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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平雨村(下)

而当易白与独眼大叔走出店铺之时,那柜台上的灯火随着易白和独眼大叔的越来越远及至最后也就熄灭了。是被屋里的黑暗所湮灭,还是被吹熄的?无人得知。

两人到了街上,因为戴着黑色的平顶黑帽,似乎也能和这平雨村成为一体了。易白眼光注视着前方沉默的事物,走出了第一步。独眼大叔也跟在易白身后,向前方走去。能出现的,来迎接的,只有风卷起的些许烟尘,杂着几片枯叶,显得奇怪的优雅又有趣味。易白稍稍地放下了点心,因为外面总还有亮光,不同于方才屋子里的黑暗。这悄无声息的大街,虽然那样凄清,总是不安。但,很奇怪,它只会让人产生出更多的为什么,为什么又会衍生出好奇心。易白现在对这个街道,对这个村子充满了好奇。

易白的脚步很缓慢,整个大街都回响着两个人的脚步声,仿佛这个大街上就真的只有易白、独眼大叔两人。并不是易白想要故意去迎合这样的一种氛围,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却不得不这么缓慢地走着。“嘎吱、嘎吱。”风摆动着一旁要掉不落的店门牌,靠着一根生了锈的铁丝勉勉强强挽留着,而左右摇摆不定。这家店铺应该是有些历史了,青苔也攀到了窗户上面,不过没那么显眼。

渐渐地走着,地面和空气越来越湿润了。沿路的房间安安静静地,难道不曾住人?不,居住着。透过薄薄的窗户,房间里的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街上的两人。虚掩着的门露出了一条缝,也是一个便利的窥视的地方。易白自然注意到了,但是这眼神是愤怒?是警示?是冷漠,还是敌意?易白感觉不出来,难道是都有!?或许都有。

也是被隐约间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以及随之细细密密的窃窃私语,给易白打断了思绪。但是却是这么的突兀的一声叫易白心头会心的笑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这一声啼哭,眼前的村子温暖了许多,不再可怕了。易白至此便稍稍的提快了些脚步,虽然速度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脚步是轻松了许多的。

雨因为没有落在地上,眼前渲染出来了一阵虚无缥缈的雾来。这雾白茫茫的,是纯洁的象征,仿佛专门为易白和独眼大叔准备的洗礼。若是,这洗礼倒还独特别致。而易白与独眼大叔则毫无防备的迈进雾中,在一片白色中向前直走不停。耳畔则忽地传来了“嘎”的一声,是关窗的声音,还有关门的声音;“哐当”一声,不知什么锅铁被摔在了地上,响声显得凄零而无辜;“喵!”猫也被惊吓到了。而猫在叫了之后似乎就纹丝不动的坐在那一处,巨大的眸子似乎就看着易白与独眼大叔!

猫的瞳子很奇特,中间的椭圆变细,很容易的就暴露出自己惊异的内心,惊异到易白的脚步声。“嗖嗖!”有什么东西在跑动?白色中,易白与独眼大叔只看见一个黑色影子忽隐忽现,带着点点斑纹,来回几下,易白认出了那是一只猫。当这只猫停下时,他的身旁又多了一个同伴,和他一块蹲在街道的一边。“嗖!”第三只!“嗖!嗖!”第四只,第五只!声音越来越快,响在易白独眼大叔耳侧,像是流水一样不断。咔!说断又断了,没有了声响,似乎整个村子的猫都聚在了这里。

眼前这白雾倒像是没有尽头似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一般的雾。正疑惑间,往前不经意迈出一步竟就出了雾中!独眼大叔也走了出来。

难道是幻术吗?易白心道,可却又不像,那种声音那么真实。易白着实是看不懂了,随便地朝右边瞥了一眼却发现右边那乌黑的一大片地方,黑压压的全是猫!又因为猫本身是黑色的,于是乎他们的那两只眼睛显得异常的突兀,椭圆的眼眸挤得极细,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是要把眼前的事物给看的怕怕的。

一群嗜好相同的猫聚集到了一起,会是什么结果令人不得而知。而易白出来的正前方就有一所房子,看上去完完整整,干干净净,似乎是这些房屋里面保存的最好的一座,门前围出了一圈栅栏,门额上有三个大字:司查院!

易白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村子里还是有着司查院这样的国家机构在的。但虽说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司查院里面有什么无法看清,仿佛也是同样的无人居住,形同虚设。易白也不在意这个了,越过司查院转身左走。

这一路似乎却并没有了什么奇怪之处了,就像一般的村子一样,只是破旧的老屋,奇曲的树木,因为没有丝毫的变化所以不奇怪。走着走着,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几段铃声。“叮~叮~叮~”好听但莫名的又有一些刺耳。走得近了,方才看到一家客栈,而且到处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绚烂而多彩。易白有些惊讶的张不开嘴,这简直比那些猫、那团雾、这整个村子都还要奇怪!这家客栈出现在平云村里就如同另类一般,特立独行。不说易白,独眼大叔都有些傻眼了,不禁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面旗帜插在这家客栈的面前,风吹着呼啦呼啦地响,旗帜上则是标志出几个显得窘迫难堪的字,干巴巴的“未雨客栈”!牁所说的地方就是这儿了。

易白这样稍稍有些放心,但也不敢去松懈,沉默着低着头继续走。两人走到客栈的面前,门是大开着的,可里面又是没有人,听不到一点声音。而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易白忽然感觉到一阵诡异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但是现下易白不想回头四顾地去搜寻这目光的来源,进入客栈,寻找牁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乎,在确定了之后,易白与独眼大叔就双双进了客栈。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灼灼的看着他们进入了客栈。

而易白与独眼大叔进入客栈后,看到客栈的内部。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几张木桌,木桌上也什么都没有摆。在大堂靠里的柜台前,伏着一个女人,她有一双狐媚的眼睛,胭脂水粉都匀敷在脸上,穿着几近风骚,头发散落着,手指中央夹着一根烟,似乎刚点上。她看着进来的二人,诱惑似的抽了一口,吐得云雾缭绕。

而易白一进客栈便搜寻着地字号房,但是底层没有,是要到楼上去。易白与独眼大叔沉默着直接奔向了二楼。女人只是看着,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觉得很美味一般。而易白在楼上慢慢寻找,没几步便走到地字号房,举起手“咚”地只敲了一下门,缓缓推开进去。而易白正就在房间里坐着,看着一本书。

独眼大叔将门一合,易白顿时累的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气。这一路走的,虽然并无什么战斗耗费体力,但却是极度的紧张,让易白的精神不能放松。骤然见到牁后,这股压力终于被打开了闸门释放了出来。

关上门之后,独眼大叔随即将帽子扔在一边的衣帽架上,露出快干了的髻子,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喝下道:“不就是进一个村子吗?用得着搞得这么隆重吗?”独眼大叔埋怨的也正是易白所想问的。牁未放下手中的书,依旧看着,淡淡说道:“平雨村封隔太久,不按照固定的方式进村,会被视为外人而赶出去。”

休息了一会儿,易白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桌子前坐下,他注意到牁已经换了一身不多见的黑色衣服。透过窗子往外面看去,那奇怪的雨还在下着。而牁看了易白一眼,便道:“先将帽子放好吧。”易白一愣,忽而想起自己头上还戴着那顶帽子,便取了同放在衣帽架上。而独眼大叔则是懒洋洋的离开了桌子,走到摇摇椅上坐着,逍遥自在,又说道:“要被赶出去,那不来这儿不就行了?资阳城也不远,赶几趟路也就到了。”

“不,平雨村需要来。”易白倒先静静解释道,“平雨村也是父亲曾经逗留过的村子。而现在我也想知道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牁随之淡淡说道:“虽然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这个村子,但是后期的麻烦会增加许多,也不利于行动。故而还是这样按照他们的规矩进村为好。”

“切。”独眼大叔不屑地闭上眼睛说道,“随便你们了。”

易白则转而望向牁说道:“牁叔,你这到这个村子现在是怎么回事吗?”此时,牁才将书闭上收了回去,缓缓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甚了解。上一次来这儿已是十几年前同主人一起了,而那个时候的平雨村也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平雨村发生变化倒也是在主人的意料之中的,这一次来也是并同完成主人心愿之一所要做的。”

“父亲的心愿吗?”易白轻念了一声,道,“是什么?”

牁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淡淡说道:“主人的心愿自会说到。虽然我并不是知道的很多,但是也能猜到一些东西,就先和你们说一下当时的事以及这一次的情况。”紧接着,牁便开始叙述道:“十二年前,我和主人赶路时,只是匆匆地经过这平雨村。但是却被当时的平雨村的村司所发觉我们的特别。”

“后来呢?那个村司是一个隐退在平雨村的高手吗?”易白紧接着问道

“不,那村司并不是什么隐退的高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连羽力都没有。”牁摇摇头否定道,“他仅仅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出了我们的特别,仅此而已。”

易白点点头,心中却是对那位村司有些佩服。

“那村司给我们说了平雨村的一个传说。”牁淡淡说道,“平雨村,之所以叫平雨村,是因为传说在平雨村的地底下的某一处,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的泄露便造成了只在平雨村才发生的奇特景象。只要是下雨天,落下的雨总是落在离地面的某一处平面,而不会再往下落。这平面或高或低,但都是在同一平面上的。”牁的解释叫易白瞬间明白了发生在路上的异象,恍然大悟道:“难怪进村时看见那雨落在离地半丈远时就不再落了,真是奇事。如此说来的话,那个传说是真的吗?就在我们脚下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牁却是微微笑着,摇摇头道:“至于有没有这样的一股力量,我也不清楚。当初,那位村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到我们详谈的。

“那时候,平雨村因为其独有的特象,变成了一个风光景点,来往的人流也是不少的。而平雨村也是因此才出了名,发展的很快,一段时间后便超过了周围的几个村子。而村司是一位智慧的老人,深谋远虑。虽然现在平雨村出了名,发展的很快,但这也意味着平雨村地下力量的传说也遍布出去。老村司心中对此却很是忧虑,他担心在传说发散出去之后,有很多的不义之士会为了这股可能存在又可能不存在的力量而找上门来,伤害到平雨村以及村民们。

“而正逢其时,老村司看出了主人的与众不同,当下便找到主人详谈,并且竭力想求主人留下来帮他,看着平雨村,保护平雨村的村民们。”

“那父亲他留下来帮助那位老村司了吗?”易白看着牁小心地问道。

牁淡淡说道:“主人爱冲动,也不管手上的要紧事,当下便留了下来。他是个无法将这样的事抛弃不理的人啊。可那时,我们也确实没有富裕的时间一直守护,停留在平雨村。于是最后,我们还是向老村司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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