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实习时期。还没继续下去,我就醒了。梦断了,但我记得最后一幕,某种植物正在吞食了一个骇人的怪物。那个怪物网球大的眼球发散着红黑相间的光,有满口尖锐的牙,上牙流下粘稠的液体,背后则是一双难看瘆人的翅膀。而那株怪异的植物,张开四对巨大的叶片,将怪物缠住。内部又似乎具有强大的吸力,让怪物无法逃脱。整个过程仿佛捕虫草抓捕送上门的昆虫。而我像幸存者一样,站在身旁看怪物渐渐被吞噬,最后消失。
又是一个凛冽的寒冷,不只是今天,未来几天也会如此。天气很冷,却没有一点要下雪的迹象。好在从昨天开始我就休假了,不用顶着寒风去上班了。多么希望上班的时候,天气能够好转。今年从1月18日开始,天气就变得非常的冷。寒冷让我想起去年此时,寒潮控制了本市一周左右的时间,那还是实习结束后的光景。在当时看来,好像是老天在惩罚随意告别一个可以转正的轻省工作的我,又或是别的什么事。他大概知道我在实习期里遭遇了什么,除了有一些不愉快,这期间我的实习单位里居然死人了。我亲身经历了别人的死亡,一场谋杀案,以及人生第一次审讯。
说到这里大家也许不明白,因此有必要从头讲起。
实习单位是位于本市南部的一个著名观光园区里,专门做农业主题展览活动。我的专业是旅游管理,与园区的发展方向较为相似。这份实习工作是爸爸的表姐拜托她前夫介绍的,确切的说这个工作单位就是我前表姑父的工作单位。虽然他退休了,但到底还是有些人脉,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电话,我就有了实习单位。
原本不需要很早去,但是为了提前结束实习,不得不赶在暑假结束前到岗报到,时间就定在了在八月份一个炎热的日子。这一天很热,开着空调的室内和室外简直是冰与火的两个国度。
我和拿着行李的父母乘坐电梯下楼。从电梯顶上吹下的冷风,清凉舒爽。走出楼门时,我被迎面而来的热风吹得面部扭曲。
车子发动后,爸爸开足了空调,但由于暴晒已久,车内很难马上凉爽下来。我坐在后排,急躁地等待车内降温。驶上公路后,我惆怅地望着窗外,不一会儿就眯起眼睛睡着了。
等我渐渐打开不愿睁开的眼睛,发现窗外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行人、行道树和建筑物,远处还有一片片农村风格的温室。我用余光看向爸爸,看到了他侧脸上流下的汗。妈妈突然似刚睡醒般无力地问还有多久到,父亲说还有十多分钟。似乎还有些时间,我继续闭上了眼睛。大约十多分钟后,车开始缓慢行进,爸爸不断抬头左右观望确认位置。他开到了一个缓坡处,妈妈大叫着应该就是这里了。我知道到地方了,眼睛向前方扫过。
园区大门和常去的大型公园相比没什么区别,里面的建筑才是惊人。进入眼帘的是一栋乳白色的纺锤形高层建筑,在它一旁还有一座贝壳形展厅。这是一个大园区,目测比我的大学分校区还大,广场就比学校的篮球场还大很多。与门卫交涉后,我们得以入园。远远望去,北边还有一排玻璃房,在它们左侧的盲区外似乎还隐藏着更为神秘的事物。
毋庸置疑,这里就是我的实习单位。
我们乘电梯到达位于三层的办公区。在走廊上,见了面的大人们互相寒暄,我则微笑着问候面前的领导。他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一副盛气凌人的首领气概。进入他的办公室里后,他们继续畅聊,话语中完全没有提到我的工作能力,好像单位非常愿意多容纳一个人似的。随后实习部门主任也进来了。他一身白衬衫,个子不高,大约比我矮一个头。他的肤色暗黄,脸上有浮肿,眼镜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直觉告诉我他是刚睡醒。他深呼一口气,向我问候,并告诉我今后是就是他们部门的一员。随后我脱离了父母的视线,随他进入另一个办公室里。接着那位领导把我的来历详细地介绍给在座的前辈们。男士看我的表情像是看见一个怪物,女士倒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就这样我像个木偶,被各方牵引着见过了部门领导和同事,机械般地打着招呼。宿管阿姨分配了一间位于五层拥有一室一卫的宿舍,室内宽敞又明亮。妈妈指导我收拾床铺,拿出衣物、用品,摆放在我认可的位置。
总之他们看到这里的优渥环境后,满嘴的赞美之词。临走前他们嘱咐我要好好听领导的话,多做事少说话。妈妈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但我忽然不明白是让我给她,还是等她的电话。无所谓了,既来之则安之。我静候明日的到来。
忽然敲门声响起了,我带着疑问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额头上冒着恶心的汗光,在卡其色中年圆领T恤和退了色的牛仔裤下是一具发福的身材。他脸色凝重,声音低沉,自称是我的部门主管。我吃惊地点头示意,又一边问好一边和他伸手和他相握。握手后,他告诉我要去办公室里熟悉环境和同事。我心想刚才已经去过了,为什么又要去。但是我想起父母刚说过的话,便跟他去了。从宿舍到办公室这个过程中,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这样我又回到了三层办公。实际上他让我整理一下凌乱的办公桌,又让我组装工位上的电脑。我将文件分类,不需要的扔进了墙角的回收箱里。又顺利地组装好了电脑,清理了其中影响运行的垃圾文件。到了下班时间,我问主管,是否可以离开。在得到允许后我直接回到了宿舍。一天的奔波,见了很多人,实在太累了。我感觉大脑胀痛,随即脱了衣服盖在胸前,然后重重地躺在床上。我看了一眼上铺床板的纹理,眼皮就沉重的合上了。此时困意战胜了饿意,我也顾不得要吃晚餐了。养精蓄锐才是重要的事,毕竟明天又是需要接受挑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