“宝宝……宝宝……醒醒！”
看到凌敬文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着急和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柳迎曼心里的酸楚已化为一种难言的刺痛，听到救护车从远而近的响声，深呼吸一口气，柳迎曼在一旁道：“总经理，救护车来了！”
凌敬文抱着方蓝上了救护车，当救护车呼啸着向市中心医院急驰而去，从头到尾，凌敬文都不曾看过柳迎曼一眼，和她说过一句话。
夜风不知从什么时候转凉，柳迎曼静静站在渐渐冷清的剧场门口，抬手环住了自己，仿佛那些她自己一个人的夜晚。
急促的电话铃在夜晚发出刺耳的响声。柳迎曼接起电话，是凌敬文打来的。
“来市中心医院！”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又道，“带点日用品过来！”不等柳迎曼说什么，电话就匆匆挂断。
电流的盲音让柳迎曼的耳朵有些发痛，收拾起有些失落的心情，柳迎曼打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在医院楼下的小卖部里，柳迎曼买了一块毛巾，一把牙刷，卫生棉和纸巾。想了想，又买一杯热咖啡带到楼上。问过医生，方蓝已被转移到8楼的高V病房。
已近深夜十二点，医院里空无一人，细碎的高跟鞋在空阔的医院走廊里分外清晰。
0826病房前，柳迎曼轻轻推开了房门，淡黄色的灯光让屋子里有着一种淡淡的暧意，才刚刚跨进一只脚，柳迎曼就听到方蓝有些虚弱的声音：“敬文，别再离开我，好不好！”绝望的语气里的带着不确定的期许。
柳迎曼的心不由一紧
然后是凌敬文的声音：“宝宝，我不会离开你。”那是柳迎曼从不曾听到过的温柔，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可是柳迎曼却只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静静退出病房，柳迎曼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值班的护士，自己安静的一个人离开了医院。她算什么，在方蓝和凌敬文面前，她什么也不是。
摊开手，她原以为她可以抓住一点温暖，可是却还是一片空无。
Thinkofme,
thinkofmefondly,
whenwe'vesaidgoodbye.
Rememberme,onceinawhile
……
没有人想起我！
第二天上班，柳迎曼想了想，还是给凌敬文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是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从秘书室那也打听到凌敬文今天没有来上班。
说不清为什么，柳迎曼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淡然了。她和凌敬文之间也不过是一份合约关系，又能指望些什么呢。只是偶尔想到昨天晚上，在观看歌剧时，每当回头时，就能看到那人坐在自己旁边，没由来心里是温暖。
中午的时候，柳迎曼接到柳泰哲学校教导主任的电话，让柳迎曼抽空去趟学校。柳迎曼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打电话想找柳泰哲，却发现她根本找不到人。于是，柳迎曼只能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柳泰哲的学校。
柳泰哲的教导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姓蔡。在学校里一向有铁面之称。
“蔡老师，是不是泰哲又闯祸了？”柳迎曼问的很小心，心里七上八下，有些紧张。
蔡老师对柳迎曼还是很熟悉的，笑道：“怎么就想着一定是柳泰哲闯祸了呢？”
“难道不是？”柳迎曼有些奇怪，柳泰哲不闯祸就算烧高香，实在不能指望着他变成好学生。
也许是看出柳迎曼有些局促不安，蔡老师道：“柳小姐，情况是这样。虽然柳泰哲在学校里的确问题不少，可是这孩子在篮球场上有着极佳天赋。体育组的老师对柳泰哲有着很高的评价，他认为柳泰哲恐怕是他教书十年来见过的最有天分的篮球天才。所以学校的意思是想把柳泰哲推荐到华威高中去，在那接受最好的篮球训练。”
“华威高中？那所有名的私立学校？”柳迎曼有点傻了，“那里可是号称全中国最优秀的私立高中。”
“对，华威高中有着不逊色国际著名大学的教师团队，同时学校还专门培养各领域的天才学生。比如像华威高中的篮球部，这几年就为中国篮球队输送过好多人才。而对于柳泰哲，按我们体育老师的说法，假与时日，他就会成为中国的第二个姚明。”
柳迎曼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赞扬柳泰哲，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了自豪感，但转念一想，柳迎曼道：“可是听说，华威高中很难进。像泰哲这样的学生，除了学校的推荐，还有最少一名校董的担保。这个……”
蔡老师笑了起来：“柳小姐，据我所知，你好像在华威集团公司上班。”
“嗯，对！我在华威集团……”等下，柳迎曼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道，“天呀，我怎么这么笨，华威高中是华威集团投资建立的？”见蔡老师点头，柳迎曼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到也许不是问题了。蔡老师，谢谢你呀！”
“柳小姐，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当老师应该做的。不过……在柳泰哲转学到华威高中之前，是不是让他偶尔还是到学校里报道一下呢？”
蔡老师这最后的一句话让柳迎曼有些汗颜，她忙道：“蔡老师，我明天一定让柳泰哲来学校里上学。”
从柳泰哲学校出来后，柳迎曼的心情一直很不错，想了想，她准备去找凌敬文帮忙，作为华威集团的总经理，凌敬文总是能认识几个华威高中校董。
可是当柳迎曼来到医院，又有了些犹豫。她并不是十分确定凌敬文会帮她。可是一想到这关乎着柳泰哲的前途，柳迎曼也决定豁出去了。
她本想约凌敬文下楼来谈谈，可是电话打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不得已，柳迎曼只好搭电梯上到8楼。0826号病房前，柳迎曼轻轻敲了敲房门，好半天后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请进!”
柳迎曼进到病房后，只见到方蓝一个人，凌敬文不在。
“柳小姐，是来找敬文的？”方蓝先开口问道。
柳迎曼微微一怔，看着方蓝道：“方小姐，今天没有感觉身体好一些？”
方蓝依在床头，微微仰着头看着柳迎曼，好一会后，她才道：“敬文答应和我在一起。”这话说的平静，不愠不火，却依然可以听出话里面的肯定和悦喜。
“要我恭喜你吗？”柳迎曼轻轻一笑，道，“我和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这话说在这刚好，不显山不露水，却让人不住猜想。柳迎曼说的是事实，她和凌敬文之间也不过只是一个约定。简单而明了，依合同开始，同样也会依合同而结束。
可是方蓝似乎想远了，听了柳迎曼的话，她的脸色微微一变道：“我是真心喜欢敬文。”
“我不怀疑！”柳迎曼说的很轻，很淡，可是方蓝喜欢不喜欢凌敬文已经不关她的事了。柳迎曼道，“他在哪？”
不等方蓝开口，身后的门轻轻一响，柳迎曼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推门而进的凌敬文。
看到柳迎曼，凌敬文似乎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的，他看着柳迎曼道：“来了呀！”
“我找你事！能下楼谈一谈吗？在这里，恐怕会影响方小姐休息。”柳迎曼想快速解决柳泰哲的事。
凌敬文微微想了一下，道：“好！”走到方蓝床边，温柔的对着方蓝道，“你休息一会，我一会就上来！把手机给我！”
柳迎曼看到方蓝从枕头底下翻出凌敬文的手机并递给了他，也就明白为什么自己打给凌敬文的电话总是没有人按。不想再说什么，柳迎曼当先走出了方蓝的病房。
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柳迎曼把柳泰哲的事告诉了凌敬文。
“嗯，总经理能不能请你帮忙？”这话柳迎曼问的很小心，也很不安。说完，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凌敬文并没有急着说话，掏出电话看了看，道：“你今天早上有打电话给我？”
“嗯！”
“就是为这事？”凌敬文半眯起眼，似乎很累的样子。
“不是。”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
柳迎曼不知道为什么凌敬文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她才道：“我早上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你回家了没有。”
轻笑一声，凌敬文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柳迎曼，柳迎曼架不住力，跌坐在他身旁，将头窝在柳迎曼的肩头，凌敬文疲惫的道：“让我靠一下。”
柳迎曼心底有了一丝轻颤，只是坐着有着不舒服，微微动了动。凌敬文将柳迎曼紧紧固定在怀里，道：“别动，就一下！一下就好！”低低的话语喷洒在柳迎曼的脖间。柳迎曼心里某一个地方突然柔软下去，她不再做声，静静任由凌敬文抱着。
世界在这一刻变的安静而温暖。
柳迎曼慢慢伸出手抱住了这份温暖。
时光变得漫长而宁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凌敬文突然在柳迎曼耳边道：“泰哲的事，我会帮你办妥的。你先回去吧！”说完，放开了抱着柳迎曼的手。
将手收回，柳迎曼轻轻嗯了一声，好半天，才低声道：“谢谢你，总经理。”
晚上回到家，柳迎曼给柳泰哲打了电话，好说歹说才说通柳泰哲，他答应柳迎曼明天一定要去上学。收起电话，柳迎曼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安心。
她知道泰哲一向很喜欢打篮球，如果他真的能进华威高中。那么，也许泰哲就会变好。
而由此想起答应帮忙的凌敬文，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柳迎曼伸出手扶上脖子，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凌敬文的气息。淡淡的，却直透人心。
想起凌敬文之前的话，一切似乎正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两天后，凌敬文打电话给柳迎曼，让她星期一带着柳泰哲去华威高中报道，其言下之意即事情已办妥。柳迎曼不由高兴，在电话里笑道：“总经理，真的谢谢你，改天请你吃大餐。”
“吃大餐？好呀，别到时候忘了！”凌敬文也仿佛感受了柳迎曼的开心，听到柳迎曼准备请他吃大餐，心情不错，“别忘了星期一早上十点，我已经和秦校长说好了。”
“嗯，我知道了。总经理，真的真的很谢谢你！”挂了电话，柳迎曼长长呼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肩膀上的重担一下就不见了，整个人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转过头，柳迎曼语气轻快的对坐一旁打游戏的柳泰哲道：“泰哲，星期一去学校报道。这次，好好加油。”
柳泰哲懒懒抬眼看了一眼柳迎曼，又低下头去打他的游戏，好一会后，才听他道：“这次的事，又是你哪位客人帮的忙？”
柳迎曼实在不喜欢柳泰哲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更何况柳泰哲说的这像是人话吗？本来大好的心情就因为柳泰哲的话阴霾起来。
柳迎曼看着柳泰哲正色道：“泰哲，我是你的姐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你有必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柳泰哲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事你有问过我吗？我可从来没求过你做任何事。”
柳迎曼怒了，一把抢过柳泰哲手里的游戏机道：“是，你从来没有求过我。是我自己犯贱，每次都去帮你收拾烂摊子。可是泰哲，算我求求你，别再去外面鬼混了。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死去的父母，你挣口气行不行？”
柳泰哲一言不发的盯着柳迎曼，好久才闷声道：“这是你第一次骂我！”
“怎么？我就不能骂了？泰哲，我知道我忙，平日里也没时间好好照顾你。可是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长大成人。所以泰哲，转学去了华威高中后，好好学习，好不好？”这话说到后面，柳迎曼满心是委屈，看着柳泰哲，她不由放柔声音，“泰哲，姐姐希望你能快乐健康的长大。我们以后一起努力，嗯？”
柳泰哲怔怔看着柳迎曼，仿佛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柳迎曼，只是到了最后，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柳迎曼不由一慌，伸出手扯住柳泰哲的手角道：“泰哲，你要去哪？”
“罗嗦，我肚子饿了，我去楼下买米粉吃。”
“那……那你吃完就回家！”柳迎曼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泰哲道，“别再跑出去了！”
柳泰哲半晌才“嗯”了一声，挣开柳迎曼的手，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柳迎曼道：“你要不要也吃一碗？”
柳迎曼不由抬头向柳泰哲看去，后者眼色闪躲，脸上泛着微红，很不自在的样子。
柳迎曼轻轻扬着笑：“嗯。好。”
这一天让柳迎曼在往后的岁月里记了很久，那种久违的温暖让柳迎曼从心里都觉得是暧的。
暖暖的，真好。
……
星期一早上，柳迎曼带着柳泰哲去了华威高中报道。
华威高中的秦校长是位和蔼的老人，看到柳泰哲，秦校长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不住赞道：“看的出是个好苗子。不错！不错！”而之后柳迎曼去办理相关的手续时，出其的顺利，这让柳迎曼对凌敬文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
因为华威高中是寄宿式全日制学校，等柳家两姐弟忙完一切，已是中午。柳迎曼下午还要上班，打发柳泰哲去吃午饭，自己慢慢出了学校。可是才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在按车喇叭，并有人大声的在唤她。
“柳小姐！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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