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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月

“帅哥?要坐电动车吗?”苏青从地铁站出来,便有以靠小电驴载客为生的司机朝着苏青喊道。

苏青微微摇头以示不用,还有不甘心放弃的小电驴司机继续招揽着,苏青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在电驴司机间走了出去。

两旁的常青树被北风吹起了哗哗的声音,身后传来电驴司机不太甘心的声音:“这是今天的末班车了吧?走了走了?”

“唉......”

地铁站到家里还有不短的距离,匀速走路差不多要二十分钟。已经是深夜,离开了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仿佛离开了尘世的喧嚣,路上只有苏青走路的轻轻“哒哒”声。

苏青感受着身旁冰冷的空气,心头一片宁静,放空了自己,忘掉了工作,忘掉了生活。

这座城市城市虽然不大,但是该有的喜怒哀乐一样不少。生活的压力,工作的烦恼,还有即使平淡生活中也不会缺少的喜悦,偶尔的惊喜。

只是大多数时间给了生活,给了工作。即使明白生活其实没有那么难,生活依然是很美好的,可从公司里出来后,还是会疲惫。

苏青以前经常看见路旁停着汽车,汽车里坐着人。那些人什么也不做,只是打开车窗安静的坐在那儿。当时的苏青在想,这些人是不是别人的专车司机,在等着老板。

后来当苏青下班后,不急着回家,只想安静的慢慢走路,又或者坐在哪个台阶上,哪个人少的地下通道口子上,点上一支烟,看车来车往。

他似乎明白了那些坐车里的人。

前方是一个大十字路口,地下通道入口规规矩矩的摆在了马路两侧,苏青看了看天上,夜晚,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只有几颗零零散散的星星奋力的闪着光。

苏青走到地下通道口子旁,往台阶上一坐,舒服的出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被挤地皱巴巴的烟盒,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歪了的香烟,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小心的把香烟捏直。

“啪。”火焰升起,苏青一手护住火苗。火苗舔舐着香烟,发出“沙沙”的细响。身形一歪,斜斜的靠在一旁的栏杆上,苏青满意的开始吞云吐雾。

苏青享受着只有夜晚才有的安宁,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烟。他突然感觉脸上一凉,摸了摸脸,有些湿润。抬头一看,白色的路灯照耀下,几团雪花打着旋落了下来。

站起身来,四处望去,零零散散的雪花从天上落下,很快便开始变得密集,被北风吹着,斜斜的飘在了地上,在地上融化,和尘埃混在了一起。

“南城已经好几年没下雪了。”苏青叼着烟,拿出手机,打开了相机。随手拍了几张图,发到了空间里。北风吹来,苏青打了个寒噤。

“走了走了,回家了。”苏青拍了拍头发上的雪,跺了几下脚,重新朝着家里走去。

明天还要上班呢。

到了家中,父母和弟弟早就睡了。苏母在只有二十岁的时候便生下了苏青,而在苏青十八岁的时候,给苏青生了一个弟弟。苏青如今24岁,而弟弟苏白,才刚刚六岁。

父母在这座城市里打拼了一辈子,这套房,就是他们最大的成就了,还有十几年的房贷。

苏青的房间不大,放进一张床,以及一张不大的书桌就差不多满了,钻进被子里,感受着被子的冰凉,苏青进入了梦乡。

窗外,雪下得越发的大,大到看起来有些狂暴。密密麻麻的雪花把天空塞满了,人们看不清天空,更不要说,天空上还盖着一层破棉被似的云层了。

云层上,月亮挂在天空,散发着反射着太阳光而产生的清冷光芒,这月亮在天上挂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变故,千万年一如既往。

月球背面。

宇宙中,月球表面呈现出玻璃状的纹路,散发着奇异的美感。

密密麻麻的陨石坑遍布月背,像极了月亮的疤痕,一颗卫星小心的绕着月球旋转,接收着从月球上传递来的信息,再转发到地球上。

一道不明波动从月球传来,卫星变成了一团火花,化成了宇宙垃圾,宇宙真空中传不出一丝声音。

“嗵!”月球上稀薄的空气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鼓声,又像是敲击薄膜的声音。

原本呈玻璃状的月球突然变得通透起来,月球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灯泡,只是表面覆盖着大量土壤,灯泡的光亮从玻璃状的纹路中钻出,月球变成了一个像是本身发着强光的一个破碎玻璃球。

月球表面,大量灰尘开始扬起,一座座环形山开始塌陷。

航天中心。

“报告!玉蝉突然失去联系!”

“报告!月球上传来不明波动!”

“报告......”

“快查明原因!”

月球上的变故,让一直在观测月球的中心变成了一锅沸水,大批人在深夜被突然叫醒。

其他有能力观测月球的国家也是如此。

除了官方机构,还有许多民间组织,天文爱好者,也发现了异常。

“嘿!戴维!快看今天的月亮!”

有人赶紧通知自己同样爱好的朋友,有人把观测到的东西迅速发布在了社交网站上。

不过很快,这次异变便停息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道长城,长城把世界分成了城外和城内,长城的好处,弊端都有,优劣暂且不提。

世界很大,东边太阳落下,西边太阳升起。墙外的网络连起来了墙外的世界,太阳落下的地方发布的消息,太阳升起的国度同步得知了月球异变的信息。

月球异变的消息在天文圈子里光速传播,但是也仅限于此了。毕竟,就目前而言,并没有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苏青把自己全部蒙在了被子里,缩成了一团,口鼻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小白!快起来去上幼儿园了!”

“小白!快吃早饭!”

“小白......”

门外传来苏母不停的催促着苏白的声音,苏青在床头摸索了半天,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

“才七点。”抓过枕头盖着脑袋继续闭上了眼睛,九点才上班,家里到公司也就半个小时路程,这也太早了。

等到家里完全恢复了安静,苏青才挣扎着起床。

“砰。”苏青眼前一黑,又倒在了床上。

“我昨晚,睡得也不晚啊。”一阵阵倦意席卷,眼睛皮上像是吊着两块转头,极难睁开。

苏青重新试图站起来,一阵眩晕感冲上了大脑,感觉眼前的世界在旋转,胃里开始翻滚。强行忍住眩晕感以及呕意,苏青赶紧跑进了洗漱间,趴在了洗手池上。

“呕!”苏青一阵干呕,胃部一阵抽搐。

一手扶着洗手池,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苏青叹了口气:“不至于昨晚撸个串就发烧了吧,,,呕。”

“张总,我今天突然发高烧了,可能要请个假,嗯,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苏青放下手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后,看不到在旋转的世界,似乎眩晕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是脑袋不能动,一动,眩晕感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苏青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苏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额头上多了一条毛巾,伸手取下来,摸了摸,有点烫。

苏青觉得自己身上有些重,抬头一看,一个小团子撅着屁股朝着自己,趴在那儿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白?”苏青拍了拍自家弟弟的屁股,“你在做什么呢?”

“诶,哥哥你睡醒啦!”苏白坐了起来,回头看着苏青脆生生的说道,随后跳下了床喊道:“妈妈!哥哥睡醒了!”

“去把茶几上的药拿过去给你哥吃了!”苏母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噢!好!”苏白答应道,随后就蹦着离开了苏青的房间,端着一杯药走了进来。

苏青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冬天的天空,六点便已经是漆黑了。

“哥哥!你快把药喝了!今天妈妈从幼儿园把我接回来就看到你在睡懒觉,妈妈说你发烧了。”苏白伸手把药递给苏青,皱着小眉头。

苏青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接过药一口就喝了,用冲剂泡的水,有点甜。

“谢谢小白啦。”

“不用客气。”苏白小大人似的一挺胸。

喝完药,一天没有进食的胃里有些暖和,干涩的嘴唇也稍微舒服了一点。苏青摸了摸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但是浑身一阵阵虚弱,骨头缝里像是生锈了,生涩至极。

下了床,苏青才发现床上放了一本图画册,想来苏白之前应该就是在看这个。

离开了房间,苏青看到苏母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妈。”

“醒了?好点没?”

“好多了。”

“嗯,去刷牙洗漱,吃点东西。”苏母说道。

苏青站在洗手台旁,洗手台上的镜子映着自己的脸。

长长的头发像一个鸡窝,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自来水从水龙头里哗哗的流了出来,很快便把漱口杯填满,苏青看着这杯子水,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伸出手指,在水面上点了一下。

“咔擦。”

漱口杯上散发着寒气,满杯子水凝结成了一整块,一条细细的冰棱从杯口延升了下来,那是溢出来的水被冻住了。

苏青眼睛里映着这条冰棱,洗手台上的镜子里,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红。

明明门窗都关好了,却不知哪里起了风。冰棱被吹断,碎成了冰屑,被风吹走。

良久,洗漱间外传来的苏母的声音:“苏青!菜都凉了!”

“诶!就好了就好了。”

洗漱间内重新响起了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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