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
呼而咗听到有人叫他，“你是上次那位姑娘。”
“看来可汗这几日恢复的不错。”
呼而咗微微笑了笑，“我没有别的长处，也就命硬一点。”
“你不恨他们吗？”
“不恨，哒喇是狼的子孙，最痛恨背叛者，他们只是被鄂博克多蒙蔽了双眼。”
“萨里甘拜托我救你出去。”
“姑娘不必救我。草原是我的家，我又能逃去哪呢？”
尽管呼而咗四肢尽断形容枯槁，但十俍还是看到了他身上那种属于王者的霸气。
“鄂博克多虽然聪明，可他却犯了一个大错。我的耳朵还能听到声音，我的嘴巴还能说话，我只要活着，就能重新成为哒喇的王。”
白泽情不自禁为呼而咗的王者风范所吸引，用衣袖为他擦去脸上的污秽，露出了他那张原本深邃俊朗的脸。
呼而咗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为何你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之前曾派使者前去中原与之交好，可使者被鄂博克多半路拦下。那使者被他威胁，说我与番邦勾结，意欲投降。”
“北方诸多部落首领多勾心斗角，互相角逐北方草原霸主地位，不愿与弱小赵国交好。”白泽思索一番，“哒喇地处东北版图辽阔，时刻受到西边其他部落的攻击，若是哒喇能成功与赵国建交就能两边夹击之。”
“不错。”呼而咗大笑几声，“若是我死了，哒喇交给你倒也不错。”
“哒喇留给你自己治理”，白泽摇摇尾巴，望着自家上神深情表白，“我只要陪在我家大人身边就够了。”
“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天地的。”呼而咗这句话意味深长，“不论结果是什么，姑娘都不必强求。”
十俍点了点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马上就有人过来送饭了，还请两位速速离去以免受到牵连。”
呼而咗没有听到跟前再有声响，以为他们已经离去，安下心来。
没过一会儿，果然有人提着饭桶走了过来。
“扎克图，今天吃什么？”呼而咗今天率先打了招呼。
扎克图的两片唇瓣翕动了两下，“我特意留了半个饼。”
他拿起半张大饼递到呼而咗嘴边，呼而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今天伙食不错，每天吃那些泔水，我都快要拉肚子了。”
“可汗，我对不起你。”扎克图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
呼而咗笑了笑，“鄂托克多给了你至高无上的地位，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何还要这么痛苦？”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你。”扎克图看着呼而咗身上的伤痕大声痛哭。
“扎克图，如果你真心忏悔，就取了鄂博克多的人头再来见我。”
呼而咗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扎克图听了直愣愣地离开了。
“此人一看胆小如鼠，让他前去刺杀，难道可汗另有安排？”
白泽突然出声，呼而咗却不感到诧异，“不错，扎克图定然不敢动鄂博克多一根毫毛。但只要扎克图生异心，鄂博克多一定会察觉到。扎克图是鄂博克多的阿布哈，料想他也不会对扎克图赶尽杀绝。但只他和部下心生嫌隙，我就能东山再起。”
果然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来找过呼而咗，又过几日，扎克图终于垂头丧气地来了。
“我不敢杀他。”
扎克图的回答完全在呼而咗的意料之中，“既然如此，你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以免鄂托克多怀疑。”
扎克图思索再三，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
“可汗的大恩，扎克图无以为报，只愿来世为可汗做牛做马。”
“阿布哈要为谁当牛做马？”鄂托克多自远处走了过来，带着一身酒气。
扎克图见鄂托克多过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玩意儿，竟然躲到了呼而咗的身后。
“你不要过来！”
“阿布哈躲在呼而咗身后，莫不是想要陪他一起？”
扎克图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鄂托克多，欺负长辈可不算什么好汉。”
“还有什么话都骂出来。”鄂托克多听到呼而咗骂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你再骂一句兴许我就让人把你从粪坑抬出来，让阿布哈继了你的位子。”
扎克图吓得尿湿了裤子，连忙跪地求饶。
“可汗，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我只为你当牛做马。”
“哈哈哈——”鄂托克多放声大笑起来，“自从我命人把呼而咗扔进粪坑，这里几乎没人再敢来如厕，你是第一个。谁说扎克图胆子小，明明是胆识过人。来人啊，我要让每一个哒喇的子民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扎克图难堪至极，捂着裤子灰溜溜地走了。
鄂托克多果然说到做到，扎克图在前可汗身上尿尿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苏拉尔草原。扎克图不忍受此大辱，吞金而死。鄂托克多的小福晋一咬牙，也跟着扎克图去了。鄂托克多酒醒，才觉大事不妙。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厚葬了扎克图和小福晋。可鄂托克多那些部下多数受过扎克图照拂，哪里肯善罢甘休，闹得他每日不愉快。鄂托克多一生气，直接把他们全抓起开关在地牢里。
“可汗，扎克图死前还留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呼而咗难得有一瞬间的落寞。
“他说扎克图虽然胆小，却也不是不知廉耻之人。”
“我却是没想到他会自杀。”呼而咗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原本只是想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扎克图的死，对他来说极其有利。
白泽伸了伸懒腰，“扎克图是罪有应得，可汗不必介怀。”
呼而咗勾了勾唇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可否帮我给穆带句话，就说让她再等等。”
“可汗还想再说些什么？”
“就说让她等我便可。”
稞穆不在自己帐内，正带着鄂步巴博在附近的草地上骑马。鄂步巴博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奶娘牵着马慢慢地走。鄂步巴博笑得张牙舞爪，稞穆就呆呆地看着他，一边发呆一边往前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十俍和白泽的到来。
“萨里甘。”十俍直接冒险叫住她。
稞穆这才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男扮女装的白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么一装扮，倒也颇有几分姿色。”
