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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在商离死后,北安很快收复了失地。是林风止领兵。

但是,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了。月下万古不变的一身红衣,身边伴随着翩跹的两只路引。

——坐在囚车里。

霜降化出死使原形,要保护月下,却被她命令回阴司。

颠簸的囚车在苍凉的古道上前进着,月下坐在囚车中,背靠着囚车的车壁,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上,长及脚踝的银发被月下在颈后束起,拢到胸前放在腿上,免得从车底的缝隙间漏下去卷入车轴。不然的话,可真是狼狈了。

颠簸了数日,染了一路风尘,囚车终于抵达了京城。

古老的城墙刻写着沧桑,风雨打过多少载,冲刷得了什么,又抹不去什么?苍凉而孤独,这座城。岁月悄然流淌,那些尘埃中记载了多少旧事,又有多少真相得以传承?

谁知到呢。

沉重的城门打开,车轮在石板路上碌碌作响。

囚车过处,夹道而拥,无数的百姓。

“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通敌叛国!”

“真是个妖孽啊!看那副祸水模样就知道不会是个好人!”

“真是……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妖孽!”

“妖孽!”

“……”

月下闭着眼,微笑着。

不知是谁,朝着囚车扔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碰到囚车的木柱子上掉了下去。月下睁开眼,看见停在胸前银发上的焰和墨。吓坏了罢。月下托起手掌,焰和墨受到召唤飞到他的掌心里。月下阖起手掌,两只路引化作烟的形态,暂时消失。

“啊……巫术!”有人看到了月下的动作,惊恐地大叫起来,街边的人们抓起能够随手丢掉的东西砸向月下。

月下闭着眼,微笑着。

——这就是人类啊。月下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呢?为什么他们要表现出如此憎恶的情绪,仿佛他真的罪大恶极。我记忆中似乎并没有杀掉什么人的全家,诛谁的九族罢。是因为我坐在这囚车之中的缘故吗?

可怜的人们。在他们浅薄的认识之中,只有服从权势罢。尽管他们可能并没有自己意识到这些。他们接受着来自于他人的意见和评论,他们相信城墙上张贴的文榜,茫然而自以为是。事实上,他们总是第一服从于自身的利益,其次便是顺从。所以,在不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的基础之上,他们会盲目地相信并顺从别人的论断。

健忘的人们。以前走在街上听到他们说起月相,说起月相为他们做了多少好事。但是,只要皇宫里说一句月相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他们便忘记了之前所相信的“月相是个好人”的事。

诶呃,或许,他们并不是健忘,而是轻易地否定了罢。

轻而易举地抛弃,背叛自己曾经相信的。

月下听着周围恶毒的咒骂,缓缓挑起眼帘,淡黄的眼睫如盛放之花的花(和谐)蕊。

咒骂,憎恨,嫌恶,仇视。而在这一切的表象之下,还有人们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一切在平时被人们所排斥的情绪现在正在像洪水一样泛滥着,因为月下是罪人,所以,施加于他身上的这一切不合理便因为他的被否定而负负得正,成为合情合理的行为。多么荒谬。不当之行为因承受对象之罪而合理化,难道别人的罪恶可以抵消自身的过错吗?

不是的。这些人们,只是在此刻发挥着他们极大的憎恨,然后好在他即将斩首之时获得最大限度的兴奋并在他被斩首之后尽情地享受“大仇得报”般的畅快。

他们遗忘他为他们做过的一切,将他作为一个可以为他们带来刺激和兴奋的对象,仿佛祭祀的牺牲。只为自己的快感得以满足。

月下微笑着,淡漠地,望着周围的这些人们和他们脸上的表情。

真是……什么人都有呢,就连怀抱着孩子的妇女都一脸嫌恶地看着他。她怀中的孩子尚年幼,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当囚车驶到那妇女面前时,那里的人们的兴奋更加高涨,孩子敏感地察觉到了那样的兴奋,受其感染,也兴奋地挥着手,仿佛某种庆典。

月下大笑出声。

周围的人似乎安静了一瞬间。他们不会了解月下为何而笑,只觉得恐怖。以为妖物。咒骂和投掷向他的脏污也越多。

这些人们……有没有怀疑过呢?一个几乎已经掌握了大半个国家并为之尽心竭力的人会背叛自己的所有?所图为何?这些,不值得怀疑吗?

不,他们不会怀疑罢。因为他根本就是与他们无甚相关的存在。比起他的生死,他们更加关切的将是他们自身贫乏无味的生活中所需要的血腥气息带来的刺激。他们需要鲜血来刺激他们的味蕾。

人类……说到底都是有着冷漠和嗜血天性的生物。

他们的关怀不过仅限于与他们有密切关系之人。不过是为了自己而活,不过是只爱自己。给别人的,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爱自己才施舍出去的。

月下闭上眼,唇角勾起深沉的笑。

如果……月下就此消失,让那些等待看戏的人守着空空的刑台却无戏可看……

呵,他们的脸上,又该是何等的沮丧与失望模样?

这……算是他对他们的报复……罢。

呵。

月下笑得越发妖艳。

入狱,拜皋陶。

狱卒上完香,该作为犯人的月下拜。可是狱卒转身却看到了月下的笑。

昏暗的牢房之中,这个人的美丝毫没有消折,黯淡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即便是在狱中,月相依旧一身高傲风骨,妖娆姿态。唇边那抹笑,蕴藏了讥讽、不屑、寒凉……

狱卒被他笑得心寒,料得他是不会拜皋陶的,便催着他往里走,把月下关进了大牢。

“墨和焰都已经回到阴司了,不用担心。”

“啊。”

“霜降在堕羽山,原来的地方已经设下了结界,一般人现在是进不去的,所以,霜降也不会有多大危险。只是……会寂寞罢。”

“大概。”

“今天那些重臣们又跪在殿前替你求情了,要求彻查此事。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深得人心。”苍芜从月下的头上拣下杂物,为他梳理着头发。月下微笑着倚在他怀里,坐在牢房潮湿的地上。

“真是难为他们了,可都是年纪一大把了呢,整天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只是,是为了月下而跪,还是为了月相呢?他们,需要的不过是月相的才能,至于月下这个人,无所谓罢。

苍芜温柔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忧愁。荒本来就固执,身为人类的月下依旧如此,即使劝她,她也不会听。就算知道是一条绝途也要固执地走下去。而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走下去。

梳子从银丝之间穿过,轻轻梳下。长长的发丝在温柔的手中乖顺柔滑。

“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侮辱?”

“这样也不错,不是吗?能够看到更多人类的模样。”月下笑得云淡风轻。苍芜轻叹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托着月下的脸,“真的,没有想过自杀吗?你不是想回去吗?”

月下在苍芜温暖的手中闭上眼,唇角的笑容始终不曾枯萎——“呐……苍芜,死使可以选择吗?”

“嗯?啊。只要找到合格的替代者,死使也可以重入轮回。”——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魂使呢?”

“也一样。为什么问这个?”苍芜就连疑惑的时候都眼含着笑意。

月下笑着,“啊,魂使也一样,但是,有个例外。”月下睁开眼,一眼荒芜的淡紫。苍芜听到“但是”就知道,荒会是那个例外。但是——“这跟你自杀有什么关……”

“我的例外在于……我的存在不能够被自我否定。我没有办法结束自己作为魂使的宿命,现在的月下也一样没有办法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月下双手抱着苍芜温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遮挡住自己的整张脸,不给苍芜看见。“我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所以,我想闯入轮回,看看净化之后的我是否还能保存所有的记忆。”苍芜掌心中传来的微妙触感,是月下在笑罢。

“应该……没有办法消除罢。”月下的声音还是那么凉薄。

“有人来了。”苍芜提醒了月下一声,月下从苍芜怀里坐正,他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应该来了。”月下笑着站起来。

“真脏。”修长纤细的手掸去衣上尘土。

“月相面子可真是大啊,连深居后宫的太后都出来为你求情。哼,明明是诛九族的死罪!”

“啊,死罪呢。”月下笑着,倚在牢房的隔栏上,眼神斜过来,似笑非笑。墨寒因他这般不屑的嘲笑而一滞。

这个时候再演戏,确实。太假了。

墨寒叹了一口气,让人打开牢房的门,然后屏退了他们。

铁链摩擦着牢房的木栏,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声音,叫人窒息。墨寒迈进牢房,一步一步走到月下面前。

“为什么不辩解?”

“不喜欢。”——最重要的是……无用。

墨寒不再问下去,直直地盯着月下,月下一双荒芜的似笑非笑的眼毫不回避地迎上去,墨寒的温柔而复杂的目光就像落入迷途的稚子,在月下的眼中找不到丝毫方向。没有爱,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任何情绪,只能称之为……荒凉。墨寒终于放弃从他的眼中找寻自己的影子,垂下眼去,如同承认失败了一般。“月下,你……爱不爱朕?”

“嗯……不爱罢。”月下微眯着眼,再正常不过地回答。

“朕爱你!”墨寒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月下的肩,使劲摇晃着,很痛苦的样子,“朕爱你……为什么,为什么朕会爱上你?为什么你……你连‘不爱’这种话都能够这么无所谓地说出来?你当真没有感觉吗?月下!你到底有没有人类的心?!”

墨寒缓缓放开手,颓然地滑坐在地上,抓着月下微凉的手,墨色的长发垂落在面前,遮挡着脸,“月下,你一直让朕觉得你跟朕之间的距离好远。你的优雅,你的随性,你让人望尘莫及的美貌,你漫不经心的语气……无论面对任何事,这些都不会改变。一切一切,都好像一张面具,虽然你明明就在朕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你的面孔……朕,真想把你这张完美的面具给撕下来,砸个粉碎,好让朕看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虽然手被墨寒抓得生疼,月下却依旧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语气好似敷衍——“是这样啊。”

“就是这种口气,这种眼神!好像别人都是白痴一样,漫不经心地敷衍着,为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话你都能说得这么满不在乎?!可恨!月下!朕恨你恨到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你生啖!”墨寒突然把月下按在墙上,紧紧抓着她的衣领。

月下只是笑着,云淡风轻的笑,让一切愤怒和不甘都显得那么可笑。墨寒抓着月下衣领的手紧紧地攥着,然而……终于放开,把月下甩在地上,大步离去。

月下从地上撑起身子,眯眼笑着,看着墨寒远走的身影。

“可怜的人。”

林风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原本就驻守在边疆的林风止之前会回京是因为父亲过世,此次在云中大败昭戈并收复失地即使有功也功在月下,更何况在守丧其间让敌军攻陷国土本就是林风止身为将军之过,召回京城受赏实在不妥。而执意要把他召回来的皇上却态度暧昧,看不出到底有何意图。

林风止不想回来。

因为是在这里遇到了月下,而现在的月下正关在天牢里——是他下令把他抓起来压上囚车的。

“可是,比起我,你还是选择了身为将军的职责啊。”

“你,到底还是放弃了我。”

月下的话时时回响,像一只鼓槌一直敲在心上,叩击着,叩问着,一遍又一遍,心都痛了。

“呐……林将军,月下对于您来说,还没有重要到肯让您放弃什么东西罢。”那个时候的月下靠在床头,微微仰着脸,笑得像是血红的毒药,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却越发觉得那笑容是那么地刺眼,那么地悲伤。

月下,是你太神秘,叫人猜不透。这样的你,叫我如何去信赖?我——是真的愿意去相信你的,只要你对我说,不是你做的,我就会相信。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啊。

林风止躺在床上,抬起手臂挡在眼前。眼前一片黑暗。稍稍挪开一点,光又照进眼睛里。微茫的光,恍惚迷离,仿佛又让人想起初遇那天。

酒楼上,月下靠窗而坐,托着掌心中的蝴蝶,语气平和淡薄而略带嗔责。外面的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一袭红衣越发鲜艳夺目,披落一肩的银发仿佛闪烁着星泽,淡紫的眸,如同漫不见方向地迷雾弥漫着。光,闪耀的光,使得整个世界的轮廓都模糊了,带着梦幻的色彩。

“你是爱我的罢。”

耳畔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声音,把躺在床上有些意识模糊的林风止骤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望环顾,周围没有任何人。

是幻听啊。

月下当时也是这样突然问出来的,那么突然,叫人猝不及防。

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啊,怎么会这么问呢?林风止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其实——自己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一直,一直,一直在逃避着,不愿意去想,怕只要去想,就会得出一个不容否定的答案,那个叫他心惊胆战的答案。

“叫人怎么接受啊……”林风止抓着床单,深深地低下头去,脸上有着痛苦得不能掩饰的神情。

——月下,他是男子啊!

即使再怎么像一个女子。但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啊。

就算你是女子……

“为什么啊?月下,为什么?那些东西,是真的吗?还是说,那是……试探?我……我……”有什么滴落在林风止白色的衣衫上,“我是……将军。”

抓着床单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褶皱的床单就像是破茧失败之蝶那脆弱的羽翼。

阴暗,潮湿,湿虫大摇大摆地从牢房的地面上四窜。

月下站在牢房里闭目养神。

试图调戏他的两个狱卒已经被杖毙,再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冒这个风险——即便这个人已经是个死囚。

铁链从木栏上拉过发出的声音,宣告某种结束。

月下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无声地笑起来。缓缓睁开眼,“哟,真是月下的荣幸啊。”没想到居然是由林风止来押送月下上刑场。林风止脸色很是难看,大概没有谁会因为送自己上刑场的是位将军就感到荣幸罢。

皇上,难道说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叫我这个将军来亲自押送月下上刑场吗?是……试探?林风止神色复杂地望着面前浅笑着的月下,牢房里昏暗的光线使得月下的笑颜看起来分外妩媚。

堂堂丞相一夕沦为阶下囚,这般落差,这等剧变,这个人真的能这么淡泊地对待?

林风止把食盒放到地上,蹲下去,亲自打开来。

月下唇边浅笑妖娆,“多谢。不过,我不喜欢在这种地方进餐。”林风止看着月下,月下盈笑的脸上有着不容否定的坚持,林风止站起来,“那么,走罢。”

唇齿相碰吐出的言语,明明如此轻易,却又像从心头撕裂下什么一样疼痛。

漫长而阴暗狭仄的过道里,开始出现一点点的光亮,月下感到眼睛有点刺痛。光亮扩大,越来越亮。走出牢房的时候明亮的光一下子包围了他,冬天的,惨淡的世界,臃肿而刺眼。

从天牢去往刑场的路上,有着格外多的人。

他们在兴奋。像一群鬣狗,张着发光的眼睛等待着狮子猎杀猎物然后成群地去抢夺。

他们叫嚣着,吵嚷着,怒骂着,把平日里的积怨发泄出来。

这一回,有林风止在旁,没有了入京时的待遇,月下没有再收获鸡蛋白菜这样的贺礼。

喧嚣之中,林风止的沉默似乎被湮没又似乎格格不入地鲜明存在着。月下瞥见林风止皱紧的眉头,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

“啊。”月下冷不防被一只飞来的大白菜打中肩膀,白菜来势汹汹,月下不由向前倒去。

旁边的林风止听见月下那一声短促而低声的惊呼,回转过身,正看见月下向自己倒过来,不假思索就上前扶住他。

柔软……?!林风止的脸顿时通红,惊讶地抬起头望着月下。

“你……”

女子!居然是女子!这……皇上,他知道么?月相,居然真是个女子!外面不是风传月相是皇上的男宠……么?!

月下面色不改,重新站好,好像什么也不曾被发现,笑了笑,“呵,真是狼狈呢。”

林风止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如何放开的手,只看见月下一身红衣在寒风中嫳屑着,及至脚踝的银色长发未加束缚,在风中如同写意一般张狂肆意地飞舞着。

“月相……”

“还是称呼月下罢,现在月下已经不再是丞相了。”囹圄之中,月下从容如处自家庭院。

“您……真的是男子么?”

月下不语,只是微笑着。

那个时候,那样的意味深长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承认?否认?

御书房门前窗前的帘全都拉上了,书房里一片漆黑。墨寒跪在御书房的榻前,床上早就已经没有了月下的气息,月下身上的那种淡淡的香味都已经消散了,榻上现在什么都没有。

墨寒用手指在平整的榻上描着。月下喜欢这样躺着,一头银发不加束缚,铺满整张床,常常是这样的形状散开,优雅盛大。他常常双臂交叠在脑后,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是淡紫色的,很淡很淡,朦胧的淡紫,像雾。只有瞳子里的紫色是稍稍深一些,并不分明的眼睛的颜色看起来总是那么迷蒙而荒凉。

“有过独自登上峰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吗?旷然,悲怆,寂寥。作为一个王,也是这样的感受罢。但是,如果深入群山之中,就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不再是那么寂寥的视野,会看到很多生动的景象,花朵在微风中舒展开来,泉水在山涧奔腾欢跃,鸟儿隐匿在林间婉转而歌,蝴蝶翩翩……很多很多的真实,不深入其中是永远无法看到的,感受到的。”月下闭着眼说完这样的话,转过头来,微笑着。

墨寒伸出手,欲触摸那飘渺美丽的笑容。手指触到冰冷的空。

月下……不在这里。

他在刑场啊。

墨寒强疼痛,不出声。

太安静了,安静得听得到急促无规律的呼吸声。

他……不得不死。那个人,再这样存在下去,他……会毁了北安的皇帝,毁了北安。

月下……如果是个女子,就好了。如果月下是个女子,就不用这样痛苦了。不,月下……他如果根本就存在就好了。

墨寒深深地把头埋进榻上柔软的床垫里。

忍一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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