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街头,有气无力的老人倒在肮脏的垃圾堆或横或卧,嗡嗡叫的蚊虫趴在眼球上舞首弄姿也纹丝不动,有胆大的孩童先是战战兢兢的摸到老人附近,试探性的摸老人手心的残羹冷饭,见老人没反应,又叫唤几个年龄大点的孩子一块搜老人的身,抢光能充饥的沾满口水发霉发臭的食物。
有落魄的醉汉拥抱徐娘半老价格便宜的站街女在街尾探讨人生,也有被黑道大哥强行侵害的青春美少女自甘堕落的在街头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咒骂社会,街道两旁做小生意的店老板店小二冷漠的抽旱烟喝水酒,已习以为常。
猝不及防的,门庭冷落的酒吧像被塞进炮膛走火的炮竹般冲天飞起,破灭的木屑混合烧焦的残破血肉炸到倒行疾退的夜瞳脸上,张开火焰网护体的夜瞳把一块飞溅的碎肉咬进嘴里,神色严峻。
快如闪电的殷兽紧随夜瞳的脚步,游刃有余的眼神像瓮中捉鳖般把夜瞳视为已牢牢掌控在手心的玩物。
“启示境高级武决,阴阳眼!”似有一双阴暗又枯寂的眼睛从殷兽背后长出,灰白的眼球带有一股腐蚀灵魂的穿透力辐射夜瞳的头颅。
像在静止世界中刮起激烈的风暴,殷兽以天元境五品的修为全力施展的灵魂攻击令夜瞳瞳孔一黑,绷紧的精神像被钝器重击般神经断裂,深刻体会到灵魂撕裂的痛苦。
“有骨气,不叫出声。”殷兽异样道:“再吃本圣子一招,启示境低级武决,有炎来袭!”
雄浑的火焰像蠕动的水蛭般盘绕在殷兽死灰色的手臂,殷兽双手往干裂的地上一掐,浑厚的火焰钻入地底,由远及近的凸起地表,延伸到夜瞳脚下,爆发出滚烫热浪。
雄厚的火焰来得太快,气焰滔滔,夜瞳的精神又被剧烈干扰,反应不及,一念之下,紧急把武气压缩成反作用力的气弹,奋力一跃,险之又险的逃出生天,眼睑和脖子仍被擦边而过的碎石划破,又添新伤。
“并不能打过,毫无还手之力。”夜瞳上气不接下气,在殷兽不知疲倦环环相扣的猛烈攻势下,夜瞳使用电光星火也躲闪不及,伤势越发加剧。夜瞳想祭出逃命法宝璇玑土遁,可殷兽的攻击频率太高,根本来不及积蓄开启璇玑土遁的精气神。
“启示境高级武决,阴风破!”殷兽瞳孔骤然放大,暴烈的风属性像刀片般煽动殷兽的发丝,手背亮起符阵的光芒。
狂风忽起,如兽般怒号,肉眼可见的风刃像横扫的剑阵,以势不可挡的强劲罡力,澎湃的后劲,全范围无差别攻击街道,奄奄一息的老人,趴在地上装死的孩童,尽死于乱风的穿刺。
“起始境中级武决,岩裂变!”夜瞳的骨骼不规则的破败,像被手术刀把骨头不打麻醉药的一根根扭断又重新拼接,夜瞳的眼睛燃起肆虐的火蛇,虬实的肌肉像结晶的金刚石般硬化,火焰把皮肤和血肉的间隙像蜕皮般烧成真空,缓和风刃锋利的冲击。
“好套路,见招拆招,起始境的武决发挥出启示境的功效,老道的实战派。”殷兽见猎心喜,稀稀松松的鼓掌道:“棋逢敌手无高下,将遇良才各逞能,夜瞳,若是你的修为也是天元境五品,鹿死谁手未有定数。”
“承蒙圣子夸奖,夜瞳有个不情之请,有道是天高海阔,来日方长,要不圣子暂且放夜瞳一马,等夜瞳神功大成,再找圣子报仇?”夜瞳啃一颗灵品上阶的回气丹争分夺秒的补充消耗。
“对不起,并不能放你走,本圣子并不希望留下隐患。”殷兽倾听一里外的激烈战斗声,放心道:“木易彩薰也快不行了。”
相隔两道街区的破落菜市场,黑月和木易彩薰的剧烈肉搏已快到凡人的眼睛跟不上动作,拳风如虎,腿引如蛇,一触即分,再战再分。
菜市场制高点,天元境一品的黑鸢虹猫像招财猫般伏在瓦砖剥落的屋檐上不慌不忙的吸取天地灵气,红宝石般的瞳孔深处长出三叶草般的斑点,斑点像漩涡般在黑鸢虹猫的瞳孔旋转,朝瞳孔中心靠拢,释放出一圈一圈的灵魂干扰波,震慑木易彩薰的心神。
“木易彩薰,别逞强了,女人和男人近身战,天生劣势,又有珍品灵兽黑鸢虹猫的精神扰乱,你迟早是本公子的人。”黑月妖邪的荡笑道:“本公子觊觎你的肉体很久了。”
“给人舔鞋的狗奴才,本小姐看不起你。”在黑鸢虹猫的持续精神干涉下,木易彩薰头脑的昏沉加剧,动作也迟钝一拍,被黑月撕破彩黄色短裙,露出大片诱人的雪白肌肤。
“黑鸢虹猫的精神干涉每隔一刻钟增强一倍,木易彩薰,劝你趁早死心,乖乖跪下来吃本公子下面!”黑月淫威大发,猖狂的大笑:“木易彩薰,你说本公子是狗奴才,你不也被苦头陀压在下面翻云覆雨,舔他粗糙的皱纹?”
“紫霞雾遁!”
“禁术,悟觉!”木易彩薰最忌被人说她被老头子强行侵害的事,被说到痛处,勃然大怒,不惜献祭精血,在短暂的潜行中强行从圣灵境七品升到圣灵境大圆满,找黑月玉石俱焚的拼命!
“梵音媚术!”
“天诛灭!”木易彩薰先是眼睛变红,诱导黑月神思一怔,紧接着透支丹田内的魔属性武气,以从天而降的黑龙之姿盖下黑月的头颅。
“疯婆子!启示境中级武决,飞火流云!”木易彩薰的决断令黑月始料不及,手头有禁术来不及蓄气施放,赶紧撒腿跑路,裤脚电光放射,像有千鸟承载黑月贴地滑行。饶是黑月反应迅捷,撤退飞快,也有半只手臂被魔属性武气侵蚀,像万蚁钻心般疼痛,黑月忍痛把手臂扯断。
“孽畜,送你。”木易彩薰使出杀手锏,从空间戒指甩出夜瞳赠送的金银草,把金银草抛向黑月的落脚地,黑鸢虹猫欢叫一声,去追逐洒落的金银草,精神干扰反攻击黑月。
金银草,是能随时间主动晋阶的特殊药材,以人类的血液为营养,一年开花,三年成熟,一成熟就是凡品上阶药材,人类吞服能少许延年益寿,效果不大,每隔十年晋阶一档次,生长于气候潮湿,妖兽绝迹的混乱城市,是妖兽最喜欢的食物。
金银草能升华妖兽的血脉,像龙蛇杂交的半龙兽幼兽能有幸吞服圣品金银草,可提纯一半的血脉,朝品种更优秀的龙进化。但品阶太低的金银草对高阶的妖兽药效会有所减少。
夜瞳赠送木易彩薰金银草是因为夜瞳并不认为拿命狩猎妖兽划算,超阶的妖丹才能快速提升夜瞳的境界,而夜瞳无亲无朋,也雇不起佣兵工会的职业佣兵,单打独斗并不能越阶挑战,就顺水推舟送给常年行走妖兽森林的木易彩薰对她示好。
灵品上阶的金银草对天元境灵兽药效减至三分之一,却也是灵兽珍爱的美食,是妖兽不可抗拒的诱惑。黑鸢虹猫见金银草快落到黑月头顶时,黑月本能的使出雷电要销毁金银草,黑鸢虹猫大大的生气,便转移敌我目标,扰乱黑月的心神。
“糟糕!”黑月不想会被自己人攻击,毫无防备之下,心神洞开,中了个满招。
“机会!紫霞雾遁!黑煞入体!”木易彩薰瞬移到头脑混乱的黑月头上,魔属性武气像怒放的黑色栀子花般在黑月头顶放大回旋,狂狼的煞气以凿山劈石的声势侵入黑月的血液脑髓,黑月抱头惨叫,肉体像裹尸的法老王般干瘪,黑如浓墨的优质皮肤皱巴巴的衰老,血液骨髓被抽干,剩下一具骨架摔在地上碎成零碎的白骨。
“黑鸢虹猫,过来,姐姐还有金银草。”木易彩薰隔空给眼睛滴溜溜转的黑鸢虹猫描绘个金银草漫山遍野的美好画面,拥有灵智的黑鸢虹猫嘴馋的流口水,腿脚不受大脑控制的朝木易彩薰走去。
火光四起,房屋倾圮,夜瞳和殷兽优劣明显的战圈,夜瞳苦苦坚持,殷兽如鱼戏水。
“启示境低级武决,火爆术!”殷兽从口中吐出旺盛的赤红火焰,像发疯似的席卷夜瞳。
“花心爆!”夜瞳周身浮起星星点点的火花,抵挡火蜥蜴般狂风暴雨的侵略。
殷兽嘴角狞恶的毒笑,手臂阴气汇聚,滋长悍戾的压迫感,又要尝试新的招术玩弄夜瞳,却心口一痛,有一种灵魂被剥离一块的肝肠寸断的绞痛。
“黑鸢虹猫!”殷兽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吐出一口黑血。黑鸢虹猫和殷兽是灵魂契约关系,一方遇害,另一方的肉体和灵魂也会惨遭重创。
殷兽气息大减,呼吸也凌乱如断线纸鸢,从天元境五品跌落到天元境一品。肉体的伤害能较简单的外敷内服的康复,灵魂的创伤却非一朝一夕能抹平。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殷兽遁走,破口怒骂回荡不绝:“黑月,你这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狗,本圣子的黑鸢虹猫啊!”
待殷兽走远,木易彩薰为肩膀被洞穿几个大洞的夜瞳敷药护法,等候冷颖儿归来。
“夜瞳,你比我想象中弱好多,我以为你能解决掉殷兽。”木易彩薰略感失望。
“想太多,圣灵境八品打天元境五品,能撑住没死成就已算求神拜佛烧高香了。”夜瞳筋疲力尽道:“璇玑土遁都用不出来。”
“夜瞳,有没有想过抛弃我一个人逃跑?”木易彩薰见夜瞳肝脏要害有血痕,血口子却不深,料到夜瞳留有余力。
“没想过。”夜瞳不假思索。
“我猜也是。”木易彩薰接口。
在开战前,木易彩薰传讯给老黄,老黄给青鱼帮施压,并无爱管闲事打坏心眼的佣兵或职业黑手来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